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一刀傾情 > 第507章
  于帆心下驚疑不定,原本想緊跟著兩人走進大殿。只不過轉念一想,這兩人武功不弱,且行蹤詭異,敵友未分。只是從兩人的舉動來看,倒不似與自己為難。此行本來是為了一件大事,絕對不能節外生枝。若是自己貿然跟蹤兩人,弄不好引火燒身,反倒不美。

  念及此處,他便打消了隨著二人進殿的念頭。只是背著雙手,饒有興趣地觀望著正殿大門上雕刻的浮雕故事。隨后又看了一陣子香客上香,約摸過去了半盞茶工夫,這才沖著于承嗣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了正殿。

  這正殿之內卻甚是寬闊,聽眾香客議論,正殿的名字喚作平安殿,也有人稱之為啟圣殿。是關帝圣君廟的主殿,亦是此處最大的一棟殿堂。于帆走進殿內,只見正中央供奉著關帝圣君像。那神像頭戴金盔,身披綠錦戰袍,內著金甲,端坐于高臺之上。只見他面如重棗,丹鳳眼似睜似閉。左手輕撫長髯,右手按于右腿之上。關帝圣君像旁邊還侍立著四人,是當年和關羽一同戰死于荊州的關平、周倉、王甫、廖化四員大將。

  正殿之內肅穆莊嚴,眾香客到了殿內,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磕完頭后,雙手合什默禱一番,便即悄然退出。

  于帆進到殿內之后,先是掃視了一圈,沒有見到出手懲戒腐儒那人,暗中跟隨他的那名灰衣人也不見了蹤影。于帆心下一寬,暗想那灰衣人果然不是沖著自己來的,這樣倒才了許多麻煩。他雖然并未見過灰衣人出手,只不過心里對此人卻極是忌憚,隱隱覺得這人極不好對付。此時見兩人都沒了蹤影,倒是長出了一口氣。

  于帆在殿內轉了一圈,便即出了正殿。于承嗣道:“大人,后面還有二殿、三殿、五虎殿和娘娘殿,咱們是否也去轉一轉?”

  于帆思忖了片刻,沉聲說道:“既然來到此處,不妨到處走走,也算不枉此行。”

  兩人談談講講,不知不覺間已到了二殿。那二殿規模遠不如正殿恢宏壯觀,供奉的是關公武財神像,是以這座殿又被稱為財神殿。殿中塑有關云長怒視東吳像,左側站著手棒大印的關平、右側站著手持大刀的周倉,招財童子、利市童子侍奉身前。到此處上香的都是一些商人富戶,正自閉目禱告,乞求關帝保佑,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于承嗣低聲說道:“大人,這關帝圣君廟中,數這二殿規模最小,可是香火卻最是旺盛。可見說什么忠義千秋,遠不如金錢勢大。”

  于帆道:“趨利避害,人之常情,卻也不必求全責備。只不過若為了金銀珠寶,不惜大違良心,殘害人命,卻是為天地所不容。即便一時逃得性命,也終將禍及子孫,貽禍無窮。”

  于承嗣見于帆神情沉重,知道他想起了往事,便也點了點頭。

  兩人出了二殿之后,只見左右各有一座陪殿。東首的為張候殿,供奉的是張飛張益德,西側的為五虎殿,供奉關羽、張飛、趙云、馬超、黃忠等蜀漢五虎大將。這兩座陪殿規模不大,兩人隨意看了看,便即去了三殿。三殿面闊五間,內塑關羽夜讀春秋像、關羽出行圖和關羽睡像,是以香客將三殿又稱為寢殿。而民間讀書的士子,卻因此殿供奉關云長夜讀春秋的神像,也將此殿稱為春秋殿。

  這些殿堂樓閣之后,便是埋著關羽首級的關冢。當年因為于帆年幼,父母只帶著他在正殿前燒了一柱香,便即帶著他離開了關帝圣君廟,是以他從未見過關冢。只見隆起的圓丘高達五丈有余,直如一座小山丘一般橫在兩人面前。于帆和于承嗣到了圓丘之前,不由得心生畏懼,兩腿竟然有些顫抖起來。

  關冢不似前面各處殿堂那般熱鬧。只有三四名香客走到圓丘之前,跪倒叩拜之后,便即匆匆離去。片刻之后,圓丘前只剩下于帆和于承嗣二人。

  此時雖是陽光普照,只是四周樹影森森,一片陰涼遮了下來,倒是有了些許寒意。于承嗣雖然年輕氣盛,此時心下卻有些不安,壓低了聲音對于帆說道:“大人,這里陰森森的,讓人心里發毛。咱們還是早點離開此處……”

  他話音未落,忽聽得身后腳步聲響起。兩人武功極高,立時聽出來人尚在十余丈外,正是方才兩人從三殿右側轉入關冢的入口之處。此人走起路來腳步沉穩,顯然身有武功。除了這人的腳步聲外,在他身后還有一片雜亂的腳步聲,想來他帶了不少人。

  于帆沒有回頭,雙手合什做祈禱狀,卻用眼角的余光向著于承嗣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慌張,更不要與人動手。于承嗣原本有些沉不住氣,以為這些人猝然出現,是沖著自己和于帆來的,便要伸手去取纏在腰間的兵器。只不過見于帆以目光暗示自己不要動手,只得也學著于帆的模樣雙手合什,口中亂七八糟地嘟囔了一通。

  于帆微閉著雙目,耳聽著身后眾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便在此時,卻見人影閃動,自關冢右側繞過一個人來,赫然便是方才在正殿前出手懲戒姓董的腐儒的那人。那人看到于帆和于承嗣站在關冢前默禱,只道是尋常香客來此許愿還愿,卻也并未將兩人放在眼中,搖搖晃晃地便向出口走去。

  于帆并未轉頭,只用眼角的余光瞟著那人。那人堪堪與于帆擦肩而過,正遇上了從三殿趕來的十多人。只聽有人高聲喝道:“站住。相好的,報上名號來罷!”

  于帆故作驚懼狀,慌慌張張地轉過身子,卻見身后來了十幾個人。為首那人四十多歲年紀,頭戴白色方巾,身穿紫色長袍,一張國字臉甚是威武。身后跟著的十幾人衣著打扮大致相仿,個個雄壯威武,甚是剽悍。

  于帆掃視了眾人一眼,立時發覺那紫袍人和他身后十余人的腰間都懸著一柄烏鞘長刀。

  于帆心中一凜,暗想:“史家刀的門人竟然到了此處,難道他們的目標并不是我和承嗣,而是眼前這怪人不成?”

  那怪人雙眼一翻,冷冷地說道:“你要找相好的,洛陽城百花樓里有的是。到關云長的埋首之處說此污穢之語,不怕晚上被人取了人頭么?”

  方才問話的那人是紫袍人的手下,此時正站在紫袍人右側。他見這怪人說話夾槍帶棒,心下大怒,右拳一舉,便要沖上前來找這怪人算帳。那紫袍人卻哼了一聲,他嚇了一跳,急忙放下了手,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在紫袍人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紫袍人向那怪人拱了拱手,口中說道:“在下史天寶,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那怪人冷笑道:“史天寶?史家刀掌門人史念豪是你爹還是你兄長?”

  史念豪和史天寶的名頭在江湖上甚是響亮。那史念豪是洛陽史家刀的掌門人,史天寶是他的長子。史念豪還有一個兒子叫作史天貴,父子三人武功極高,在中原武林地位不低。那怪人既然是武林中人,豈有不曉得史家父子名頭的道理?他語含戲謔,對洛陽史家刀一門極為不敬,那是公然不給史天寶面子,橫下心來要與史家刀為敵。

  史天寶聽他語含譏諷,心下也頗為惱怒。只不過轉念一想,史家刀是洛陽城內最大的武林幫派,不只門下弟子眾多,而且與洛陽左近的少林寺和嵩山派都頗有交情。父親史念豪武功高強,且機智過人,處事圓滑,不只交好江湖人士,與洛陽知府衙門和河南巡撫衙門也有極密切的往來。可以說洛陽便是史家刀的天下。此人既然敢在關帝圣君廟中對史家刀一門出言不遜,定然負有驚人藝業,倒不可猝然翻臉,須得小心打探一番才是。念及此處,史天寶強壓住自己心頭的怒火,沉聲說道:“他老人家是在下的家父。”

  那怪人嘿嘿笑道:“聽說史念豪武功不錯,更是洛陽城坐地分贓的賊頭,不曉得是也不是?”

  他此言一出,史家刀諸人齊齊臉色大變。史家刀是武林正道門派,只不過暗地里與河南境內一些綠林山寨確是有些來往。只不過這是上不了臺面的事情,史家刀自然不會泄漏此事。聽那怪人如此嘲諷,史天寶涵養再好,卻也忍耐不住。他臉色一沉,道:“我已經給足了閣下面子。既然閣下并不領情,那我只好將你帶回去,聽由家父發落。”

  方才那怪人出言無禮,身后的一眾史家刀弟子早就心下惱火,站在一邊摩拳擦掌,只等史天寶一聲令下,便要拔刀相向。此時聽史天寶如此一說,只聽一陣“嗆啷啷”的拔刀之聲。只見史天寶身后十幾名史家刀的弟子揮舞著寒光閃閃的鋼刀沖了出來,登時將那怪人圍在了中間。那怪人卻渾然不懼,冷笑道:“聽你們史家發落?小子,你好大的口氣,真以為史家刀是官府衙門,說拿人就拿人?”

  史天寶道:“史家是不是官府衙門,由不得你來評判。不過你言行無狀,在關帝圣君廟毆打他人,犯了大明朝的律條。咱們史家刀既然碰上了,可不能不管。”

  他說完之后,右手一揮,兩名史家刀弟子齊聲呼喝,手中鋼刀便向那怪人砍了過去。那怪人閃身避開,左掌拍出,徑直襲向一名史家刀弟子的后心。此時另有兩名史家刀的弟子從左右圍了上來,兩柄鋼刀一砍那怪人的脖頸,一砍他的小腹。那怪人只得收回左掌,身子滴溜溜一轉,已自向前搶出兩步,避開了這兩柄鋼刀。只是眨眼之間,他面前又有兩名史家刀的弟子撲了上來,揮舞手中鋼刀,劈頭蓋臉地砍了下來。

  片刻之間,十二名史家刀弟子已盡數出手。只見刀光閃閃,夾雜著眾人出手之際的呼喝之聲,打得倒甚是熱鬧。史天寶站在一邊,冷眼瞧著那怪人的武功。見他在刀影之中左閃右撲,趨前后退,雖并未露出敗相,只是防御的圈子卻越來越小,顯然處了下風。史天寶心下一寬,暗想:“此人說話狂妄無禮,原本以為他身負絕技,此時看來不過如此。只不過此人狂妄無禮,須得將他擒住,帶回去打落他一口牙齒,看他一張臭嘴,還敢不敢對史家刀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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