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特工易冷 > 第43章 澳門只有莊與閑
  人海茫茫,再想去找這個人已經不可能,興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長得類似的人呢,就像秦俑人像能從當代陜西人中找到對應的面孔那樣,這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歐錦華是媽閣的常客,來這里總比去拉斯維加斯方便,但他不賭錢,只在這里招待客戶,陪妻女逛街購物而已,真正睿智的人是能看懂一切的,賭博是不創造價值的零和游戲,久賭必輸,沒有例外。

  而高朋就不一樣了,他終于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廝殺場,在商場上需要斗智斗勇,在酒場上需要拼體魄,拼胃粘膜,在賭場上只需要拼膽魄。

  一夜時間,高朋就變成百家樂的高手,會看路子圖,掌握各種切口和技巧,他在牌桌前坐了十二個小時沒挪窩,仿佛焊在座位上一樣,荷官都被他熬走了好幾撥。

  莊龍寶陪完其他客戶繞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上午,昨天還容光煥發的高朋此刻變得形容枯槁,眼圈黑重,宛如是用昨天高朋的殘骸拼起來的贗品一般。

  高朋沒下注,只是不停地讓荷官飛牌。

  飛牌就是沒有賭注的出牌比大小,形成路子圖,以便讓賭客做出決定,有人覺得這是科學,但莊龍寶明白,這都是騙人的噱頭,弄些花樣給這些賭客讓他們覺得有規律可循,就會賭的更投入,更沉迷。

  高朋看到路子圖延續紅色的莊已經很長了,猛然下注,將十萬籌碼押在閑上,長莊氣數已盡,該藍閑上場了。

  還別說,賭場中往往有些神奇事件和莫名的好運氣,高朋押對了,這一把開出來是閑贏,十萬秒變二十萬。

  莊龍寶沒打擾興頭上的高朋,問馬仔情況如何。

  馬仔一直在盯著盤,他悄聲告訴老板,高朋一夜走碼上千萬,到現在輸了三百萬,也就是說盤下還要賠給莊龍寶一千五百萬。

  這才是莊龍寶想要的結果,他得意的如同叼到金絲雀的野貓,上前勸說高總要不稍事休息之后再戰不遲。

  “房間里給你預備了一點小禮物。”莊龍寶說,“幫您捶個背捏個腳,一起泡個澡,解乏。”

  高朋根本不感興趣,他又不缺妞兒,來澳門可不是沖這個來的。

  他忽然醒悟過來,自己來此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肯定不是沖免費的妞兒來的,所有免費的東西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這道理高明自然懂。

  他是沖著于處來的,當然不是因為和于處關系好,仰慕他高潔的人品,而是被于處手中的權力所脅迫,捏著鼻子來媽閣陪于處豪賭。

  拿自己的錢兌換成籌碼給于處供他賭博是為了什么,是為了獲取漁船隊出海資格,是為了掙錢。

  掙錢是為了什么?高朋已經有幾個億的身家,下輩子都夠吃的了,錢只是符號,古代打仗立功靠的是首級的數量,現代個人努力的成果是以金錢為衡量標準的,也就是說,他高朋尋找的人生奧義是一個字:贏!

  而這一切,在牌桌前就能實現,高朋幾秒鐘就經歷一次大腦高潮,一夜時間仿佛轉生投胎千百個輪回,在宇宙中來回穿梭十萬年,個中滋味不足外人道也。

  短短幾秒鐘,高朋就搞懂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他愣怔了一下說:“不用了,給于處玩。”

  莊龍寶說:“于處那邊已經安排了,高總至少休息一下,精神頭足了,運氣才好。”

  殺紅了眼的高朋不愿意離場,他讓馬仔給自己拿一提紅牛過來,要靠著這玩意補充精力。

  忽然有一刻,高朋想到自己的兒子高小攀,目前高小攀辦理了取保候審,已經從看守所出來了,整天哪也不去,就知道打游戲,也是一連十幾個鐘頭不挪窩。

  還聽說高小攀有個同學,逃學翹家躲進網吧,能從夏天玩到冬天不出來,就長在電腦前了。

  而此時的高朋和這些孩子也沒啥區別。

  高朋可以繼續玩,但賭廳是不賒欠的,必須當場結清,客人沒錢可以去借,疊碼仔就是做這個生意的,不怕你輸得多,就怕你不玩。

  又是一百萬籌碼堆在高朋面前,大高總瀟灑簽字,這些錢如果輸了,他名下的資產會被清算,不論你在內地有多牛逼,欠了疊碼仔的錢總歸也是要還的,不然后果會很嚴重。

  莊龍寶換了一個馬仔繼續盯緊高朋,瀟灑離去。

  凌思妍在豪華套房里苦等到半夜,要招待的客人也沒來睡覺,索性她就去洗了個澡,穿著浴袍躺在床上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光大亮,客人還沒來,干脆穿上衣服拿錢出去購物。

  在奢侈品店里,凌思妍老遠就看到梅欣和柳萍,在這兒遇到學生和家長挺尷尬的,她趕忙回避。

  柳萍想給自己買個愛馬仕,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她進愛馬仕一號廣場專賣店的時候,門口攔著一群客人,這是為了保證客人的購物體驗,銷售員一對一服務。

  花錢也要排隊,真是夠夠的,柳萍耐著性子排隊,終于輪到她了,進去之后就問銷售員有沒有包包,銷售員說的一嘴不太流利的普通話,明里暗里嘲諷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內地客人,問她是不是會員,哦不是會員啊,那可以先辦一個,慢慢排隊等包。

  柳萍只是說說而已,真讓她買,她也買不起,為了面子還是買了條最便宜的絲巾,辦了個會員。

  她不知道的是,銷售員只是對她這種客人如此怠慢,對于真正的vip,比如阿貍的媽媽這種,早有兩個銷售員帶著十幾個新上架的貨,上門服務,任客人挑選。

  買東西買的不爽,不怪別人,只怪自己的荷包不夠漲,柳萍心中有氣,不逛了回去,正好莊龍寶打來電話,說要請你們一家吃飯。

  餐廳很高檔,吃的正宗澳門菜,澳門曾經是葡萄牙殖民地,從明朝時期就東西交融,飲食文化極具特色。

  莊龍寶真的是一個優秀的導游,他點的都是特色菜,說這個叫galinhaàportuguesa,翻譯成漢語是葡國雞,是用椰子黃咖喱醬和姜黃調味的雞肉和土豆做成的。

  這個叫minchi,是牛肉碎土豆丁洋蔥做成,用伍斯特沙司調味,可以嘗嘗。

  還有由豬肉、澳門辣椒蝦和羅望子紅燒豬肉制成capela,一種澳門風味肉餅。

  “大三巴去過沒?”莊龍寶說,“那是必須的打卡地,還有著名的澳門八景,燈塔松濤、鏡海長虹、媽閣紫煙、普濟尋幽、三巴圣跡、盧園探勝、龍環葡韻、黑沙踏浪,都值的一去,不過話說回來,要玩還得去隔壁的香港,迪士尼,海洋公園,海港城購物,來都來了,就一起去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在澳門玩有人買單,去香港就得自費了。

  柳萍將目光投向梅玉良,老公畢竟是一家之主。

  梅欣也眼巴巴地看著老爸,她多想去迪士尼啊,回去就能和同學們炫耀了。

  “下次吧。”梅玉良說,“假期就這幾天,玩澳門,就徹底玩透徹,走馬觀花可不行。”

  柳萍氣的不想理他,小氣巴拉的男人是最沒有魅力的,去趟香港又能多花幾個錢,摳摳搜搜的,真丟人。

  更氣人的是莊龍寶還跟著打圓場:“梅科長說得對,要玩就玩透徹,澳門深度游,有見地。”

  飯吃完,回到房間,發現桌上放著一張籌碼兌換券,這是酒店贈送給豪華套房客人的,五千籌碼隨便玩,但不可以兌換現金。

  “我去玩兩把,興許能賺錢呢。”梅玉良說。

  “去吧去吧,玩的透徹點。”柳萍沒好氣道。

  看著這個矮小猥瑣還禿頂的男人離去,柳萍坐在沙發上,意興闌珊,不想動了。

  服務員又來了,這回送來一個禮盒,說是莊先生送的。

  柳萍打發女兒去看電視,自己進臥室拆禮盒,解開精致的緞帶,打開盒子,里面依然是層層包裝,最后是個有金色花紋裝飾的紅盒子,里面裝的是一塊卡地亞的女表。

  間金鑲鉆的卡地亞藍氣球女表,自己種草已經許久。

  柳萍的心臟陡然膨脹起來,把她的胸腔塞滿。

  莊龍寶出手太豪邁了,這才是真男人啊!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柳萍開始后悔,當初如果嫁給莊龍寶多好,跟梅玉良住在一起,簡直惡心。

  梅玉良去樓下賭場玩耍,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柳萍拿起手機給莊龍寶發信息,約他喝咖啡。

  孩子在屋里看電視,男人去賭錢,女人約了老同學喝咖啡,在澳門繁華街景映襯下,柳萍敞開心扉,一訴衷腸,各種苦楚郁悶傾倒出來,包括在愛馬仕專賣店受到的屈辱。

  莊龍寶淡淡一笑,掏出一張千元鈔票放在桌上,拉起柳萍的手就走,直奔愛馬仕店,店員認識莊龍寶,這可是大客戶,一年橫豎都要消費幾百萬的vip。

  “你看這位女士適合什么包。”莊龍寶說。

  銷售員戴上白手套,拿了兩個包出來,滔滔不絕的說著,莊龍寶也用粵語回應,柳萍腦子都懵圈了,根本聽不到在說什么,只傻乎乎的點頭。

  最終一個愛馬仕鉑金包被包了起來,莊龍寶幫柳萍拿著出了購物中心。

  “對了,你家在哪兒,嫂子做什么的?”柳萍問道。

  “要不到家里去看看。”莊龍寶發出邀約。

  柳萍自然欣然答應。

  莊龍寶在繁華鬧市擁有一處大平層豪宅,裝修極盡奢華,但并沒有女主人居住的痕跡,只有一個住家菲傭幫著打理。

  柳萍有些拘謹,莊龍寶則去酒柜拿了一瓶拉菲和兩個高腳酒杯,幾口紅酒下肚,氣氛就曖昧起來。

  忽然手機響了,是梅玉良打來電話,說是在賭場里遇到廠里同事了,約了晚上一起吃飯,就不和你們娘倆一起吃了。

  “少喝點。”柳萍心花怒放,囑咐一句就掛了。

  “梅欣還在房間里……”柳萍說。

  “我讓酒店送一個套餐上樓,在房間里就能吃。”莊龍寶很貼心的給出了解決方案。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借著微醺的酒意,昔日初中時期的女神向覬覦自己多年的平凡男同學敞開的不僅是心扉。

  兩人顛鸞倒鳳之際,梅玉良也沒閑著,他拿著五千籌碼胡亂玩了點老虎機,居然贏了一萬多,梅副科長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他不敢玩大的,不敢進賭廳,但別的可以玩玩。

  比如滿場亂竄的小蜜蜂,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哪一個姿色都不比柳萍差,而且價廉物美。

  梅玉良決定用贏來的錢瀟灑一把,也不枉白來一趟媽閣。

  兩口子都在外面啪啪啪,只有可憐的梅欣蹲在酒店房間里,吃著套餐看著電視。

  ……

  “人這一輩子,都在還年輕時欠下的債。”心滿意足的莊龍寶對柳萍說。

  “你欠誰的債?”柳萍不解。

  “欠自己的。”莊龍寶說。

  柳萍終于懂了,自己就是那筆債,莊謄惦記了二十年,終于如愿以償,雖然代價有些大,但人家財大氣粗,覺得值,那就是值。

  莊龍寶穿上衣服:“走,晚上請你們一家宵夜。”

  “那多難為情。”柳萍說。

  “那你自己玩,我去賭廳里盯著點,高朋在這。”得償所愿的莊龍寶如同換了個人,突然就冷酷無情起來,柳萍只能穿上衣服自己回去。

  又還清一筆債務的莊龍寶神清氣爽,繼續盯著高朋賭博,大高總已經二十四小時沒下牌桌了,只去了一趟洗手間,這么瘋狂的賭徒,莊龍寶見過很多,無一例外的結局都是家破人亡,身敗名裂。

  但這又能怪得了誰呢,又沒人逼他們,想走隨時可以抽身離開。

  春節假期六天,高朋打滿全場,他還是有些氣運傍身的,幾次輸到精光,又翻盤回來,來來回回的如同過山車,有一次甚至贏到莊龍寶快要吐血,當時高朋面前的籌碼堆積如山,足有九百八十萬,如果他此時離場,莊龍寶還要賠給他四千九百萬。

  可高朋總喜歡湊個整數,他暗暗發誓,到一千萬就收手,熬紅的眼睛和近乎繃斷的神經也不支持他繼續玩了,帶著六千萬回家多好。

  可接下來他的氣運就開始崩塌,不但輸光了籌碼,又倒欠三百萬,里外里虧了一千八百萬。

  高朋還想借錢,莊龍寶不答應了,說高總咱們先結一次吧。

  “銀行沒上班。”高朋說,“沒法往境外匯款。”

  “咱們有的是辦法。”莊龍寶說,他們在內地有很多地下錢莊,傭金很高,但是安全高效便捷。

  高朋只好讓家里給莊龍寶提供的賬號轉賬三百萬,他家大業大,但是現款沒那么多,只能先把賭廳的錢還了,不然無法全身而退,欠莊龍寶的一拖五的錢還能有個賬期拖一拖。

  回去的飛機上,高朋憔悴不堪,上了飛機就問乘務員要毛毯,他要好好睡一覺,誰也別打擾自己。

  這時身邊坐了個女孩子,一身珠光寶氣,拎著lv的包,整個人容光煥發。

  她是凌思妍,在酒店空等了六天也沒等到客人,但甲方依然按照足額價錢支付她的費用,凌思妍把這幾萬塊全都花在奢侈品上。

  “您是高總?”女孩子看了高朋一會兒,突然問道。

  “你認識我?”高朋有些納悶。

  “電視上見過你的專訪。”凌思妍說,“我是子弟中學的英語老師,小凌。”

  “哦~”高朋看了看凌思妍,“你這是來購物?”

  “我主要在澳門玩了幾天。”凌思妍說,“這些都是贏來的。”

  小女生愛慕虛榮,假話不假思索就出口,但高明深信不疑,他忽然有個想法,要借用這個女生的氣運,回去再戰八百回合。

  “寒假那么久,別回去了,多玩幾天,我請客。”高朋說。

  凌思妍嚇了一跳,這是多么瘋狂的建議啊,都已經登機了還要回去,就算自己答應,機組和滿飛機的乘客也不答應啊。

  這個計劃自然泡湯,但大高總的心是真的留在了媽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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