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黑暗的長街邊上,數根竹條插在泥土里,上面搭著竹排,兩個穿著棉襖的男人站在竹排上,拾掇一間門面房,還有個老漢在竹排下面,忙著攪石灰粉,不時給上面的人遞工具。
看樣子他們是一家人,這是一個自家的小型泥瓦工隊。
竹排上的男人將和好的泥呼在墻上,刮掉多余的泥,順手甩了一下。
啪的一聲。
好巧不巧,這一把混著臟水的泥甩到了隔壁楊記羊肉的石桌腳下。
有個人正坐在桌邊喝著肉湯,這把泥沒有甩在他身上,更沒有甩進他碗里,但距離他的腳只有不到一尺,破壞了他喝肉湯的好心情,頓時扭頭罵道:“不長眼的狗東西,你他媽輕著點,沒看到老子這邊在吃飯嗎?”
老漢嚇了一跳,趕緊小跑過去,點頭哈腰的對他道歉,遞過去一塊碎銀。
“你打發叫花子呢?”
喝肉湯的人接過碎銀,瞪他一眼說道。
老漢干笑著繼續道歉,肉湯鋪的老板也趕緊跑過來打圓場。
喝肉湯的人愈發跋扈,掂著手里的碎銀子,咧著嘴,神情兇神惡煞。
不過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靴子踩在石面上的聲音,一隊穿著黑甲的軍士走了過來。
此人這才收斂怒火,冷哼一聲,肉湯的錢也不付,直接甩手離開了。
“這群狗娘養的東西!”
待他走遠了,羊肉鋪的老板老楊才收拾碗筷,生氣地罵出了聲。
老漢遞過去幾個銅板,說道:“消消氣,消消氣,都怪我家娃子不長心。”
一邊說著一邊笑罵竹排上的兒子兩句,交待他注意著點。
“你倒是脾氣好。”老楊拿抹布擦著桌子,擺擺手示意不收他這個錢。
老漢呵呵笑著,把錢扔到老楊裝錢的盒子里,感慨道:“不脾氣好點咋辦?在這破地方干活,這里的人一個比一個橫,我要再不脾氣好點,估計氣都要被氣死了。”
“可不是嗎?”
老楊肩膀上搭著條毛巾,坐在門檻上,罵道:“就昨兒一天,老子就遇到三個吃霸王餐的孫賊,這群狗娘養的連碗湯錢都付不起,活該一輩子都看不到陽光。”
老漢跟著他坐到門檻上,遞過去一根自制的卷煙,吧嗒抽了兩口。
“算算時間,外面這會兒應該過完年了吧?”老楊接過卷煙問道。
老漢說道:“過完了,元宵節都快到了,咋,想回去了?”
“想啊,日夜都想,還是外面過得舒服,有云,有雪,還能聽個鞭炮聲,那才叫過年嘛。”老楊抽著煙,看著前方黑暗的幽光說道:“不像這邊,啥都沒有,連個太陽都見不到。”
老漢笑了笑,沒說話。
當然見不到太陽了。
因為這里是黑市。
涼州深山里的黑市。
所謂石柱城外的渠河通往何處,遠山里的黑暗別有洞天,便是如此。
他們這些都是來黑市討生活的人,因為黑市里賺的錢夠多。
一碗羊肉湯,外面最多賣十個銅板,在這里的價格能翻個十倍。
一座瓦房或者拾掇出一間商鋪,在外面最多收五兩錢,到這邊少于二十兩都沒人肯干。
比如老漢他們父子三人正在收拾的商鋪,就足足收了三十兩銀子。
“這就想回去,看來是賺夠錢了啊。”老漢笑著打趣道。
老楊也不玩虛的,吐著煙圈說道:“差不多了,存了兩百來個,出去把債一還,剩下的去城里盤間鋪子,和我家婆娘商量過了,出去就不賣肉湯了,改賣水果。”
“那敢情好,準備啥時候走?”
“再過半年,你們呢?”
“我們最少還得干兩年,我家這倆可都還沒討媳婦呢,得多掙點才成。”老漢一邊說著,一邊瞥了眼在竹排上忙活的倆兒子,心想進黑市可不容易,肯定得到賺夠了才能離開。
黑市是一個危險的地方,這里到處都是被朝廷通緝的兇徒囚犯,還有很多不受待見的散修邪修,他們聚集在此地,構建起了一個屬于黑暗的可怕世界。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得有生活。
所以黑市里還有很多像老漢這種討生活的普通人,做著最普通的活計。
在進入黑市之前,他們大多都欠了債,走投無路,被迫來到這個危險的世界。
當然,也有一些純粹是因為黑市里來錢快,賺錢多,所以來賭這么一把。
想進黑市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得有門路,或者有里面的人介紹才行。
以前負責這條門路的是邪教七色天,現在改成了大羅教。
這些人都是大羅教負責黑市這塊的門徒精挑細選,才從外面拉過來的。
老楊忽然說道:“聽說最近黑市不要人了,想進都進不來。”
老漢不以為意,說道:“我也聽說了,不過這黑市里的人是真不少了,二十多萬,比我們那個小縣城的人還多。”
“可不是嗎!就這一條街就他媽有九家賣羊肉的店,害的我生意都差了。”
老楊滿腹牢騷,把目光望向正在裝修的店面,說道:“話說你們裝的這家是要干啥?”
“不知道咧。”老漢攤了攤手,說道:“不過上面交代我們一定給收拾干凈了,我看里面放了幾張書架,不會是賣書的吧?”
老楊頓時笑了起來,說道:“賣書?在這破地方賣書?我看賣命還差不多……”
……
……
陰云摧城,太和四年的冬天就這么過去了,太和五年悄然開始。
大年初二這天,長安城落了一場大雪,雪很大,下了一天兩夜,積了一尺多深。
即便如此,天上的陰云始終沒有散去,像是瘋狂的畫師潑墨般擠作一團。
短暫的沉寂后,街上重新熱鬧起來,年味雖有些減淡,但仍稱得上喜慶。
有很多人發現了一件怪事。
自從那天開始,觀星樓和紫霞觀就緊閉大門,道人們沒有一個露面。
就連盛大的儺戲儀式道人們都沒有參與,仿佛他們已經不在長安。
有人猜測這與青山有關,紫霞一脈是迫于青山的壓力,才選擇閉門不出。
那青山呢?
為何今年的青山也這般安靜?
外人無法理解,更不知道青山內部到底發生了什么變故,只能自行揣測。
更沒有人知道,就在大年初一的清晨,有一隊共三輛馬車停到了逍遙峰腳下。
他們是來接謝周的。
這把謝周嚇了一跳,問了方師兄才知道這是姜御的安排。
姜御讓他去黑市,說那里有他想知道的一部分答案,也有留給他的一些東西。
謝周答應了。
不過他還在養傷,盡管青山有許多靈丹妙藥,隔壁峰的丹長老還結合他的身體情況特意為他煉了一爐療傷丹,但想要完全恢復也至少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
謝周計劃先在青山養傷,也就是兩個月后再前往黑市。
可誰知姜御根本不給他養傷的時間,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往黑市里送了一封信。
于是黑市里來了幾個人,租了三輛馬車,要來接謝周離開。
“師父在黑市也有這么大的能量嗎?”
謝周很是震驚。
因為來接他的共有五個人,三男兩女,謝周一眼就看出,這五個人都有一品境的實力。
其中領頭的那位瘦削老人,拄著木杖的老婆婆,還有那個身材普通的中年男人,他們三個應該都是一品中期。
那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美婦人境界稍差,只有一品初期,且看樣子是通過丹藥提升。
五人中最強的是那位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沉默大漢,給謝周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雖說不如蔡讓,但至少也是和玄云子一個級別的強者。
“這些人是師父的朋友嗎?”
“不,不對。”
“他們更像是師父的手下,只是……師父從哪找到的這么一批擁躉?”
謝周無法理解。
這些人明顯不屬于青山,修行的也都不是道門功法,為何肯聽從姜御調遣?
方正桓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和謝周一樣,方正桓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姜御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對謝周說這幾個都是黑市的人,有什么關于黑市的問題都可以在路上問他們,到了黑市想做什么事,也可以通過他們的能量。
但姜御還說,他只能介紹這些人給謝周認識,能否得到他們認可,還得靠謝周自己。
謝周抱著疑惑,跟這幾個人上路了。
太和五年的第一天,謝周坐在馬車里,在一路霜凍的土地上疾馳。
坐在車廂里,能明顯感受到天氣在逐漸變冷。掀開車簾,能看到遠遠的山群頂上落滿積雪,可山體卻是一片肅穆的黑色,十分壯觀。
一路穿過群山,走過官道,穿越北國的白色雪原,才知風光如畫。
謝周某一刻忽然覺得心很靜,似乎自己是一個旅人,正在游覽北國的風景。
這天午后,馬車越過雪原,闖入了一片山谷,山谷口有一條小溪,不過此時小溪被凍住了,就像是一條雪晶河。
河邊有幾只白色的雪狐,正在用爪子扒拉雪晶,不知是在嬉戲還是在捕獵。
這幾只雪狐在看到馬車后也不跑,很有靈性地站在河邊,好奇地打量過來。
雪與狐,山與水,美的不像話。
謝周裹了裹衣領,想到了長安那位同樣美的不像話的姑娘。
如果清辭也在這,看到這樣一幕畫面,一定會覺得很高興吧。
謝周遺憾于心怡的姑娘不在身邊,也遺憾離開前都沒能再見她一面。
他很想去向清辭告個別,可這些天他一直沒有進城的機會。
就連這次的離開都是偷偷進行,除了逍遙峰的師徒幾人,再無外人知曉。
在其他人看來,此時謝周還在逍遙峰養傷,短期都不會下山呢。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有間茶館的無爭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