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多的顏琪芮有點坐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超前，估計說出去也沒什么人會重視。
但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就一直在她心里揮之不去，讓人完全平靜不下來。
實在沒忍住，她對著正在翻看一堆復印件的方子杰問道：“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受害人名單有遺漏？”
“為什么忽然這樣想？”
方子杰抬起頭，認真的盯著顏琪芮。
“一種感覺。”
“這案子太奇怪了。”
“之前是我的錯，我以為自己就是個擺設，就沒第一時間去研究這些資料。”
“但現在細細的讀下來，就覺得每一個地方都充滿矛盾。”
“你慢慢說。”方子杰起身將對面的顏琪芮拉到桌子邊坐下，用手輕輕的撫摸她的手背，讓她的情緒更平穩些。
“我不是專業人員，說的可能有點亂，你就當只是聽我的牢騷吧。”
顏琪芮深吸一口氣，開始講她自己的那套邏輯。
“先說交通工具的問題。”
“汽車真的很少。即使整個錦城市局，都沒有幾臺轎車或者吉普。那種特別有權，有錢的人，跟這倆姑娘的生活，也根本搭不上邊，對么？”
“摩托車這兩年倒是多了起來，但要是用摩托車載著那么大一個包裹，招搖過市，跑到人口聚集的地方去拋尸，不可能沒有任何目擊者的！”
“自行車也是同理。”
方子杰插了句嘴：“可是人力去拋尸的可能性更小。”
“對，這就是我說矛盾的地方。”
“而這里的矛盾還不止這一處。”
顏琪芮掰著手指繼續往下說：“按你剛剛的分析，兇手謀殺這些受害人的時候，需要一個空曠，私密性好的地方。”
“問題就來了。城里這樣的地方，簡直屈指可數。我不信這些常年工作在第一線的刑警，會對這樣特別的地方，沒有印象。”
“但他們查了那么久，都沒有任何消息……”
“再有，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社會上已經傳開了。不說女性本身就有的防備心，就是聽說了這些消息，也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陌生人，在不吵不鬧的情況下，被人悄悄帶走……”
“還有么？”
方子杰的筆在本子上快速的記錄著，顏琪芮也就想到哪說到哪，繼續往下陳述。
“我一直在想，這兩名姑娘再加上剛發現的那名姑娘，到底是有什么樣共同的特質，才會被兇手盯上的呢？”
“還有，兇手能避開所有的目擊證人，不留一絲痕跡。你覺得這樣的行為，像是一個新手能做到的么？”
“無論兇手在腦海里演練多少遍，有些經驗是不可能憑空出現的。但……雖然現在還沒有命案必破的口號，但如果還有其他類似的兇殺案出現，也早該被并案處理才是……”
此時的顏琪芮，就像腦子里被塞了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明明知道問題，卻找不出那個線頭，能把所有的事情理順。
“慢慢來，我們一個一個的找答案。”
方子杰的筆在本子上戳了戳，忽然想起什么，問道：“你剛剛說，如果兇手不是新手，那就意味著第一名被害者不是周曉彤。”
“那如果之前的案子，并不是在錦城犯下的呢？”
顏琪芮靈光一閃，抓住了重點：“全國范圍內排查類似的案件？”
方子杰搖頭：“用不著。改革開放沒幾年，大部分人還是不習慣到處跑的。”
“我猜，這個人應該和你以前的工作性質類似，比如銷售，或者采購一類的工作。這樣才有可能大范圍的流動。”
“對，這個可以作為一種猜測。”
顏琪芮看著方子杰把這個可能性寫下，開始想之前的問題。
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情況，才能讓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毫無顧忌的上了他的交通工具呢？
這繞來繞去，好像又回了原點。
方子杰和她想的問題又不同。
只見他忽然伸出手，在地圖上比劃了幾下，然后說道：“我還在想，第一名受害者不是周曉彤的問題。”
“如果按你剛剛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下意識的行為模式，那……跟這三起兇殺案的拋尸地以此類推，會不會找到更多受害者？”
“窩草，不會吧！”
顏琪芮瞬間頭疼。她有一種這案子越來越大的預感。
“不行，我明天要再去趟市局。雖然不知道我們這些猜測，對他們有沒有作用，或者說，是不是在幫倒忙，但……總該去查一查的。”
“好，需要我陪你一起么？”
顏琪芮面對這樣的未知，還是有點慌的。
她當然希望由方子杰陪著，一起去市局匯報情況。
但……他有他的工作，而且這種事情，讓他這個非內部人員參與，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所以她果斷搖頭：“不用。我去匯報就好。不過這次事情估計有點大，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情況，我可能會在市里多耽擱幾天。你，你能照顧好自己么？”
方子杰溫柔的揉揉她的頭發：“說的像我不能生活自理似得。放心，我這沒什么問題，再說了，還有小星跑前跑后，不會有事的。”
“那行，我明天一早就過去。”
顏琪芮深深嘆口氣，覺得自己這運氣真的絕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此刻，陳局他們又一次出了現場，這次發現的，是一名十七歲女孩的尸體，正被丟棄在滿是青苔的護城河邊。
“什么情況？！”
陳局的眼睛里已經出現血絲，但命案一起接著一起，他根本沒有休息時間！
“這次倒是不用找受害人的身份信息了。”
一隊的隊長嘆口氣：“我們在附近找到一個書包，里面有這姑娘的身份信息，已經讓她的家人過來確認過了。”
“牛小蘭，高二學生。平時上下學的時間非常規律。這次她的父母沒有報失蹤的原因是，他們都以為孩子去了鄉下的外婆家。”
“沒想到……”
刑偵隊長的話說到這，就沒往下繼續說了。
“先把人帶回局里，這邊也給我仔細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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