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哪陣風把村長您吹了來?我這段時間沒惹事啊,咋驚動您老人家了?”
種種證據都指向了她,這小子還是嘴硬,村長忍著怒氣,一個眼神過去,有人就去找羊了。
葉穗也緊張起來了。
害怕找不到羊,也害怕他把證據毀掉。
但聽見羊叫聲由遠及近,表情放松了,只要證實那兩只羊是花臉羊,他就跑不了!
大家跟她想法一致,臉上喜悅溢出。
羊找回來了,今年的羊肉回來了。
跟他們松口氣的狀態不同,賀佑一直盯著對方。
發現那人在最初驚慌后,這會變得淡然了,疑惑頓生,不該啊,沒有賊在證據出現時,還能一臉無所忌憚。
直到羊被牽出來,他知道原因了。
兩只羊數量是對上了,但是它們不是花臉,而是黑臉!
范平欣賞了他們的錯愕跟震驚,別提多高興了,得意夠了,才流里流氣道,“村長,你牽我家羊干啥?”
“政策規定,不許私自養牲口,你這羊從哪兒來的?”
范平傲慢抬頭,“這是我在山腳抓到的,想著先養上兩天,然后一只送到肉聯廠,一只交到村里,咋的村長,難道政策有規定,說我不能撿羊嗎?”
這欠揍表情,這欠揍語氣!
這明擺著是在挑釁。
知道他在撒謊,也都知道這羊就是隊上的!
可他死不承認,可羊不對版。
葉穗繞著羊走了兩圈。
這體型跟那兩只花臉羊一樣,但顏色為啥不對?
放羊兩天,隊上的羊對她也有感情,見她站著,還依戀似的在她腿上蹭了蹭。
看著兩張黑臉,聽著耳邊聒噪的吵吵聲,葉穗捧著兩張黑臉端詳一番。
“我明白了!”
她忽地抬頭,“我知道啥原因了!”
同行的村民齊刷刷的投來視線,不同先前懷疑跟輕視,此次目光中滿是期待跟信任。
“真的?這是隊上的羊?”
村長不是懷疑,就是覺得不可思議,一天時間,這個女同志好像處處能給他們驚喜。
葉穗自信地點頭。
“呵!”范平臉上浮現冷笑,上下打量了下葉穗一番,語氣依舊狂妄。
“爺們說話,有你屁事,村長,我丑話說前頭。
你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折騰出什么,我認命,但要是弄不出什么名堂,那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就去縣政府告你們!
我告你們污良為盜,我告你們以多欺少!”
“愛告告,廢話這么多呢!”賀佑不想聽他,蹲身給葉穗打氣兒道,“你要怎么證明,你說,我做!”
“有沒有堿?給我找一塊堿。”
這玩意村里不少,在她說完,有人跑回家拿了。
“你幫我打點水。”
賀佑點頭,去水缸里舀了一盆水過來。
范平表情逐漸嚴肅,他看看水盆,又看了下葉穗,他下意識覺得她在故弄玄虛。
可在聽見她說拿堿的時候,心底涌出不安,尤其是大家一直聽她的安排,不安持續擴大,恐懼也一寸寸地吞噬著他。
很快,堿塊就取來了。
葉穗接過,又放到水盆里劃開,示意賀佑把羊牽來,用堿水給兩只羊臉洗了幾把。
很快,盆里的水變黑了。
那兩只黑羊,也逐漸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分明就是花臉羊!
這人心思倒是細膩,故意去灶炕煙灰把羊的臉給抹黑,想要瞞天過海。
可惜他倒霉,遇上了自個。
“這真的是咱們隊上丟的,真的是!哎呦,葉同志你真是太神了,范平,眼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有什么好說?
眼下還能說什么!
周圍人七嘴八舌在說她如何聰明,如何識破他的手段找到羊群,又是如何拆穿他的手段。
“是你啊!”
范平恨得牙直癢。
因為他,自己功虧一簣,而且還要再勞改幾年,明明以前從沒失手過,為啥她要出現。
這人面色潮紅,氣到發紅的眼眸里,只有葉穗一個人存在。
賀佑是個公安,對危險有種天然的敏銳。
“小心!”
幾乎話音剛落,范平那小子已經掙脫開束縛,在院里撿起一根粗棍子,玩命似的朝她襲來。
面前有人沖出來,毅然地擋在她面前。
當那棍子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砸來時,她害怕地閉眼。
周圍的驚呼聲,范平的咒罵聲,還有棍子落下的呼呼風聲,全都被放大傳到耳朵里。
可是,意料中的疼痛跟驚呼聲沒傳來。
倒是聽見有重物的落地聲。
小心翼翼睜開眼,就看見賀佑面對面的擋在她面前。
“你沒事吧?”
她以為是賀佑幫自己擋上了攻擊。
對方搖搖頭。
他表情也確實不像受傷模樣。
葉穗這才放心的移開視線,她看見散落在地的棍子,還有捂著肚子,在地上哀嚎翻滾的范平。
他臉脹紅,翻來覆去像是受了重擊。
這是……
她朝身后看去,躍入眼簾的是氣喘吁吁的石彬,以及胸口劇烈喘息的江潮。
他到底來了。
村長這會也從受驚狀態中清醒過來了,小跑過來,一個勁的檢查著倆人。
看他們沒事,才一個勁的解釋,“多虧這個新來的公安,不然你倆腦袋都要被人砸開瓢。”
距離上次不歡而散,已經過了好幾天。
這次見面,余怒仍在,反正姑娘家記仇,他不是說以后別有聯系,那正好,她還不想呢。
客套的朝人點了個頭。
就去看賀佑了。
雖說人家是公安,保護群眾是他們的職責,但是作為被保護者,她也不能坦然到毫無反應。
“你沒事吧?”
她幫他拍著身上的浮土。
“沒事!”
婉拒了她的好意,賀佑大步朝江潮走去。
“好家伙,剛剛多虧你了,江營長實力不減當年啊!”
倆人客套了一陣,她才知道原來倆人認識。
還說是江營長,難道以前在部隊就熟嗎?
江潮只看了葉穗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跟朋友寒暄了。
風波過去了,石彬也回過神了。
他跑到葉穗跟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這寶貝疙瘩可是他們主任的心頭寶,要是受點傷,主任又得埋怨自個。
她把人拉一邊,口氣里帶著些抱怨,“你怎么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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