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

  東方墨曄不著痕跡四下看了一眼,這里屋宇重樓,要找一個人還真不容易。

  他皺眉:“所以他今天會動手?”

  車夫不說話的時候,哪怕他坐在車駕上,也會讓人不自覺地忽略。

  他不是普通的車夫,而是和東方墨曄一起長大的親隨。

  東方墨曄八歲習武,他的師父選了十八名孤兒陪練。十八名孤兒年紀差不多,皆以墨為姓。他們有兩個共同點,一是根骨都不錯,適合習武,所以待武功練成,人人都是一流高手;二是他們知道他們的人生意義,就是保護少主,用命保護那種。

  東方墨曄成長的過程中,也遇到過不少危險,十八親隨還剩十個。

  墨池是其中之一。

  墨池道:“不一定,此人心機深且縝密,行事小心,估計要多加試探才會動手,屬下猜測,他會選擇最好的時機!”

  “沐清瑜有什么安排?”

  墨池搖頭:“她這幾天都很忙,但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稍近一點,沐姑娘就似有所察覺。猜測是在進行某種布置!”

  東方墨曄眸色閃動,又輕輕笑了笑,道:“她果然早有預料,也早有準備!走吧!”

  若李驚風不似瘋狗般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東方墨曄雖打不過他,但李驚風要殺他也是不易的。

  現在沐清瑜武功既有精進,顯然也能自保,既然她不要他幫忙,不管是出于不想欠他更多的人情,還是別的考慮,他且聽她的!

  墨池揮鞭,馬車繼續前行!

  看著桌上沐清瑜吃了一些的點心,東方墨曄也拈起一片,慢慢放進嘴里。

  點心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挺好吃!

  他慢悠悠地道:“叫墨溪每日辰時送些珍膳坊的點心給沐姑娘處!”

  墨池道:“是,少主!”

  沐清瑜提著點心盒子一路走著。

  整個沐宅靜悄悄的,現在除了她,是真沒有人。

  所有人都暫時打發走了。

  她現在有點期待李驚風來了。

  那老頭兒怕死,來一次,就可以消停一陣子。

  不然,天天得防著他對付旁人,她忙著呢,那老頭兒又不要臉,就像破鼓,時不時的要敲打敲打,不然,他跳出來蹦噠也就算了,所過之處,少不得人命!

  回去內院,沐清瑜晃著手中的點心,今日她就不準備下廚了。

  這點心對付兩頓飯吧,而她,要趕在天黑之前把未做完的事收個尾。

  點心盒子往屋子里一放,沐清瑜就開始忙了。

  李驚風如果要來,不會是白天,那鼠膽老頭大概又會如之前一樣,選擇晚上來個偷襲。畢竟,人現在就已經在遠處窺探著她是否在了。

  上次撲了個空,這次他是長了記性!

  沐清瑜沒有見到人,但是,自上次小小悟了一回,她的五感強多了,還加上天然的第六感,有雙眼睛在窺視著她,雖然不甚明顯,她還是略有感覺的。

  她頭也沒抬,更不進屋,在院子里轉來轉去。

  既然要窺視,那就看好了,本姑娘就在院子里哪兒也沒去!

  沐清瑜的直覺沒錯,此時,李驚風就在離沐宅一里多遠的地方的某處閣樓頂。

  那閣樓雖不如國師塔高,但也有四層,站在頂上,鳥瞰整個街道都綽綽有余。

  他內力深厚,目力也強,雖隔得那么遠,仍是可以清楚地看見沐宅中一切。

  他親眼看見沐清瑜回來,然后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他覺得不對,這不是他第一次觀察沐宅了,之前沐宅里還能看見有下人走動,今天怎么連下人都沒一個?

  就只有那個惡毒丫頭?

  所以他沒有輕舉妄動,他擔心有詐。

  但他觀察了這么久,也沒有發現別的不對之處,除了沒下人,只有惡毒丫頭一人,顯得有些不尋常,但再沒有別的氣息,不像有埋伏的樣子。

  再說,惡毒丫頭根本不可能發現他。

  她大概還以為自己還困在那片林子里。

  得虧他聰明,想到釜底抽薪之策,斷樹離開。

  那些樹也極是詭異,他斷了那么多,直到把整個林子都毀了,才能走出,之前只剩幾顆樹的時候,都會原地轉圈。

  所以他得出一個結論,那惡毒丫頭邪門得很,稍不注意就會中她的計。

  必須出其不意,而且不聽那臭丫頭任何話,哪兒都不去,伏擊的事,在哪里動手,他說了算,而且不能挪動位置。那臭丫頭措手不及時,就使不出詭計。

  觀察了一下午,親眼看見沐清瑜坐在院子里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點心,然后洗漱去睡覺,他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沒埋伏后,這才腳下一點,兔起鶻落般從那樓頂飛躍到沐宅,輕飄飄地落在院子里。

  那惡毒丫頭已經睡了,他只要悄悄地潛進去,一掌下去,那惡毒丫頭就會死得不能再死。

  上次不是他失手,是那惡毒丫頭命大不在!

  這次他看得真真的,人在!

  這么想著,李驚風鼠眼里現出一抹惡毒猙獰的笑,踏步就往主屋方向走。

  咦,這個院子也不大啊,到了院子里才知道另有乾坤,不但大,而且很大?

  李驚風在心里暗罵,有錢人就是這么的可惡,這是在京城,圈這么大的地建宅子,這種人就該死!

  他現在是不在乎錢不錢的,但他神功未成的時候,也是受過錢的苦,要不是那時候沒錢,去搶了過路之人并失手打死人,怎么會被流放?不過,也是因為被流放,他才得到血焰毒炎掌!

  不過宅子大又如何?還不是要死在他的掌下?

  離主屋的門只有一丈遠了,他干脆運起了輕功。

  不對!

  就算這院子再大,他腳力何等的快?不過是從院子到主屋,能走多久?他竟然走了這么久,這有一刻鐘了吧?

  還有這看著一丈的距離,他都連躍三次了,他一次就是十多丈,三次三十多丈,竟然沒辦法縮短這一丈的距離?

  李驚風臉色變了。

  有鬼!

  不,不是有鬼,是他著了那邪門丫頭的道!

  這里他上次來過,而且,輕而易舉地走進去,一掌把床都拍塌了。

  所以這次他壓根沒有想過這空蕩蕩的院子里會有什么玄機。

  此時,他才深深地覺得,那惡毒丫頭真是惡毒如蛇一般。

  這時,門開了。

  淺藍色衣裙的少女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看著這邊,唇角揚起,語調輕松地道:“剛設好捕鼠陣,沒想到就進來一只老鼠啊!”

  李驚風大怒,凝聚全身力氣,一掌就向沐清瑜拍去。

  此時他離沐清瑜只有一丈,這一掌若是拍實了,能將沐清瑜拍得原地去世,尸體成肉餅的那種!不僅如此,還能將這屋子一起拍成渣渣!

  然而,他風馳電掣般的速度,雷霆萬鈞般的一掌,就好像打在空氣里,四面八方似乎涌出一股吸力,將他的掌力吸得干干凈凈,沐清瑜的頭發絲都沒被吹起一根。

  反倒是他,不知為何胸腹一痛,一張口,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沐清瑜輕飄飄地笑道:“本來就受了傷,自己卻不知,現在,還不長教訓,你這一大把年紀,果然是活到狗身上了!”

  李驚風大怒,還想再提氣,但是剛才的詭異讓他害怕,他不敢了。

  他無能狂怒地瞪著沐清瑜,明明離得那么近,可是卻那么詭異地傷不到她。

  她明明沒有動,可他的掌力,卻消散在四面八方,到不了她的跟前。

  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而這個惡毒丫頭,她可以操控鬼?

  什么陣法,他不信!不如說鬼怪更可信一些!

  沐清瑜掩唇打了個哈欠,道:“既然來了,就在這里待著吧,動作小點,別打擾我睡覺!”說著,她把門一關,竟然真的睡覺去了。

  李驚風無能狂怒,又打出幾拳幾掌,雖然沒敢用全力,但是那樣的力道,對付一丈外的人,原本應該輕而易舉,一丈開外的物,應該全都倒塌崩潰,然而現實卻不是!

  每一掌都是空的,每一掌都好像被分散到四面八方,一丈遠,那么近,但他無論如何也達不到。

  他惱怒,他驚懼,他害怕,他不甘……

  可是不管他怎么折騰,他就被困在院中那片地方。

  他可以隨意走動,但是無論怎么走,都走不出院子,無論怎么走,離院墻也好,離主屋也好,都是相隔一丈處便再也無用功。

  而此時,沐清瑜卻真的在屋子里睡覺。

  那片楠木林,如果李驚風是自己走出來的,那的確要忌憚。

  但是,他是打出來的。

  陣法之所以稱為法,自有玄妙不足為人道處。

  若是靠蠻力可以破陣,要付出的代價要大得多。

  李驚風這么一掌一掌地把一片林子全都打斷劈爛,看似輕松,但他在無能狂怒之中,觸動了沐清瑜的后招,三個陣法的疊加,哪怕他武功再高,哪怕他用這種蠻力破陣,哪怕他巔峰境,仍是不可能不受傷。

  只是因為那傷是一絲一縷滲透,一點一滴匯聚,毫不起眼,李驚風根本沒有察覺。

  所以剛剛他沖著沐清瑜的那一掌,突然引發的噴血而出,并不是這個陣法的影響,而是因為牽動了他之前的傷。

  但李驚風不知道啊。

  他還以為是這個院子里有古怪。

  沐清瑜在這個院子里布的是鎖秋困龍陣。沒受傷的李驚風,大概只能困上一個晚上,但是受傷后的李驚風,就說不好了,也許兩三天,也許三五天!

  到時候,李驚風實力大減,她再把他除了!

  而這幾天,她正好做自己的事!

  第二天一早,沐清瑜打開房門。

  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精神頭很好。

  院中,李驚風眼睛里布滿紅絲,瞪著她的樣子,好像隨時準備撲過來咬下她一塊肉。

  沐清瑜笑嘻嘻地打招呼:“喲,一y夜沒睡啊?怎么這么想不開呢?該吃吃,該睡睡,你這么大年紀了,要學會養生!”

  李驚風大怒,咬牙切齒:“臭丫頭,你到底使了什么詭計?”

  “不是跟你說了嗎?陣法!”沐清瑜笑道:“都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在我手中吃過陣法的虧,還不止一次,卻還一次次地上趕著來。你是不長記性,還是找虐?”

  李驚風此時看沐清瑜的目光就像看個怪物,他打量著她,她不會就是怪物吧?

  就算陣法,他活了這么大半輩子,可沒聽說陣法有這么強。

  他以前也見過陣法,哪有這么強大?

  何況,他聽說過,陣法之道,比武功還要玄妙難學,博大精深,玄之又玄,有人終其一生也只能研究個皮毛。這小丫頭才多大?

  他恨恨地道:“臭丫頭,你最好放了本座,本座或許還能放你一馬,不然,下次本座定讓你碎尸萬段!”

  “你是不是傻?”沐清瑜鄙夷地看他一眼:“你現在連出這個院子都不可能,在我面前放什么狠話?”

  考慮到這鼠膽老頭兒是巔峰境,沐清瑜考慮的陣法便是困陣,迷陣威力不夠,殺陣難以布置,而且巔峰高手五感強,達不到最佳效果。

  幻陣也不行,只有困陣,將這鼠膽老頭先困住,讓他先自己嚇自己一波。

  以他那見識,定不會想到是在楠木林里受的傷,一旦在這困陣里發動內力,便會牽扯五腑,甚至吐血,絞痛。

  他會以為是這困陣很厲害,這樣就能多困他一段時間。

  李驚風眼神狠毒怨憤:“臭丫頭,等本座脫困,本座會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沐清瑜看著這老頭無能狂怒地放狠話,大搖大擺地從他身邊過去,離開。

  李驚風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尤其是感覺到沐清瑜幾乎就從他眼前過,他毫不猶豫地凝力一擊!

  然而,掌風輕飄飄地,沒能落在沐清瑜的身上,反倒是他,竟然噗地又吐了一口血。

  這個什么破陣法,竟然會反噬?

  李驚風驚疑不定,眼珠骨溜溜直轉,一時不敢動手。

  就這么一遲疑的工夫,沐清瑜已經開了院門,離去。

  李驚風趕緊跟上,只要他腳下足夠快,就能跟著這惡毒丫頭一起出門。

  一步,兩步,終于脫離一丈的魔障,他走出來了。

  離門就只有三步之遙了,李驚風大喜,同時,對著并未回頭猶不知兇險的惡毒丫頭的后腦,重重一掌劈去!

  死吧,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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