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墨林立刻明白了主子的心思，馬上拿出一張銀白色的名片出來。
手上出現一把小刻刀，刻上尚月桂的名字，這才雙手遞出來。
他送上這張剛剛制作出來的銀白色名片：“這是老板的片子，請尚小姐收好。”
能夠體會老板心思的總管，才是一個好總管！
從萬墨林取出那張名片的時候，尚月桂的心就開始急促地跳個不停了：這就是傳說中杜公館的那種名片。
銀色的片子，在任何時候都是能夠見到杜先生的。
當然了傳說中，還有黃金板的那種片子。
能夠得到這種銀白的，尚月桂就已經感覺自己如在云端了。
這種銀色的，聽說就是白色制作的，只是這張名片本身就是已經很貴重的了。
但是這還是它真正的價值，真正的價值是這張名片的作用。
她當然知道，杜先生給自己這張片子，肯定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尚月桂雙手接過這張純銀制作的名片，上面有萬墨林剛剛刻上去的自己的名字。
“謝謝！謝謝！”尚月桂連連鞠躬致謝。
對于自己這個總管，杜月笙滿意極了！
對于尚月桂現在的感謝，杜月笙同樣的滿意極了！
他能夠看得出來，這個時候的尚記者，是真心實意的在表達著感激之情的。
樓上這幾個人攀交情，拉感情。
樓下的那些人，在林凡他們沖出去的后，也跟著追出去了。
剛剛林凡他們在的時候，這些人四散而逃。
林凡他們跑的時候，這些人群起追之。
李顯他們這些人，也跟著混在人群當中，追了出去。
尚月桂認出來了：特種連的人，剛剛竟然沒有全部出手。
還有一些人在暗中觀望！
明白了這一點，尚月桂這才知道：林凡讓自己不要插手進去，說他有辦法。
原來人家是真的有辦法，后手都沒有用上。
就把事情辦好了。
她的感慨剛剛開始。
樓下的情況又變了：
這個時候，又有幾百人擁出來。
他們動作迅速、行動熟練。
動作飛快地把那些倒在地上的尸體拖出去，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反正整個底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就連地板，也接上了自來水喉，開始了沖洗。
那些人一隊接一隊地走出來，樓梯也在清理。
這些人經過杜月笙身邊的時候，都低頭招呼一聲：“杜先生！”
這些人對杜月笙的管家和四大金剛都是認識的。
對這個站在杜先生身邊的美女卻是不熟悉。
但是能夠站在杜先生身邊，也能夠說明一些事情了。
這個時候，張嘯林也在阿四和二十幾個貼心手下保護下走出來了。
他一路從三樓走下來，看著地上死的，全是自己的手下。
臉色鐵青，很不好看。
今天自己丟了面子，也丟了里子。
他看到外面那些打掃現場的人，全是黃金榮的手下。
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只是看著那些尸體，全是自己的手下，總是心里窩火。
他對著杜月笙說道：“兄弟！哥哥這回可是栽了一個大跟頭了。”
杜月笙說道：“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
只要哥哥沒事，其它都沒有事！
整個江湖，誰敢笑話。
就讓他們知道上海灘還是以前的上海灘。”
張嘯林放心了：今晚的事情，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就算是有人說出來，也不會有人敢借此出頭鬧事。
有了城南小杜的保票，說明他還是站自己這邊的。
只是張嘯林期望的讓兄弟幫助著一起找人，一起報仇的事情的，兄弟卻根本沒有提。
黃金榮這個時候，也走出來了。
他雖然沒有在現場觀戰，現場發生的一切，卻一直有眼線在跟他匯報。
要不那些手下，也不會在那些人前腳剛剛走出大世界的門。
后腳他的手下，就跑出來收拾殘局了。
黃金榮人老成精，從杜月笙的話里面，聽出來了這個弟·弟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只是跟這個龍頭林凡才見一面，這個弟·弟就不愿意跟他做對。
但是小杜識人，這是上海灘上非常有名的。
黃金榮想了想：“今天這事，就這么算了？”
今天他的大世界也是損失不少。
并且是他組的局，召集這么多名流貴人，前來聚會，結果鬧了這么一出。
面子上也很受傷的。
杜月笙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幫助兩個兄弟對付龍組的心思了。
只憑著龍組在四行倉庫打殺那么多鬼子的份上，他就再也不想跟林凡對著干了。
現在他有心調解一下雙方的矛盾，斟酌了一下語言。
杜月笙說道：“大哥、二哥，這個龍組實力強悍。
行動迅速，不是必要，我們不用跟他們計較。
那個龍頭林凡也說了，他們只是在上海灘暫住幾日。
我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輕輕放過。
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張嘯林看著杜月笙：“三弟！你這是被他們的手段嚇住了嗎？”
這些日子里面，不只有常凱申在聯絡他們這三個大亨。
日本人也已經找人跟他們通過氣了。
張嘯林實際上心里已經拿定了注意：他要混到三個大亨中的第一人。
當前的形勢，一日三變，也許這幾天的時間里面，日本人就進來了。
那個時候，自己就請日本人幫忙做這一件事：圍剿了龍組！
殺了這個林凡！
要做到這一點，當然是要先找到這些的落腳處！
他心里有了主意，臉上神情還是冷冷的，今天另外兩個人，都是出工不出力。
張嘯林心里已經起了芥蒂：他沒有聽到尚月桂的話。
也就不知道，這個龍組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
黃金榮也許是年齡大了，他也明顯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
這才說道：“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伙人實在太過狠辣。
上海灘這么多年，也只有當年的王亞樵可以跟他相提并論了。”
杜月笙不置可否，臉上卻是一副受教了的神情。
讓黃金榮很是受用。
張嘯林眼見著上海灘三大亨，兩個都不給自己站臺。
心里憋屈：明明白白的是自己受了損失啊！
流氓的道理總是這樣的：他根本沒有想過，是他的手下先去搶劫，引發的后續事件。
他只想到了現在：自己損失了一百二十七只手表，四十萬美元，還有一、二百個手下的性命。
這些帳，張嘯林全算在龍頭林凡身上去了。
對黃金榮、杜月笙兩人，他心里也是暗暗恨上。
大世界外面的槍聲還急，張嘯林一拱手：“兄弟們還在外面槍戰，我出去瞧瞧！”
就這么告辭走了。
黃金榮等到張嘯林走出了門，這才對杜月笙說道：“小張好像已經倒向鬼子了。
今晚他也恨上咱們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了：先下手為強！
張嘯林對杜月笙有救命之恩，他想了想：“沒有做出來的事情，就定了罪，這個有違江湖道義。
大哥放心，如果二哥今后真的投靠了日本人。
小弟一定承擔責任！
至于今晚的事情，二哥若有不對，大哥擔當一些。
過些日子，等這事過去了。
我們兄弟再聚一聚，說開去就行了。”
黃金榮也是老人精了，他看著杜月笙：“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消息？”
杜月笙苦笑道：“我也是剛剛知道，這個龍頭林凡，他們在四行倉庫里面呆過。”
只這一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就大了。
只要這一句話，后面的事情，法租界的華人總探長黃金榮自己已經可以找人打聽得明明白白的了。
杜月笙也說道：“大哥！我也告辭了！”
尚月桂趕緊跟著杜月笙一起下樓。
黃金榮有些疑惑：這個記者怎么突然跟小杜關系這么好了？
林凡他們沖出大世界，沖出了第一道攔截之后。
一直沖到陳四川他們埋伏下來的那條巷道，再也沒有遇到張嘯林的那些手下了。
馮俊雅帶著這些人，迅速沖進小巷道，沿著早就看好的路線撤退。
他們走后，幾分鐘陳四川他們這些人，才慢慢地，若無其事地走出來。
他們并沒有跟在馮俊雅他們身后撤退，也沒有走他們同一條線路。
而是換了一條路，晃晃悠悠地向回走。
李顯他們混在張嘯林手下的打手們一起。
不引人注意地悄悄散開，撤退走了。
上海灘很大，這里自成一個世界！
上海灘很小，剛剛發生在大世界娛樂中心的事件，很快就在許多人中間傳開了。
攀漢年主任，一直在關心著林凡他們這個連隊。
當然也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
當他知道：林凡他們只用了五十幾個人，就把被搶走的手表拿回來。
并且還收到了四十萬美元的賠償金。
這樣的消息，讓他簡直不敢相信。
雖然他在上海灘來，也才幾個月時間，三色大亨張嘯林的名字，那是如雷貫耳的。
進了他口袋里面的東西，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拿得到手的。
要真的是這么容易的話，不要說他這個三色大亨，就是七色、九色大亨，也早就被上海灘上那么多的江湖人士給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攀主任心癢難耐：今晚自己也應該去看一看的。
如果沒有李顯對他說的行動，今晚他是要去的。
就是因為為了避嫌，所以今晚他才沒有去。
現在攀主任有些后悔了：現場去看看，這支隊伍的能力多好。
現在沒有機會了。
他正在這么想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李顯打來的：林凡想要跟他見個面。把那四十萬美元上交組織，用來采購抗戰急需的物資。
想到林凡讓自己收集的上海灘上日本人開的銀行資料，自己也已經全部收集好了。
攀主任把收集好的資料，全部放入工作包里面。
帶著兩個人，出門了。
他們約好了在一家咖啡廳里面見面。
這是一家法國人開的咖啡廳，在上海灘上也算是很高檔的。
林凡不知道這個位置，李顯卻是知道的。
李顯在地圖上指點了咖啡廳的位置，林凡記下。
在林凡的心里，連隊主官隨時應該保持一個在位。
既然自己要出門，李顯當然就要在家留守。
剛剛在李顯他們到家的時候，林凡已經把收入回來的一百多只手表，全部拿出來了。
他微笑著對所有特種連的士兵們說道：“這些表，就是我和副連長商量后。
特別為大家購置的，一人一個，每人都有。
這表不是發下來讓大家炫耀的。
這是用來執行任務的。
像是今天凌晨我們在江灣機場的時候。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人人都有了這手表，就不需要最后打出那枚紅色信號彈了。
到了約定時間，所有人同時撤退。
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鬼子根本摸不著頭腦。
而不是打出信號彈，全天下都知道，我們有新動作了。
凌晨的時候，那些鬼子笨得很。
沒有理解到我們的意思，否則的話，他們趁著我們撤退的時候，一直緊緊咬在我們身后。
那個時候，我們想要全身而退，就非常困難的了。
這也是我為什么對張嘯林這么生氣的原因。
他搶了我們的手表不要緊，差點害了我們特種連兄弟們的性命。
這才是最讓我生氣的地方。
這四十萬，是我們收回來的利息，這些錢我們是要用到抗戰前線去的。
現在全國都在抗戰，很多地方的主力軍戰士。
手里拿著已經磨掉了膛線的步槍，一支槍只配發五枚子彈。
就這樣，他們還在堅持抗戰。
我們有什么理由不去打鬼子？因此我決定，這四十萬送出去，購買武器彈藥，讓抗戰的隊伍更加強大。
你們說好不好？”
“好！”
無論這些士兵們是真心，還是假意，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是真的被林凡說感動了。
他們覺得：自己這些人子彈隨便打，槍支隨便挑。
跟那些人比起來，幸福得太多了。
沒有對比，就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既然自己有了這么多，四十萬送出去，也沒有什么可惜的了。
林凡把今晚收到的皮箱，小心地換了一個包裹裝好。
這才準備出門。
林凡準備出門會客。
上海灘上的三個大亨，也在行動。
各個江湖幫派手下的那些人，整個上海灘上的各行各業里，都有人收到了三個大亨發下來的江湖令。
內容都是差不多：打聽龍組這個組織，尋找龍組的人。
特別是一個叫做龍頭林凡的人。
找到之后，只是通報消息就可以得到一萬大洋。
這道江湖令里面，并沒有打探到消息后，要繼續把把這個龍頭林凡怎么做的指示。
按照以前的這種，后面都是加上一句，死人多少錢，活人多少錢。
這回卻根本沒有這一步了，只是打聽消息就好。
現在是晚上，整個上海行動起來的人還不多。
林凡想了想，他還是帶上了姬無敵，兩個人裝做情侶的樣子坐黃包車，進咖啡廳這才自然。
林凡帶著裝了四十萬美元的箱子，這次箱子已經不是從張嘯林手下接過來的那只了。
林凡細心地給換了一個。
細節決定成敗！
這句話并不只是說說而已。
在林凡和姬無敵身后，還有葉大膽帶著一個班的士兵悄悄保護。
這一回，葉大膽可是讓全班把機槍都是帶上了的。
他這是準備打仗！
好在林凡看著他們這個班的人，租借了三架黃包車，武器藏在車里，自己人拉自己人坐。
這樣子確實可以！
林凡走進咖啡廳的時候，已經看見了攀漢年主任坐在窗戶邊等著了。
攀主任示意林凡看看窗戶外面：“那些是你的人嗎？”
他說的就是三架黃包車。
林凡點了點頭。
攀主任笑了：“不太像！不過晚上一般人看不出來。”
一句話，讓林凡汗都出來了。
他還覺得不錯，準備白天就這樣做呢。
林凡把手里的皮箱遞過去：“這是從張嘯林手里拿回來的四十萬美元。
是特種連全體戰士共同上繳組織的！
請組織多采購些前線需要的裝備、物資，
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攀主任微笑著，把自己包里面的一疊資料取出來，遞給林凡：
“這是你需要的資料，那些日資銀行，為了證實自己的實力。
曾經請過上海幾家大報紙實地考察過他們的銀行和金庫。
這里面就是那些記者們去采訪時候留下來的相片和報道了。
這里面有三家日本銀行在日租界，兩家在公共租界。
另外我也托人找到了這些建筑的初始修建資料，全在這里面了。
這些是整個租界下水道形勢圖，不全面，暫時只能夠搜集這么些了。”
林凡這下是真的高興了：資料全，事好做！
收下這些資料，林凡沒有馬上翻看，他看著攀主任：“查找鬼子這段時間從吳淞口碼頭發向他們國內的貨船消息，有沒有動靜？”
攀主任有些為難：“我們組織這些年在上海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以前上海三大亨、國府聯合打擊我們，我們從這里是完全撤離了的。
從去年才開始恢復工作。”
林凡有些為難了：“如果要打探這種消息，誰有？”
攀主任不假思索：“杜月笙！整個上海灘，就沒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
林凡笑了，想想今晚跟杜月笙之間的交流，這事還真的要去麻煩他？
事情要一樣一樣的做，心急吃不了熱湯圓。
想到了這里，林凡靜了靜心思。
低聲說道：“國軍已經準備從上海撤退了，現在可能還在猶豫階段。
最終是一定會潰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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