“陛下，為何放過他！？”
后花園中，黑衣老者毫無征兆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天景帝的跟前。
望著周錚消失的方向，他眼中寒意大盛的同時，一臉疑惑。
“那你覺得，朕應該殺了他？”
天景帝申請冷靜，輕聲開口。
“凡有不從陛下者，該死！”
黑衣老者身上的殺意帶著寒冷之氣緩緩浮現而出。
這兩年周錚的囂張已經達到了極致。
本以為廢了其太子之位，能讓周錚清醒些許，至少對天子的敬畏之心要更濃。
可顯然，并沒有達到這樣的效果。
周錚不僅拒絕了天景帝所謂的為他所用的要求，甚至在不斷挑釁天景帝！
“不論是現在的北境之地的鎮北軍，還是大勢已去的汝南王，甚至是所謂的象郡之地，這些世人眼中周錚的依仗，在老奴看來，不過都是一個笑話罷了。”
“大周國土之內，陛下乃至高無上者！”
“只要陛下愿意，隨時可以蕩平一切！”
黑衣老者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殺一個人，是低劣的手法。”
“兵法有云，上善者，伐心！”
“攻城為上，攻心為下！”
天景帝臉上早已沒有了剛才的慍怒之色，嘴角反倒是多了一絲笑容。
“朕的這個皇子，有些意思的。”
“若能真正的將其掌控，那么無疑是讓朕手中多了一件神兵利器！”
搖搖頭，天景帝的眼中多了一絲精芒。
無論周錚有何能耐，他都能輕而易舉將其斬殺。
但天景帝不愿意！
不是世人所謂周錚還有的底牌，而是因為周錚身上還有價值！
“陛下指的是周錚之前搗鼓出來的那些玩意兒？！”
黑衣老者聲音有些嘶啞。
“沒錯！”
“那些東西，若盡數歸朕所用，不出十年，大周將會雄霸天下！”
說道這里的時候，天景帝眼膜中閃爍出來一絲火熱。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天景帝沒有出現這種讓自己體內血液都沸騰的感覺。
當初奪嫡之爭，他不顧一切，賭上一切，最后贏了！
如今他愿意再在周錚的身上賭一把！
“你知道，一個不甘心的人，會做什么？！”
“他會不顧一切，他會燃燒他體內所有的憤怒，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他會殊死一搏！”
“而周錚，唯一能博的方向，就是各種發明！”
“那些黑火藥，還可以改進！”
“那些連弩，還可以發展！”
“朕，就是要讓他感到絕望，讓他拼命積蓄力量，最后為朕所用！”
天景帝如深淵一般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絲肉眼可見的漣漪。
“可他，真的會如此么？”
黑衣老者言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他這一生，閱人無數，唯有面對著周錚的時候，從來都看不懂。
周錚雖不過才二十歲，可心性沉穩，行事老練，最重要的是手段狠戾，殺伐果決！
這樣的人，有才華，有能力，有心計，現在身邊更形成了一堆簇擁者！
他真的，會絕望么？！
他真的會按照天景帝所預想的一樣繼續發展么？
“他會！”
“因為，他和朕，很像！”
天景帝的聲音如雷鳴滾滾，毋庸置疑地肯定著回應！
“他這種人，是不會甘于人下的。
失去了太子之位，只保留了皇子身份，你覺得還真的能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心境？！”
天景帝的話，讓身后的黑衣人心跳加速些許。
“可是陛下......”
“讓他回象郡，豈不是放虎歸山？”
“若他以此為根據......”
黑衣老者有些擔心地提醒著天景帝。
大周王朝面積廣袤，有三十六郡，成百上千城池，他想不明白，為何天景帝一定要放周錚回象郡！？
那不是魚翔淺底，鳥飛長空？
“因為，只有回象郡，才能真正地讓他感受到什么叫做絕望！”
“只有回象郡，才能讓他以為有了和朕抗衡的底氣和機會，他才會不斷成長。”
“也之后回到象郡，朕，才能收割所有。”
天景帝臉上的笑意，很是陰鶩。
從一開始的放逐象郡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在天景帝的掌控之中！
世人只認為象郡之地是不毛之地，是偏遠之地，是有利于朝廷掌控之外的象郡！
殊不知，象郡才是天景帝暗中滲透最多的地方。
從三皇子暗中在象郡繼續力量，到四大家族與三皇子之間在象郡的布置，所有的一切，都在天景帝的眼皮下。
利用周錚除了三皇子，滅了四大家族的勢力，看似象郡回歸朝廷，實則被周錚掌控。
可天景帝心中最清楚！
象郡，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任由他能力無邊，也休想翻出朕的五指山！”
天景帝霸氣的聲音不容置疑。
而身后的黑衣老者則是身體有些顫顫巍巍。
因為，他知道，天景帝說的是真的。
只是這一刻，黑衣老者卻感到一陣涼風從身后傳來。
因為關于天景帝在象郡的布局，連他都不知道！
“陛下，恕老奴愚昧。”
“為何周錚回象郡后，會絕望？”
終于，黑衣老者發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實在是想不通，象郡不應該是周錚大展拳腳的地方嗎？
“因為，那里有一個人，叫做宮檀！”
提及到宮檀的時候，天景帝眼中也多了幾分深意。
“你說，他回去，會怎么殺了宮檀？！”
“還是，他會放了宮檀？”
天景帝轉身，眼中邪魅一笑。
人最容易崩潰的，莫過于見到身邊的人對自己的背叛！
偏偏，他還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
“你說，他親手結束宮檀性命的時候，內心活動會是什么！？”
“老奴，不知......”
這一刻，黑衣老者聲音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和淡定。
“朕告訴你！”
“他，內心回崩潰，他所依賴的內心會不穩！”
“他會懷疑，懷疑身邊所有的人！”
“連宮檀都是朕的人，你覺得他會如何看待周平甘墨之流？會如何看待牧云蔣政之輩？！又會如何看雷銅秦狗兒之徒？”
“那個時候，他只會相信一個人，那就是他自己！”
“那個時候，他只會瘋狂恨一個人，那就是朕！”
“那個時候，他就會不顧一切，瘋狂成長！”
“也只有等到那個時候，蕭晴當年藏起來的東西，才有可能會出現！”
天景帝的話，滾滾而來。
身后黑衣老奴心跳加速！
“蕭晴當年沒有斗過朕，他周錚，同樣如此！”
“而那東西，只能為朕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