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呼嘯,院門晃動,李驚風欣喜若狂,他成功了!

  砰……

  人影倒飛,血灑長院!

  摔在地上的李驚風懷疑人生中。

  而院門口的沐清瑜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帶著淡淡的輕嘲,仿佛在說:不是已經提醒你了,怎么還犯蠢呢?

  李驚風喉中腥甜,這口血吐過后,感覺五腑都疼。

  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這什么破陣法的反噬竟然這么強?

  他眼里的驚懼已經被沐清瑜關在門后。

  沐清瑜走了。

  李驚風坐在原地。

  他很心疼,疼那吐出來的三口血。

  他年紀這么大了,氣血本就不如年輕人,這吐了三口,得補多久啊?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脫身?

  殺惡毒丫頭重要,卻遠不如保命重要了。

  沐清瑜走出沐宅大門,一眼就看見,大門右側,停著一輛馬車。

  車夫她認識,昨天就見過了。

  墨池見沐清瑜出門,立刻跳下車轅,對著沐清瑜拱手行禮:“沐姑娘,少家主說您這幾天可能需要馬車,讓小人聽從姑娘吩咐!”

  沐清瑜道:“替我多謝你家少家主!你把我送到車馬行就行了!”

  墨池一怔,忙道:“沐姑娘,是小人哪里做得不好嗎?若是沐姑娘不用小人的馬車,小人無法交代!”

  沐清瑜道:“你想多了,我這邊事不多,東方公子身邊需要你,我怎可讓你一直候在我這邊?”

  墨池道:“這個沐姑娘放心,少家主既然吩咐了,就是做好了安排,身邊會有人侍候。小人只專心為姑娘趕車就行!”

  沐清瑜見他一臉著急,一副她要不同意,他就把這地方站一個洞的意思。想了想道:“行吧,那就先辛苦你了!”

  陣法困住了李驚風,她的心放下大半。再過兩天,等李驚風的精力被陣法消耗得差不多了,她再出手為那些無辜冤死在他手中的人報仇,讓他和他那李氏血脈李喿一起做伴去,她這邊就能步入正軌了。

  那時,沐宅一切恢復正常,車夫門房,管家廚師,護衛下人都到位了,墨池也可以回去了。

  從善如流地上了馬車,沐清瑜開始了一天的正常工作。

  剛開始,墨池幾乎懷疑沐清瑜是不是在故意折騰她,一個人怎么這么有精力,一個上午就去了四五個地方,有的地方待一會兒,有的地方待一個時辰。

  但是到下午,他就不這么想了。

  他想,少家主天縱英明,聰慧無雙,手底下能人無數,所以現在很多生意都不必親自動手,才會一派閑適。

  可沐姑娘畢竟是白手起家,竟然也能掙下這么一份家業。她手下無人,所以,什么事都得親力親為,光這巡視鋪子,一趟下來,就得一天了。

  今天,沐清瑜是巡視鋪子,看賬,對賬。

  有些賬目,她直接在鋪子里對過了,有些就拿到馬車上來對。

  她的時間安排得十分緊湊,但又恰到好處。忙中有閑,忙而不亂!

  墨池都不自覺地把馬車趕得更穩,以免亂了她的思緒。

  第二天,沐清瑜直接去往在建中的度假山莊。

  東方墨曄雖讓蘇西綢聽沐清瑜調配,但是,蘇西綢手底下管著傾云樓呢,所以,沐清瑜也不能真的調配他在這里做苦力,很多事還是她自己在跑。

  墨池就親眼看見了,一個少女,怎么干脆利落地穿行在在建中的工地,又是怎么和工匠們交談,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深諳此道,讓工匠們敬佩又心服。

  她還發現施工中的問題,提出來后,那建造的工匠初時甚是不服,但后來卻滿眼慌亂,仔細核對,急忙調整更改。

  那些深閨女子嬌嬌弱弱,不要說發現問題,而是壓根不會出現在工地這樣的地方,可沐清瑜在這里,卻沒有絲毫違和。

  墨池在心里默默地記著,這些少家主定然不知,他都是要一一稟告的,可不能漏了。

  回程的路上,沐清瑜道:“墨池,這兩日謝謝你,明日我這邊的車夫會回來,就不必你來回跑了!”

  墨池道:“少家主著小人問下,沐姑娘這里可有難處理之事,需要他幫忙么?”

  沐清瑜道:“暫時沒有,若有需要幫忙之處,我會找他的!”

  到得沐宅門口,沐清瑜下車。

  墨池忙道:“沐姑娘,你的東西忘在車上了!”

  沐清瑜道:“這是謝你兩日辛苦的禮物,你家少家主那里,代我謝過!”

  墨池是親眼見著沐清瑜買的,都是些吃食,但都精致,而且很貴。他自己是怎么都舍不得買的。

  他高興地謝過沐清瑜,回去復命了。

  沐清瑜關了院門,往正院走去。

  兩天兩夜了,李驚風本就受了傷,又粒米未進,點水未沾,今天可以動手了。

  要是李驚風還沒到強弩之末也沒關系,大不了再過幾天。

  不夠光明磊落?

  不存在的。

  李驚風本就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一個夜半悄然潛來暗殺的老鼠輩而已。而且陰狠毒辣,手中無辜人命那么多,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他除掉,都是為民除害!

  過外院,進內院。

  前天這時候,李驚風對她破口大罵,在陣法之中精神萎靡,眼里布滿紅絲,看著她如看殺父仇人。

  昨天這時候,李驚風陰惻惻地盯著她,一句話也不說,像只泄氣的狗子。

  今天他會是什么樣子,有點期待呢!

  門推開,院里無人!

  無人?

  沐清瑜皺了皺眉,她快步走進院中,陣法動了,不是從里面動的,而是外力動用的痕跡。這表示,有人進來,救走了李驚風!

  這李驚風竟然還有朋友?

  李驚風已經被困住,無力反抗,又受了傷,本是除去他的最好時機,現在被人救走,也不知道他以后還會作多少惡!

  此時,沐清瑜深恨自己武力不足。

  如果她能打得贏,又何必困其兩天,困住的時候,直接便可以動手了。

  四下檢查過,留下的痕跡不多,顯然,救走他的也是個高手。

  如果那人是李驚風的朋友,這意味著她多了兩個強勁的敵人!

  那也沒法,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李驚風的傷不輕,以他那怕死的性子,應該會窩在某個陰溝里好生養一段時間傷。

  沐清瑜沒有把陣法撤掉,只是隨便動了一些地方。

  之前的布置還在,這樣,只要她想,這里隨時可以另外成陣。

  這陣法,原本沒有這么容易破,大概是李驚風在內里折騰得厲害,外面的人也懂陣法,這才尋到契機將人救走。

  雖然沒能除掉李驚風有點可惜,但沐清瑜并不糾結,該干嘛還是要干嘛,就算再招惹另一個李驚風,她也不會因此而怕出門。

  楚景弦開始了日日上朝的生活。

  在朝堂上,他每次都站在角落偷偷打瞌睡。

  上朝的第三天,他的副將和余部才浩浩蕩蕩地回到京城。連主將都提前走了,自然也沒有什么出城迎接之類的事。

  人都回來了,自是論功行賞。

  這次的功勞原本不小,畢竟是開疆拓土,不過皇上只賞了些金珠玉器。說他行為乖張,驕奢恣意,有失皇子風度,念立下戰功,不予追究,但賞賜減半。

  這些楚景弦也并不在意。

  一下朝,他就跑得飛快,興和坊還是他的最愛。要不是穿著朝服不能去興和坊,他大概連楚王府都不回。

  暗中盯著的各方勢力慢慢地把人撤了回去。

  為著這么個不求上進的,沒必要浪費人力。

  而劉公公在第七天里,向皇上匯報:“七殿下果然在暗中查沈妃當年身故的真相!”

  皇上淡淡地道:“嗯,按之前說的做!”

  “老奴遵命!”

  第九天,劉公公再次向皇上匯報:“今日七殿下進宮,去見了德妃,摒退了下人,不知說了些什么,七殿下怒氣沖沖而去,德妃氣得發抖,一再罵‘養不熟的白眼狼’!”

  皇上哈哈一笑,道:“大柱啊,你看,這世上哪來的母慈子孝?你之前還說,宮中最是與世無爭的是他們母子。有些時候不是不爭,不過是籌碼不是他們所在意的東西而已!”

  劉公公道:“皇上英明!”

  他偷眼看著皇上的臉色,見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高興,不禁在心里為七殿下點了幾根蠟。

  身為皇子,不是你想不爭就不爭,也不是你想爭就能爭。

  樹欲靜而風不止,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七殿下這樣的性子,生在皇室是他的不幸。

  皇上這樣逼迫七殿下,萬一七殿下在萬念俱灰之下,反倒脫出控制了呢?

  不過這話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說的。

  第十天的早朝,一向躲在后頭打哈欠,只是來裝個樣子的楚景弦,在朝堂上陰陽胡逢新,胡逢新氣得直發抖,要不是楚景弦的皇子身份,而且又是在朝堂上,只怕兩人當堂就動起手來。

  整個過程,都御史沈殿聰一言不發。

  劉公公知道,現在沈殿聰不會為七殿下說一句話,因為皇上不僅安排了糧草的事,安排了沈妃的事,還安排了足夠讓七殿下和沈殿聰生嫌隙的事。

  只不過這事皇上不是安排他去辦的,具體細節他不知道。

  但是,從沈殿聰目光中的冷意和漠然,可以看出那事兒不小。

  看吧,因為七殿下,沈家和胡家原本交好,現在,卻交惡了。不僅沈胡交惡,七殿下也與他們交惡!

  劉公公其實不大理解的,皇上要七殿下做什么,他又不會拒絕,為何要弄到讓他眾叛親離?

  七殿下從小喪母,已經夠可憐了,好在遇到德妃,外公一家待他也不錯,而七殿下又是個不爭的性子,紈绔是紈绔了一些,但他身在皇家,不要說紈绔一輩子,就是紈绔十輩子,皇家也養得起。

  皇上那么多兒子,偏要用一個紈绔的兒子,為了讓這個紈绔的兒子好使,都差點用上三十六計了!

  他是太監,他沒有兒子,他不知道父子之間應該是怎么樣的,但他覺得,應該不是這樣的!

  但他也僅是一個太監,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那些疑惑,也只能死死地埋在心底。

  皇上淡淡地道:“朕好像忘了一件事!”

  劉公公道:“陛下?”

  他也不知道皇上忘記的是什么事啊。

  皇上手按在眉心,淡淡地道:“朕當初召沐氏女覲見時,說過她的死期!”

  劉公公心中一跳,當時說的是半年,現在一年都有多了,左歸沐氏女只是個民女,影響不了大局,皇上忘了就忘了,可現在突然想起,只怕那沐氏女真要活不成!

  劉公公深深地感覺君威難測。

  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測,他就是長十個腦子都不夠用,何況他只有一個腦子。

  他笑了一聲,道:“一個無關緊要的民女,皇上何必還費什么心神?”

  “你說的對呀!”皇上慢悠悠地道:“一個無關緊要的民女,朕竟然讓她多活了那么久!”

  劉公公不敢說話了。

  皇上道:“你說,朕是賜他一杯毒酒,還是三尺白綾?”

  劉公公斟酌道:“皇上,梁王殿下自休棄了沐氏女之后,似乎又有悔意……”

  皇上臉色冷了下去:“那又如何?皇家難道還要吃回頭草?”

  劉公公不說話了。

  他心里隱有猜測,皇上要對付沐氏女,不是因為梁王殿下有悔意,而是因為楚王殿下。

  七殿下這一回京,就讓沐氏女幫他辦接風宴,想到當初,因為沐氏女的食物讓德妃娘娘中毒,皇上本想直接賜死沐氏女,七殿下竟然想也不想地就自己把罪認下來,就能看出七殿下看重沐氏女。

  如今七殿下對胡家產生了齟齬,對沈家也產生了齟齬,這是輪到沐氏女了。

  要是沐氏女也除掉了,七殿下就真的成了皇上手中一把最利的刀。

  唉,可憐的七殿下!

  當然,劉公公的可憐也就是這么一句念叨而已,他心里最忠的是皇上,只會聽皇上的。

  皇上想了想,道:“這一年多年,沐氏女過得很自在吧?大柱啊,派個人宣旨,讓她進宮來一趟。朕當面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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