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一刀傾情 > 第285章
  厲秋風、慕容丹硯、蕭展鵬三人面色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沙夫人才好。

  沙夫人卻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那人進了族長老太爺的屋子之后不久,便和族長老太爺一起走了出來。跟在他們身后的,還有族長老太爺嫡親的兩個孫子。這兩人與我爹爹同輩,我叫他們大伯伯和四伯伯。這兩人在族中一向飛揚跋扈,我們這些小輩,都很怕他們。

  “其時我躲在一處老屋屋頂,見這幾人面色凝重,心下不由有些害怕。我知道族長老太爺武功深不可測,他的兩個孫子更是心狠手辣,若是發現我躲在一邊偷窺,不只我要受沉塘的處罰,只怕還會牽連到爹爹和兩位哥哥。是以我伏在屋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只聽得腳步聲響,四人竟然一直走到我所在的老屋門口。我聽幾人與躲在樹后那人彼此寒暄了幾句,想來那人也已現身。只聽那大伯伯說道:‘兩位不辭辛苦,來到咱們這偏僻之地,本應大擺酒宴,為兩位接風。只不過事屬機密,咱們只能暫時從權。我方家莊雖然都是同族兄弟聚居,卻也難保不被錦衣衛滲透。只有這祠堂是我方家最為重要的地方,外人不得踏足。咱們就在這里談事情罷。’

  “大伯伯話音方落,只聽一個極尖利的聲音說道:‘好說好說,咱們從京城到這里來,總不是為了來享福罷。只要把事情辦得妥當,日后還怕沒有酒吃?’

  “我這才發現,自己為了不被躲在樹后那人瞧破行藏,無意中竟然躍到了祠堂屋頂。在我們方家,女子絕對不許踏入祠堂,而我趴在屋頂上,那更是對先祖大不敬,若是給人發現了,不是被綁起來讓族人用石頭砸死,便是裝入竹籠沉入池塘活活淹死。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全身發抖,只想偷偷溜走。

  “只是我知道這幾人都是武功極高之輩,只怕我在屋頂上稍微一動,便能被他們發現,是以趴在屋頂,一動也不敢動。那老屋是用大塊的琉璃瓦鋪在屋頂,年久失修,有些瓦片已然嵌合不嚴。我無意中向下望了一眼,竟然從兩塊瓦片之間的縫隙將祠堂內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這老屋從外面看上去并不起眼,只是內部倒很寬闊。正中間的墻上掛著一張高一丈有余的畫像。畫上一人頂盔貫甲,作武將打扮,一臉虬髯,生得甚至粗豪。

  “我心中暗想,這人想來便是我方家的先祖了。怪不得族人對他如此恭敬,原來先祖也是做官的,而且還是一位武將,只不過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又是在哪朝為官。

  “我正思忖之間,卻見屋中的五人站在那畫像之前,族長老太爺站在最前面,那兩位客人分站在他兩旁,大伯伯和四伯伯又站在族長老太爺身后。五人在畫像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

  “分賓主落座之后,兩位客人之中前往族長老太爺居處的那個瘦子道:‘方老太爺,在下為您引見一下。’說完他一指與他同來的那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道:‘這位是咱們東廠秘使,莊玉樓莊兄。’”

  沙夫人此言一出,厲秋風臉色大變,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沙夫人說話之時,目光一直在厲秋風等三人臉上游移不定,此時恰好見到厲秋風的神情,卻也是微微一怔,道:“厲公子,我這話有什么不對么?”

  厲秋風沉聲說道:“沙夫人,您確實記得那人叫做莊玉樓?”

  沙夫人點了點頭,道:“那幾人密謀之事,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關系到我方家一族的生死存亡,是以雖過了十幾年,每個人的每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那瘦子確是說他的同伴叫做莊玉樓。厲公子識得此人么?”

  厲秋風嘿嘿一笑,道:“豈止識得,我與他打的交道還不少哩。實不相瞞,此次厲某能夠來到貴堡,便是被此人所誘。”

  他此言一出,沙夫人和慕容丹硯都是心中一凜,蕭展鵬卻“啊”了一聲,道:“厲兄,你不是說是被莊恒云利用慕容姑娘將你騙到此地的么?”

  厲秋風道:“不錯。那莊恒云在加入五虎山莊之前,名字便叫做莊玉樓,是江湖中有名的獨腳大盜。”

  慕容丹硯聽到“莊恒云”三字,不由得悚然一驚,顫聲說道:“怎么會是他?這人雖然是五虎山莊的二莊主,不過武功也沒什么了不起,算不上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想不到十多年前,他就是東廠的人了……”

  厲秋風道:“此人做事圓滑,深藏不露,是個極難惹的人物。慕容姑娘,你日后若是見了此人,千萬小心。只怕他的武功智計,還遠在唐赫之上。他帶著東廠的高手已經到了沙家堡,此次沙家堡大會,極有可能便是他和柳生宗巖在幕后策劃。”

  沙夫人道:“原來這人如此了得,我卻沒有想到。當日我聽說這莊玉樓是東廠的秘使,心下也是微微一怔。雖然我自小在方家長大,從未離開過老宅,但是東廠的名頭卻也聽長輩提起過,知道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殺人魔窟。只不過在方家之中,最怕的卻不是東廠,而是錦衣衛。其中的緣由,當時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瘦子說完之后,卻聽那莊玉樓笑道:‘方老太爺,久仰久仰。’族長老太爺也客氣了幾句,便對莊玉樓說道:‘莊大人,不是老朽信不過你,實在是徐公公曾經與老朽有過約定,若是沒有徐公公給的令牌,絕對不能吐露半分實情。是以莊大人要和老朽談這件事情,須得見過徐公公的令牌,老朽才能從命。’

  “那莊玉樓嘿嘿一笑,道:‘這個自然,方老太爺請看。’他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了一物,遞給了族長老太爺。族長老太爺接過去之后,在手中擺弄了一番,這才恭恭敬敬地遞還給莊玉樓,道:‘確實是徐公公的令牌,老朽得罪了。’

  “莊玉樓道:‘方老太爺小心謹慎,令莊某佩服。咱們干的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若是一時不慎,便有滅族之危,是以最需要像方老太爺這般謹慎之人相助,才能辦成大事!’

  “族長老太爺謙遜了幾句,卻聽那莊玉樓道:‘實不相瞞,眼下朝廷之中風波詭譎,與外藩交結的各位大臣都在暗中活動。皇上雖然對張公公仍然信任有加,只不過架不住宵小之輩在背后做手腳,令張公公現在也很為難。咱們東廠和錦衣衛派在幾個王爺府中的探子遞上來的密報,張公公已不敢親手交給皇上,以免落得一個挑動皇家血脈自相殘殺的罪名,只得轉由其它太監遞給皇上。只不過現在司禮、秉筆太監各司其職,表面上對張公公雖是恭恭敬敬,其實各懷鬼胎。張公公已經得到消息,秉筆太監與湖廣的興獻王府,關系非同一般。’”

  沙夫人說到此處,厲秋風心下又是一凜,暗想:“原來當年東廠已經懷疑興獻王府意圖不軌。莊恒云口中的‘張公公’,想來就是先帝最信任的大太監張永。此人不只擅弄權柄,而且武功絕頂。以他的智計,最后竟然會敗在興獻王府手中,當真令人難以置信。”

  卻聽沙夫人說道:“那莊玉樓說到此處,祠堂中的諸人均自沉默不語,想來各自想著心事。過了片刻,卻聽大伯伯說道:‘莊大人,咱們方家得到張大人的關照,才茍活至今。張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盡管說便是。’那莊玉樓哈哈一笑,道:‘方老太爺,您這位長孫,可是有見識的很啊!’族長老太爺干笑了幾聲,說道:‘小孩子家,又懂些什么?只不過老朽對這些孫男弟女可都說過,方家全族上下百十口,能在錦衣衛的嚴密監視下,平安無事地活到今日,多蒙張公公和徐公公的恩典,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沙夫人說到此處,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那時我卻不知道,方家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情,為何會對錦衣衛怕成這副模樣。只是在族中說一不二的老太爺竟然如此謙卑,心下倒是頗為奇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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