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噓!禁止修仙 > 第四十七章 我心有所依
  西廂房舍聯排并立,通常這里是家中護院和仆人所居。

  夜深偏院,寫‘杜’字的燈籠掛在檐下光芒黯淡,映著老樹的影子投在窗欞輕搖漫舞,沙沙作響。

  舍內兩排床板,有人磨牙,有人夢囈,偶爾也有翻身側睡的動靜,輾轉身影似乎憋不住了,掀開被褥起身,迷迷糊糊的嘟囔,剛一下床,忽地清醒過來,想到最近家中接連死了兩個人,心里有些害怕,推搡旁邊相熟的同伴,陪他出去上茅房。

  那人磨著牙,翻了一個身繼續呼呼大睡。起床的仆人心里罵罵咧咧,可還是架不住尿意漲的難受,小心翼翼摸索出了房門。

  已經是后半夜,檐下的燈籠光芒已變得黯淡,昏昏黃黃有些看不清四周,出屋檐的時候,差點踩滑摔一跤。

  “家里那么錢財,也不說多備些燈籠。”

  仆人嘟嘟囔囔出了屋檐,茅房有些遠,他不敢過去,看了看周圍,繞過前面一口井,去了花壇邊褪下褲子,片刻,嘩嘩水聲放了出來。

  窸窸窣窣!

  一陣不知哪里的輕微聲響,在夜里格外清晰,仆人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燈火昏黃,在夜風里微微搖晃,沒有任何異樣。

  窸窸窣窣……

  那聲響還在持續,仆人顯然被嚇到了,晃動的視野落到了不遠的井口,仔細一看,密密麻麻的黑影如同一條條蛇耷在井口,彷如人的頭發。

  “這這……”

  仆人臉色發白,正要后退,腳脖忽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嘭的摔到地上,密密麻麻細長的黑影帶著陰森的窸窸窣窣聲響,像是發現活物一般,詭異扭動攀爬,迅速覆上仆人身上,他張開嘴想要大叫,瞬間被十多道長須鉆入口鼻。

  臉上血色頃刻褪去,身體在地上瘋狂抽搐幾下便不動了。不久,密密麻麻的長須潮水般回退,縮回到井底之中。

  夜風吹拂,西廂側院變得安靜下來。

  某處角落,鼎妖的鬼面露出好奇的看完這一幕,鼎口探出的舌頭似乎學著剛才的畫面,晃晃悠悠的探去上方一張白玉般面無表情的美人臉,想鉆入美人口鼻,美女蛇斜了斜白眼,蛇尾甩了過去,直接將它‘嘭’的抽飛出。

  臃腫的長影舒展開,迅速爬上房梁而去,眨眼間不知鉆到哪間房里。

  ……

  天色漸漸發亮,鄰家的雞鳴叫醒了被褥里的女子,

  她一下坐了起來,簡陋的木床空空如也,心里一慌,急忙下床出屋尋找,拉開門扇時,就見院子里,顧言正擺出拳架,緩緩打出一拳一腳。

  他傷勢恢復大半了,等體內毒素徹底被甲子歲排出,就可以離開了,打了會兒拳腳,看到門口依著的啞女,顧言朝她笑了笑。

  九娘臉上紅彤彤一片,趕緊低下頭,手指攪著衣角飛快跑去生火,將梁上掛著的一小袋粟米取下,煮了一點稀粥,隨即比劃著手勢叫顧言過來吃飯。

  “過兩日,我身子也差不多恢復了。”顧言將自己恢復的情況告訴她,九娘抿著嘴,低著頭,無聲的比劃手勢,意思是:“你要走了嗎?”

  “要走了,我父親和兄弟應該還在到處找我。你……”顧言除了身邊的侍女,很少對外面的女子說過話,尤其經過昨夜,他竟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猶豫了片刻,才問道:“你……你可愿意跟我一起離開?”

  九娘臉紅得像塊紅布,埋頭喝完碗里的稀粥,飛快的跑開了,惹得顧言有些疑惑,過得不久,女子像是要出去,站在屋外的路上,笑的很甜,做這手勢讓顧言在家里好好待著,

  “笑的這么開心,這是答應了?”顧言心里其實也挺高興的,照舊坐在檐下,沐著晨光照在臉龐,緩慢運起龍虎氣,以及喚醒體內的神煞,驅除殘留腑臟內的毒素。

  只是快到晌午了,九娘還未回來,倒是那個婦人來過兩次,都是來尋九娘的,堆放的衣物都快到腰間了。

  “顧郎君,你說九娘她去哪兒了?以前她除了跟咱們去河邊洗衣裳,基本哪兒也不去的,這么還沒回來?”

  顧言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婦人說著話時,他站起身就往外走,婦人在他身后連連喊了幾聲也不作答,徑直到了集子上,與大多數小鎮一樣,硬土的街道,殘留牛的、豬的蹄印,擺著攤位的小販,吆喝的客棧伙計。

  也有聚在一起婦人或男人說著市井閑言。

  “知道嗎?今日一早,杜家又死人了。”

  “聽說是一個仆人,從側院抬出來的,直接拉到鎮后面給埋了。”

  “哎喲,我可聽說了,那叫一個慘,我家侄兒正好出門放牛,看到草席里的尸體,人都只剩一層皮了。”

  “這么嚇人?”

  “唉,那個人是誰?怎么見過?”

  街邊幾個說話的婦人看著一個面生的男子從旁過去,但也只是好奇了詢問,見沒人知道,便各自散了。

  延伸的街道盡頭,是高門大戶的杜家,此時緊閉門戶,連守在外面的護院都撤了進去,旁邊的小巷里,有著吵吵嚷嚷的聲音傳出。

  “跟你說多少遍,這是規矩,到了杜家集子,我管你是誰的,你就得交上來。”

  一個管事模樣的老頭,擋在門口,不讓一個衣衫陳舊的女子進去,不停揮手趕人,甚至還推了一把,“小賤婢,別仗著你是老爺私生女,這家門你就可以隨意進出,夫人放過話了,只要她在一天,這宅子一塊磚頭你都帶不走。”

  老頭回走到門檻,哼了一聲:“還想拿進了杜家的東西,門兒都沒有!”

  九娘站在石階下,被老頭的聲勢嚇得往后縮了縮,怯怯的看著寬敞的門院,見老頭要回去,不知哪里的勇氣,跨上石階就想沖進院里,被老頭還有一旁的仆人及時阻止,一把將她掀到在地,滾下石階。

  “你還想強闖,好大的膽子。”

  管事惱了,急步下了石階,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九娘臉上,女子抱著他的手,惡狠狠的咬在對方手背。

  “撒手!”

  “快過來幫我,把她扯開!”

  老頭打了女子兩下,仆人抓著女子肩頭,好不容易才將這發瘋似了的女子拉到一旁。

  “你瘋了啊!”

  老頭作勢抬手要打,可看到靠墻的九娘那惡狠狠盯著他的眼神又慫了,他放下手,揮開袖口轉身就走。

  “要不是今日家里還有重要事,鬼才跟你在這閑扯,趕緊走,不然我告訴夫人去,她可不會手軟的。”

  九娘哪里肯放棄,兇狠勁兒一過,又哀求的上前跪去地上,不停的比劃手勢。

  ‘把那兩個東西還給我,那不是你們的……那是顧言的……’

  “我才不管是誰的,天王老子來了,那東西以后都姓杜,別忘了,你也姓杜。”老頭擦了擦被咬過的地方,隨手就將側院的門扇呯的碰上。

  女子從地上起來,擦著眼淚一步步走出小巷,看到的是顧言就站在她面前,她連忙轉過身,將臉上淚漬,將頭發放下來,將臉遮住。

  “你來這里做什么?”

  顧言掰過她肩頭,撩起垂散的頭發,看到臉頰上紅紅的巴掌印,額頭上破開的皮,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我想幫你把東西要回來……我沒想要到。’九娘比出手語,低著頭不敢看顧言,。

  “我去給你討一個公道。”

  顧言就要走去那扇漆紅院門,衣袖就被九娘拉住,她搖了搖頭,手語在說:‘不要去,他們很兇……會打你……你傷還沒好,你不要去。’

  “好,那就不去,我們先回家。”顧言握住九娘的手,女子驚了一下,隨后任由他牽著,抿著嘴角像個小媳婦一樣,小步走在后面,低著頭害羞的被人瞧見笑話。

  顧言回頭看了一眼這高門大戶,眼神冰冷的嚇人,等回過頭來,看著女子的眼神又是溫和的。

  回到破舊的茅屋,找來破布沾了水,九娘紅著臉乖巧的任由顧言幫她擦臉,感受到男子呼吸的氣息,心都快緊張的跳出來,等毛巾拿開,她唰的跑向堆積許多衣物的木盆那邊,飛快的搓洗起來。

  顧言掛好毛巾,回到檐下,坐在椅上,想起女子剛出巷子的模樣,眸底一片森寒。

  與此同時。

  掛著杜宅二字的院門之中,穿著金絲銅錢袍服的男人,在兩個丫鬟陪同下,正修剪盆栽,揮舞袍袖趕走飛舞的蜜蜂時,家中管事正過來,還沒開口,就被扇了一巴掌。

  “聽說九娘昨日救了一個人,你把那人東西拿回來了?”

  “是……是的……老爺。”

  管事心虛的捂著臉,不敢抬頭。

  “那為何東西我沒見過?放在你屋里了吧?”杜老爺抹去剪刀上的葉子,側旁的管事連忙跪下來,“老爺明鑒,是昨日天色太晚了,小的不好打擾老爺,就暫時先放在我屋里,今日一早家里又發生了那樣的事,一時間就忘了,我這就將東西拿來給老爺過目。”

  “嗯。”

  似乎也接受了管事的話,杜老爺重新彎下腰,一邊修理盆栽造型,一邊低聲道:“家里去請的道士請了嗎?”

  “這段時日有些不好找高人,不過還是請到了一位,等會兒應該就能到家里。”

  “那就好,去忙吧。”

  杜老爺隨手揮了揮,那管事老頭松了一口氣,起身告罪一番,便退出這邊,叮囑了身旁仆人讓他去前院等候請的高人,他自己則去了屋里,尋那青銅方鼎,那日一見到這東西,他就覺得價值不菲,雕琢精細,上面的青面獠牙的鬼臉像是活生生的一般,拿回屋里后,也沒來得及觀賞就被要被自家老爺拿走,想想就覺得虧得慌。

  不過好在還一枚令牌,上面圖案他看不懂,但不妨礙能拿到外面賣幾個錢。

  管事來到架子前,找了幾遍也沒見到昨日放的青銅鼎,不免‘嘶’了一聲,怎么回事,記得就是放在這里的啊,怎么不見了。

  他四下張望,不經意間瞥到那方鼎竟然在圓桌下面。

  ‘奇了怪,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難道有人進過我屋?’管事將青銅鼎拿過手中,細細看著上面雕琢的圖案,這時彷如眼花,鼎身上的鬼面,竟朝他眨了眨眼睛,嚇得“啊!”的大叫一聲,將青銅鼎一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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