忪美齡乘坐的這是一架舊飛機,乘坐的舒適度當然不能夠跟常凱申的專機比。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架舊飛機,性能也跟它的外表一樣的。
飛機在天目山附近的時候,駕駛員冷靜地報告:飛機漏油,需要馬上修理。
這個飛機修理,肯定不會是像汽車一樣,隨時剎車就可以停下檢修的。
被通知綁好安全帶的忪美齡當時就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按照駕駛員說的做。
忪子文在他身邊,微笑著說道:“不用怕!沒有事情的。
這個時代出門坐飛機,不遇到幾次迫降,怎么好意思給朋友們打招呼呢?”
緊張的忪美齡實在無法消受這樣的笑話,她只是緊緊抓住坐椅扶手,感覺到飛機飛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她的心也就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緊張。
飛機飛低了,意味著馬上就在迫降了。
最危險的時候也就在迫降的這幾分鐘!
舷窗外的夕陽,照射在高高的山峰上,陰影在舷窗外面一晃而過。
整架飛機像是一下子進入了無底深淵一樣黑了下來。
緊接著飛機開始顛簸起來,忪美齡感覺到像是有什么在拉扯著自己,想要把自己拉出去一樣。
她緊緊咬住嘴唇,不發一聲:我是第一夫人,可以死,不可以丟了臉面。
駕駛員小心翼翼地把飛機迫降在一座破廟門口,安全迫降。
隨后飛機上的機師開始緊張忙碌起來。
忪美齡這個時候,心里已經把給自己派了這架飛機的空軍司令周至柔給罵得狗血淋頭了,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落山,這座早就荒廢的破廟,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周圍荒無人煙,他們這一行人只能夠原地等待著飛機修好后,再次起飛。
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忪美齡真的是后悔極了:自己不應該乘坐這架破飛機的。
她發誓自己再也不坐這種破飛機了。
在廣州玩了幾天后,再次回到南京。
她還記著這件事情,特意找到空軍司令周至柔,在他的辦公室里面大發脾氣。
怪他竟然給自己派了這么一架破飛機坐,差一點連命都沒有了。
周至柔從來沒有見到過美麗優雅的第一夫人發過這么大的脾氣,什么都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做,不知道怎么才能讓夫人消氣。
只能夠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夫人罵著出氣。
發完脾氣的第一夫人,見到這個空軍司令還在呆呆發愣,這才問:“你有什么話說?”
周至柔立刻開啟了訴苦模式:“我也想給夫人配一架高級先進的飛機啊!
可是我們國家一無飛機制造廠,空軍又沒有巨額經費。
我這個空軍司令,完全就是一個架子,現在只能夠糊弄。
添置先進飛機需要的錢不是少數,現在的空軍經費,只是維護現有飛機就已經是折東墻補西墻了。
現在國家不到三百家飛機,只有二十多架才是新的。
其余的都是些老舊飛機,這些飛機只是讓它們能夠飛起來,每年就要花費大把的費用。
更不要說添加新飛機了。”
忪美齡見到周至柔戰戰兢兢的樣子:想想現在的國情,確實也實在艱難。
再也說不出來責罵的話來。
倒是周至柔這個時候,突然動了心思,想要抱上第一夫人的大腿。
嘆著氣說道:“夫人,空軍如此落后,是不適合今天世界發展形勢的。
如果那天跟鬼子發生大戰,空軍拖了整個國軍的后腿。
我被校長推上法場,人頭落地的時候,夫人可是要替我做主,幫我向校長討個情啊!”
忪美齡思考了一會兒:“周司令,這種情況,你有什么辦法?”
“辦法當然是有的,我的辦法就是請夫人出山,擔任航空委員會秘書長。
空軍在您的親自領導和指揮下,一定會有大發展。”
周至柔突然說出來的這個辦法,完全是忪美齡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不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只要自己當上了這個秘書長,先配上一架先進高級的飛機,還不是名正言順的了。
想到這里,她笑**地說道:“周司令,我只會坐飛機,又不懂飛機,也不會打仗義,怎么領導?怎么指揮?
那不是只擔了個虛名嘛,國內人才這么多,你另請高明吧!”
周至柔明明看到夫從已經動心了,可是她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需要一個真正的理由說通她!念頭急轉,周至柔突然想到了,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
于是他非常認真地說道:“夫人!航空委員會秘書長這個人選,實際上我已經考慮了很長時間了。
整個國家再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
“哦!這是什么道理,說說看!”好話聽起來就是好,忪美齡也想聽聽為什么就非我不可了?
“夫人是知道的!我們想要發展空軍,不管是建造飛機制造廠,還是購買飛機。
都必須要跟外國人打交道,特別是跟美國人打交道。
夫人是國人外出名的外交家,國際友人遍天下。
有夫人出馬,無論是引進飛機,還是建造工廠,夫人都是不二人選啊!
對外:夫人朋友多,可以為國家節約大筆的經費。
對內:夫人威望高,能夠呼風喚雨,可以為空軍發展爭取更多的經費。
相信空軍有您的領導,一定會有大的發展。”
忪美齡心里高興,臉上也顯露出來笑容,不再像進辦公室時候那么滿面怒容了。
“如此說來,這個航空委員會秘書長,我還真的就當了。”她高興地說道,
從空軍司令部出來,忪美齡立刻就去找了常凱申:“達令!今天我到空軍司令部去,周至柔司令提議我可以擔任航空委員會秘書長。
為國軍的空軍發展盡一份力量。
你覺得怎么樣呢?”
常凱申對前幾天忪美齡遇險也是非常擔心的,知道她的心思。
轉念一想:“空軍是一個特殊的兵種,往往就是單兵作戰,飛上天后,可就無人能夠監督的了。
如果夫人能夠掌管空軍,以夫人的手腕,應當能夠把空軍牢牢地抓在手里。”
夫人的事,當然就是常凱申的事情了。
就這樣,忪美齡成了航空委員會秘書長。
夫人親自擔任航空委員會秘書長,政府當然不敢不給夫人面子。
巨額的經費立刻就如數撥了進去。
周至柔跟忪美齡商議:“當今世界的飛機發展速度太快了。
每個月都有好幾種新飛機發布出來。
現在一架飛機的價格就是三十萬美元,我們手里的錢也買不了多少架飛機。”
忪美齡想了想:“買不如造,我們把這些錢存起來,湊上幾年后,湊夠了造飛機廠的錢,直接開始建廠。
現在我把錢存到香港去,用利息來維修飛機。”
“是夫人英明!還是夫人有魄力!”周至柔從來不缺乏拍馬屁的水平和能力。
當中日戰爭開始的時候,常凱申招來自己的空軍司令:“我們現在有多少架飛機?”
“三百架!”
“怎么會這么少?去年、今年新買的飛機呢?”常凱申的眼睛都瞪出來了。
這兩年政府可是撥了巨額費用的。
周至柔把夫人的計劃講了出來,常凱申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大戰已經開始,現在買飛機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那些錢還在!
不管在不在,都不影響周至柔這個空軍司令,這就是路線的正確。
只要跟對了人,會不會做事,做什么事都不要緊的。
忪美齡被常凱申突然說出來的夢打開了想法,立刻就要在武漢召開一場記者招待會。
常凱申反而猶豫了:“這樣能行嗎?現在英國在全世界都有殖民地,它一心一意想要擠進德、法、日這三個國家建立的“軸心國”當上去。
并且還想在它們中心當領頭羊的。
會聽我們的?
美國人現在走的中庸之道,一邊給日本人賣各種各樣的軍用物資,一邊又說要文明、要和平。
他們怎么會和我們站在同一條戰壕里呢?
這才真的是做夢!”
忪美齡笑了:“有夢想總是好的,萬一實現了呢?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今天我們既然想到了,就要認真做下去,要靠我們的耐心和真誠去打動他們。”
常凱申還要想一想。
忪美齡生氣了:“我們現在的情況,就跟叫華子一樣,上門去討一下,他們多少都要給一瞇,否則我們就不走。”
這場記者招待會就在武漢舉行起來。
只是這樣一場招待會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常凱申在會上展示了江陰戰場上撿到的印有usa的炮彈彈片。
嚴詞質問美國人在鬼子發動的侵略戰爭中,不但沒有出力阻止,反而還在推波助瀾:賣給了日本人大量的軍火武器。
同時又在會上公開了蘇聯派出飛機、飛行員幫助南京轟炸鬼子戰艦的消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外國記者站出來提問:“請問常先生:你會在一九三一年“九·一八”的時候怎么不像現在這樣抗戰呢?
那個時候,鬼子在你們國家的士兵并不多,當時你們可以輕易地把他們趕走的。
聽說當時還制定了一個“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
完全無視國內要求聯合抗戰的輿論民意。”
常凱申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這個時候一位美國記者站出來發言:“常先生,據說德國大使陶德曼先生還在調解戰爭,請問,是否有些事?戰爭是否可能停止了?”
常凱申說道:“你的消息真靈通,不瞞大家說,這件事正在洽談當中,具體細節無可奉告。”
實際上德國大使陶德曼的調解一直在進行。
唐生智能夠主動站出來擔任南京衛戍區司令長官,這中間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在他看來:雙方的和談,會在鬼子沖到南京之前就答成協議。
他在南京也只是起一個防備作用。
常凱申當時也對和談有很大的信心的。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鬼子被連串的勝利沖暈了頭腦,籌碼要求的越來越高。
已經到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答應的地步。
十號晚上,南京城里的南京衛戍區開過總結會。
進攻南京城的華中方面軍各指揮官也在湯山的指揮部里面召開了總結會。
會議剛剛開始谷壽夫就開始要求自己進攻的方向一定要有重炮支援。
并且認為:如果有重炮今天就已經占領南京了。
他的這句話引起了參會所有師團長的共鳴,每一個師團長都認為今天要是有重炮能夠對城墻進行破壞的話,現在他們應該就在南京城里面。
新任上海派譴軍司令官朝香宮鳩彥王,站起身。
瘦削的身體在會議里面走動著,他的影子在燈光下掠過與會的每一個人身體。
他冷冷地說道:“帝國的軍人,現在離開重炮就不能夠打仗了嗎?
什么時候帝國的軍人已經完全倚靠大炮作戰了?
當年我們跟俄國人作戰的時候,也像今天這樣的話。
能夠搶回整個滿州嗎?”
朝香宮鳩彥王發聲后,一屋子剛剛還滿腔怒火的師團長們,一下子都不出聲了。
他們當然不能夠反駁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的話。
朝香宮鳩彥王走到地圖前面,指著南京城說道:“我們已經到了城墻邊上。
進城就在這兩天,將士們也已經非常疲憊。
這些將士們幾個月來的辛勞應該有補償。
對所有的官兵們都傳達下去:
進入南京城后,所有的收獲都可以郵回到家鄉去。
算做是帝國對他們忠誠的獎勵。”
他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這些師團長們一時之時摸不著頭腦。
現在的松井石根是華東方面軍司令官,手下管理著第十軍團和上海派遣軍這兩個軍團。
職位還在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之上。
不過他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他解釋道:“帝國在攻下南京后,會在下關渡口設置收寄點。
所有將士們在戰場上的繳獲都可以從這里寄回去。”
“可是……”中島今朝吾想要問出來的是士兵們的繳獲不會太多的事情。
谷壽夫師團長已經提出來了:“司令官!半個月時間行不行?”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覺得他是在問半個月前打下南京城。
朝香宮鳩彥王明確說道:“半個月時間太長,也要考慮國際影響。
入城之后,七天不久!”
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關心重炮的問題了。
他們都清楚這八字的含義:攻占南京城里后,七天不管軍紀。
這就是放任所有的士兵們在這七天里面去搬、去搶、去偷啊。
南京這樣的一座一百五十多萬人口的都市,又是有名的歷史古城。
也是南京政府的經濟中心,七天時間!
所有的師團長們互相看了看:夠了!
雖然沒有要到重炮,但是有了這樣的軍令,比什么樣的武器都好用。
他們相信明天手的士兵們會比今天更換加英勇,作戰也會更加的勇敢。
會議最后的時候,朝香宮鳩彥王這才說道:“第六野戰重炮旅團一個重炮團今晚通過火車抵達前線。
目前只能支持一個方向的進攻。”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一日:昨天晚上城外響了一夜的槍。
到處都是照明彈、火光和槍聲。
讓還在城里的百姓們,夜里都沒有睡好。
住在水西門北傘巷子的這家人,男主人高大威猛,在工廠作事。
女主人嬌小溫婉,也在紗廠做工。
這兩天鬼子已經打到城邊來了,工廠停工。
女主人張小云對著老公鄭明方說道:“昨天晚上的槍打得好響。這東洋人就要來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鄭明方笑了起來:“東洋人是文明人,打仗的事情是他們當官人的事。
關我們小老百姓什么事?
我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十五歲的女兒鄭圓圓是兩口子的心頭肉,她低聲道:“學校里說鬼子兇惡得狠,從上海過來,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惡不做。
有好多村子都被他們屠村了。”
鄭明方安撫著女兒:“不要聽信那些流言,我還聽到工友們說鬼子抓到俘虜還要釋放呢。
這年頭就是流言多,不管誰過來,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做工的做事,做事的做事。
在誰手里做事不是一樣的嗎?”
鄭圓圓還想要繼續說下去,張小云說道:“圓圓,好好吃飯。
兵荒馬亂的,你今天不要出門去了。”
“嗯!”鄭圓圓不再說話。
鄭明方站起來:“我們出去看看!”
張小云看著丈夫高大的身軀,低聲說道:“你要小心些,不要被人抓去當了兵。”
鄭明方笑了起來:“也希望他們能夠抓得住我。”
他的身高超過一米八,又高又壯一般的二、三個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高。
走在街道上,人人看到他都會讓條道出來的。
實際上鄭明方也只是到外面的茶樓里面去,聽一段評書。
再聽聽茶樓里面的那些人吹一吹牛,然后再回來。
今天他到了茶樓,很快就有不少跟他一樣的無事可做的人聚集過來。
有人就說道:“昨天城里打雷一樣的聲音,你們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
“那些就是我家邊上一個炮兵營在**。
這下子完了,鬼子肯定要把炮打過來的,我們那些一片的人都嚇到了。”
“你們怕什么?”鄭明方問道
“你想啊!他們把鬼子打得太狠了,鬼子進城后,知道炮彈是從我們邊上打出去的/
那還不得找我們這些人啊!
我們還怕今天鬼子的飛機再來,就會轟炸我們那一片了。”
“那怎么辦啊?”
“嘿嘿!”剛剛還一臉焦急的漢子陰笑了幾聲。
不再說話。
“他是想去當漢奸!”另外有在一旁低聲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剛才茶館里面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靜了一下。
這話被許多人聽到了。
剛剛那個男人大聲說道:“當漢奸怎么了?學習先進文明這有錯嗎?
政府里面那么多人還親自跑到鬼子國家去學習過呢?
他們還跟鬼子做朋友呢?
我們只是給鬼子做點事情怎么了?
還不只是為了活著。
這年頭,想要活下去也有錯嗎?”
他吼了幾句,立刻就有人附和:活著也難,都難啊!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