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萍猜測那般,下午有翻譯任務外加接待任務,所以即使知道鬧出點動靜,領導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甚至為照顧她情緒,沒任何人再敢開口討論這事。
謝蘭忍著腰部不適,把葉穗扶到沒人地方調整心情,見她仍舊驚魂未定,只是默默陪伴。
過去好些時候,她好像才從混沌中清醒,謝蘭端來水示意她喝點壓驚。
“葉穗真想不到你還有這么勇猛的一面,剛才我都看傻了。
不過你也不需要有心理負擔,我剛聽你同事們討論,大多數都是對你的夸贊,說她那種惡人,就該被教訓教訓。”
葉穗知道好友在安慰自己,勉強一笑,鬧了這么一出,她們是別想去吃食堂,到那肯定會成為別人的談資。
掏出早上爸媽給她準備的零食跟包子,示意謝蘭跟自己一起吃。
“你呢?你剛才被我壓著,沒壓壞事吧?”
謝蘭搖搖頭,寬她心似的,朝人展示了胳膊上并不存在的肌肉。
“放心吧,我可強壯了,再說即使是我皮糙肉厚,摔一下沒關系,對了,那女的是你單位的嗎?
心眼可真毒,明知道你懷孕,還要伸腿絆你,真是……”
她太氣了才心直口快這么一說,但在說完又覺得場合不對。
為避免尷尬,說是去打點水喝,讓她稍稍緩口氣。
等屋內只有葉穗時,她伸出手,看了下白皙纖細的手指。
先前絆倒時,記憶一片空白,只知道過度驚嚇,手腳都是癱軟的。
但不知為何,好像突然有股不屬于她的力量強行灌入身體。
周萍已經三十多,不論是體力還是戰斗力都遠勝于她,尤其是被打的時候,劇痛刺激的對方力大無窮。
眼下手腕上,都出現了條條紅痕,可想而知,周萍掙扎力度多大。
饒是如此,自己也打得她不能動彈。
明明很開心的事,卻處處透著詭異,想了半天,除了憤怒的力量驅使,她找不到別的理由。
葉穗向來是公私分明的人。
不會因為個人情緒影響到正常工作,下午三點來鐘,對方工程師已經到了,葉穗強撐起精神,專業地同人交談。
礙眼的周萍沒在,但團隊里多出了一個穿著中山裝,眼角有細微皺紋,五官看似挺儒雅的男人。
稍作打聽,才知道這是周銘,周萍她爸。
對這個傳奇人物,葉穗是有所耳聞的,她前面幾乎沒上幾天班,加上男人好像在養病,兩者就沒什么交集。
今天一看,周放倒跟他有幾分相似。
葉穗都不把他閨女放在眼里,更別說當爹的。
他此時跟對方帶隊的翻譯說了幾句話,轉眼看見葉穗,但人家愣像沒事人似的,還熱情跟她打招呼。
對方團隊里,晌午參加討論的是七個人,下午多了一個,從其余幾人對他的態度,不難看出這人才是能主事的。
德國人一般皮膚較淺,多是白皮膚,有棕發、金發、紅發,眼睛很多是綠的跟藍色。
但這個人,五官還是西方化,可頭發是罕見的黑色,舉手投足間,有種不同尋常的優雅。
周銘臉上一直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但暗地里,不停打量著葉穗,而且他發現了一個旁人都沒發現的秘密。
聽對方翻譯說,這外賓不止說的一個國家的話兒,也聽對方夸贊,說葉穗這個翻譯做的不錯。
經過上午一場,看似沒啥問題,但剛才他觀察后發現不是這樣的,葉穗她可以翻譯其他人的話。
但最后新來的這個,她只歪頭在聽,時不時皺眉,面露疑惑,而且沒有翻譯過他一句。
這種場合里,一點點小問題就會發展成大事故。
都是人精,他一眼就看出來,葉穗聽不懂他的話。
這事就好辦了,她擔任翻譯任務,卻聽不懂對方說什么,從而沒順利完成工作,導致談判失敗。
就算情有可原,但這責任你得承擔,你要是能力不行,就直接推辭,另請高明。
可你盲目自信,鬧得滿城風雨,到最后卻還是耽誤了任務,這不妥妥替罪羊。
周銘最擅長的就是玩弄人心,給人扣帽子,他不太理解,為啥女兒在自己跟前,耳濡目染這么多年,還會敗在這種人手里。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想法子把對方翻譯給支走。
這并不難,‘稍不小心’潑人身上一點水,又或者是找個其他理由,這不行了?
為省事,不小心把沒擰緊蓋子的杯子,丟在他身上。
一陣道歉,又給手下遞過去個眼神,讓人帶著他去換衣服。
至此,他的計劃才開始施展。
周銘跟身形高大的男人說了幾句,對方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但還是禮貌客氣地回應了幾句。
周銘哎呦拍了下腦袋,“看我這腦子,人家說什么,我肯定是聽不懂的,葉同志,麻煩你幫忙翻譯一下?”
瞬間,眾人目光全都落到葉穗的身上。
領導們不覺得他提出的話有問題,葉穗上午的實力他們看到了,這會翻譯工作,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臉上疑慮、掙扎、為難等神情,一閃而過。當然,也沒有翻譯。
先前還不明白事情嚴重的那些陪同人員,這會兒也停下了討論。
副所長已經有些擔心地問她怎么了,是不是還沒從剛才的驚嚇里回過神。
謝蘭替人解圍,“這位外賓說的不是英語德語跟法語,他這種語言,我們聽不懂。”
雖然很難堪,但這是事實。
“小同志,你們可別開玩笑了,這場合上,你能用聽不懂來搪塞?這可是國家重型武器的發展!
你們前期工作是怎么做的?收集到的資料有沒有仔細看?
尤其是葉同志,有學識,有傲氣是好的,但也請你身上保留幾分咱們民族的謙遜!
你想出風頭,排除異己的心思,我能理解,但干我們這行的,國家利益是要放在個人榮辱上面的!”
好家伙,姜還是老的辣。
閨女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法,但當爹的就不一樣了,不愧是從那個年代廝殺出來的,張口閉口,就是一頂大帽子壓下來。
“葉穗,你真聽不明白?”
副所長悄悄問葉穗。
伴隨著他問話時,對面幾道若有若無的視線,也落到她身上。
葉穗面色通紅,搖搖頭道,“我是真聽不明白,先前給我的資料上面,沒有說有這個語種啊。”
先前葉穗的名氣太盛,大家都對她寄予了太多的厚望,俗話說得好,希望越多,失望也就越大。
明明不是她的錯,但在有心人的故意渲染下,好像所有的失誤,都是她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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