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特工易冷 > 第44章 再努力也夠不著你的腳后跟
  不管怎么說,這一趟總算不虛此行,于處那邊的批文搞定了,回去就能大展拳腳,但高朋的心理已經悄悄改變,搞事業有什么意思,從籌備到出成果流程漫長,哪有百家樂開出莊與閑的那一秒驚心動魄。

  在飛機上高朋就給了凌思妍一張名片,讓她有空找自己喝茶,切磋賭藝,然后蓋上毯子呼呼大睡了。

  柳萍還是帶著孩子去了一趟香港,該玩的項目一個不落,她帶著卡地亞手表,挽著愛馬仕鉑金包走在海港城的專柜之間,感覺那些柜姐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仰慕的,這種感覺真好。

  在香港沒人招待,他們一家三口只能住便宜的酒店,比澳門酒店大房間差了不是一點半點,逼仄的像個棺材,除了睡覺的功能之外,就不能干別的了。

  對于老婆忽然有了新包包和新手表,梅玉良根本沒過問,他心里有數,連孩子都不是自己親生的,多管那些閑事干什么。

  再說了,要不是當年自己替領導接盤,今天可能還是一個沒編制的聘用人員,怎么可能當上堂堂的副科長(暫缺正科長)。

  “在香港能住一百平米的房子就算是千尺豪宅了。”梅玉良拿著一張撿來的房地產宣傳單說,“這地方只能旅游不能居住,打死我都不來。

  柳萍想到莊龍寶,人家可是白手起家,在澳門擁有千尺豪宅的人啊。

  阿貍一家也在香港旅游購物,隨便玩了幾天,臨走時在機場貴賓候機廳里,阿貍看到報紙上有一則關于澳門的消息,說漁民在海中發現一具白人男子尸體,疑似被勒斃后拋尸大海。

  港澳其實治安很好,這種兇案是很扎眼的。

  不知為何,阿貍想起在酒店里見到的那個長得很像暖暖爸爸的人。

  ……

  高朋回到家里,企事業單位開始正常上班,他很快拿到了于處的批文,等于拿到了融資的尚方寶劍,認識的大老板們紛紛要求入股加盟,大把的錢匯到了公司賬戶上。

  有了資金,高朋又找回了信心,他讓會計匯一千五百萬給地下錢莊,愿賭服輸,欠疊碼仔的錢一分都不會少。

  清了帳,高朋再度奔赴戰場,這回他帶著凌思妍一起,他憑著直覺認為這是個能給自己帶來運氣的女人。

  凌思妍是大學生,會英語,盤靚條正,斯斯文文有一股書卷氣,而且年輕,才二十出頭的歲數,青春無敵,就是站在身邊都賞心悅目的。

  大高總從不會虧待身邊人,凌思妍的訴求很簡單,弄個編制而已,這不灑灑水么,大高總給集團公司人事部門打個招呼,直接就辦了。

  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困擾凌思妍許久的國企編制就這么解決了,想到之前尹炳松送自己假包,一桌猥瑣男逼著自己喝酒,牛逼漫天吹,其實就是想白嫖,凌思妍感慨不已,彎道超車的要訣就是找對人,找真大佬一站式解決。

  飛機頭等艙直飛澳門,莊龍寶親自接機,他看到高朋身邊帶著的清純女孩,不禁一愣,這不就是上回自己特地找來服務高朋的女孩么,結果高朋六天都沒回房間睡覺,兩人沒打過照面,沒想到緣分就是這么強大,是誰的菜,就是誰的菜。

  凌思妍也認出了莊龍寶,生怕對方說出些不合時宜的話,揭破身份。

  疊碼仔的情商不是蓋的,莊龍寶裝作第一次見面的樣子,還夸凌思妍有氣質。

  來澳門玩的賭客被稱作紅藍人,這種人是賭場酒店最喜歡的客人,匆匆忙忙入住,箱子都沒來得及打開就下去賭錢,只睡覺洗澡,有些甚至不睡覺,這樣對房間設備的損耗折舊是最小的。

  有凌思妍坐在身邊,高朋的運氣確實好了許多,他征求凌思妍的意見,是押紅還是藍,凌思妍哪里懂這個,只能胡亂指,沒想到連贏三把,旗開得勝。

  這回高朋沒有玩一拖五,而是低調了一下,一拖三而已,在賭廳坐了二十四小時,最終贏了一百萬,莊龍寶再賠給他三百萬。

  家里工作繁忙,電話似催命,高朋只能回去,臨行前他丟給凌思妍十萬澳門幣,讓她想買啥就買啥。

  ……

  武玉梅是初六回來的,鄉下講究三六九出門走,除了小紅,她還帶了兩個同鄉的女孩,都是二十歲年紀,職中畢業后先在南方電子廠打工,覺得太累就回來了,這回跟著武玉梅是來創業發財的。

  回來的火車上,武玉梅就盤算好了,小紅她們三個屬于自己帶來的子弟兵,得管人家吃住,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再租一套房子,把小紅這個礙眼貨攆出去住,老黃就再也逃不出自己的魔爪了。

  她沒讓老黃來接站,打算搞個突然襲擊,帶著三個女孩打車回家,上樓開門,卻發現老黃從自己臥室走出來。

  “你進我屋干啥?是不是太想我了,拿我的舊衣服聞聞味道懷念一下?”武玉梅嫵媚如絲,“想我就直說唄。”

  “借你屋用用而已。”老黃說道。

  這些天他一直在利用武玉梅的南向臥室給暖暖輔導功課,這也是屬于兩個人的秘密。

  暖暖聽力不好,英語是弱項,雖然阿貍輔導過一陣,有了長足的進步,還是需要有人點對點的專門輔導才行。

  易冷的英語功底極好,甚至口語方面比阿貍都要強一些,但他一個大老爺們,一個廚子,去輔導初中女生,怎么看都覺得不對勁。

  還好201和202的南向臥室只隔著一堵墻,而且陽臺是相連的,之間的隔斷并沒用磚頭水泥封死,而是一扇可以打開的窗戶。

  暖暖開始預習下學期的內容,她在陽臺朗讀英語時,聽到隔壁陽臺有人在糾正,打開窗戶看到竟然是黃叔叔,但她一點都不驚訝,黃叔叔是萬能的,會英語不稀奇,就算會法語德語意大利語,她都不會大驚小怪。

  于是兩人形成默契,在每天上午外公外婆出去鍛煉買菜的這個時間窗口,由黃叔叔給暖暖輔導口語,糾正她的發音。

  不止是輔導功課,其實對于失親家庭的孩子而言,更重要的是心理輔導,易冷這個親生父親,暫代父親的職責,陪女兒談心,潛移默化的引導她,教她做人的道理,處世的態度,以及在這個對年輕女孩并不友好的世界中如何保護自己。

  他問暖暖有什么期待實現的愿望?

  “當然是爸爸能回來。”暖暖不假思索,“如果媽媽也能回來就最好了,可是這只有在夢里才能實現,所以我的愿望很現實,我想要一只小貓咪。”

  “這個不難,可是外公外婆會讓你養么?”易冷質疑。

  “當然不會。”暖暖說,“媽媽曾經給我講過,她小時候收養了一只流浪貓,起名叫做七七,可疼愛了,晚上七七就睡在她腳旁,后來外婆說貓影響學習,就把七七給扔了。”

  “最后七七回來了么?”易冷問,他知道故事的答案,向沫也給他講過,真相是外婆把貓摔死了,但是對女兒講述的版本就不能那么殘酷了。

  “七七沒回來,大概被別人收養了。”暖暖說,“可是我真的很喜歡貓啊,小區里有一只大黃貓,你知道么?”

  易冷忙點頭說我知道的,一只很兇悍的雜花大公貓,還是個獨眼龍。

  “它見到我可乖了,躺倒任擼。”暖暖笑道,“我會買火腿腸給它吃,你知道我什么對它這么好么?”

  “不知道。”

  “因為我總覺得大黃貓是黃叔叔你的親戚。”暖暖笑的前仰后合。

  易冷化名黃皮虎,可不和大黃貓是一家么。

  “好啊你,拿叔叔開涮。”

  “不過我不想養大黃,它性子太野關不住,我想養一只小母貓,從奶貓時就開始養。”

  這個春節假期就是這么過來的,武玉梅的突然歸來打破了易冷的親子時光,企事業單位開工,該忙起來了。

  首先是新找一處住房,這很簡單,船廠小區有的是空置的房子,租一個樓層高的兩居室才七百元,就能解決員工住宿問題。

  好消息接連不斷,先是集團后勤處愿意將對面的房子租給玉梅餐飲,租金好說,條件優惠,還承諾可以對房屋進行改造,煙道升級等。

  這只是普通好消息,驚人的是后一個。

  春節后,市教育局換了新領導,大刀闊斧的動作起來,決定將港務區的一所初中并到子弟中學來,而原先隸屬船廠集團的子弟中學也將劃入事業單位,脫離國企序列,成為教育局下屬的初級中學。

  被裁撤的港務區中學也只有初中部,三個年級才六個班三百人,并入子弟中學后,學校名稱改為船廠初級中學,去掉子弟二字,學校人員從七百人漲到一千多人,食堂的鍋都不夠了。

  這是個好事兒,意味著食堂人手不變,收入增多。

  寒假沒幾天了,初八就要開學,開學就要吃飯,在短暫的時間窗口內,易冷和武玉梅使盡渾身解數,食堂主要設備安裝完畢,人員就位,開始試運行。

  門衛劉大爺南方度假回來了,阿貍回來了,凌思妍也回來了,船廠中學又加入了十幾名分流來的老師,隊伍進一步壯大。

  港務區中學的三百名學生并未以整體班級形式加入進來,為了更好的融入與團結,除了初三年級之外,初二和初一年級打亂編入現有班級,暖暖所在的初二五班,突然就多了七八個新同學。

  這些事情目前還沒真正發生,只發生在檔案上,老師們像是各連隊的連長一般,從這一批的新兵中挑選優秀的苗子,本校不分什么快慢班,所以能否挑到優等生全看老師的手速和運氣。

  初二五班的班主任是個老好人,搶不過其他人,初二年級最差的幾個生源都分到了他們班,學習差倒不怕,怕的是那種調皮搗蛋不學好的,會把意志薄弱的同學帶壞。

  阿貍就是在這時候看到范不晚這個名字的,學生檔案上的少年一副桀驁表情,成績欄里全是代表不及格的紅字,老師的評語寫的很克制,只說該生在各方面都有極大提升空間。

  “這不就是不二燒烤那個小服務員么。”阿貍對凌思妍說。

  凌思妍正拿著ysl的小鏡子補妝,現在她用的化妝品護膚品全都是國際大牌,包包衣服鞋子也是名牌,手腕上是金光閃閃的歐米茄星座女表,整個人都充斥著金錢的味道。

  “好像是吧,不記得了。”凌思妍說,“說到這個我倒是想吃燒烤了,晚上去吧。”

  “叫上幾個學生一起。”阿貍說。

  “再叫上幾個學生家長。”凌思妍說。

  “那樣不好吧。”阿貍沒聽出對方的譏諷。

  “別和學生太近,咱們倆去就行。”凌思妍放下鏡子,拿出新買的蘋果手機看了下有沒有新信息。

  下班后,阿貍跟凌思妍出了校門,路邊車位上停著的一輛紅色的本田思域隨著凌思妍手中鑰匙的按動,燈光一閃,車門開了。

  阿貍驚訝的張大了嘴:“凌思妍,你買車了。”

  “貸款買的。”凌思妍戴上墨鏡,一臉看透人生的睿智,“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兩人驅車來到不二燒烤,卻發現門庭冷落車馬稀,已經關張大吉。

  向旁邊的煙酒小店老板打聽,老板說確實是突然關門的,聽說老板欠債跑路了。

  無奈,只好換個地方吃飯,凌思妍說咱們去市區吃西餐吧,我知道一家新開的牛排館,5a級雪花牛肉。

  “凌思妍,我覺得……你最近變化很大。”阿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不就是有錢了么。”凌思妍的眼睛被墨鏡遮擋著看不出表情,“放心,我這錢不偷不搶不虧心。”

  “我擔心你被人騙了。”以阿貍的聰明,豈能猜不出凌思妍話里的意思,也許這個女孩已經被尹炳松那樣的壞男人拉下了水。

  “不會的,只要不投入感情,就不會被騙。”凌思妍也不屑于隱瞞什么,她現在是有編制的人,而且機緣巧合命運特別垂青,立刻就能從國企干部轉為事業編,所以面對阿貍時底氣也很足。

  “可是……”阿貍還想說什么。

  “好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不是我,沒經歷過我的人生,就別替我做決定。”凌思妍啟動汽車,方向卻不是市區,而是更偏遠的郊區。

  開了半個小時之后,眼前是一片荒僻的漁村,有些房子居然還是土坯加海草頂的。

  凌思妍停下車,望著遠處晚霞下波光粼粼的大海說:“我就出生在這里,一個無名的小漁村,我本名叫凌四燕,因為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大燕二燕三燕,如果不是下面終于生了一個弟弟,恐怕還會有更多的燕子。”

  “阿貍,你家里有錢,究竟能有錢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富是沒有上限的,我見過有人一夜牌桌上輸贏就是上千萬。”凌思妍說道,“我也知道,窮是有下限的,除了乞丐之外,我家就在窮的下限上掙扎,我小時候甚至連吃一頓肉都是奢望。”

  阿貍真的震驚了,萬萬也想不到,出生于九十年代的凌思妍的家庭居然如此貧困。

  “我三個姐姐都在外面打工,干的什么行業不清楚,反正過年能帶著錢回家就沒人笑話。”凌思妍繼續說,“只有我上了大學,但又如何呢,我只是個沒編制的代課老師,一個月就那點錢,養活自己都難,女人最寶貴的年齡就那么幾年,難道讓我在一個窮小子身上浪費掉?”

  “你可以努力啊……”阿貍虛弱的辯駁,自己都感到無力。

  “努力?”凌思妍嗤笑一聲,“我這輩子再努力,都夠不到你的腳后跟,我為啥不能走個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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