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抹哀傷，讓老爺子的心里都是一抽。
但是很快，司擎堯就頓了一頓，繼續道：“你應該知道我這個做丈夫的才是最有權力去申請的人，老爺子你打的什么算盤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警告你，不要想著再給我制造什么麻煩。我的妻子，永遠都只有蘇染一個！”
老爺子聽著司擎堯那陰沉冷笑的話語，不禁有些膽戰心驚，但他依然倔強地頂了回去：“什么妻子？老六，你是不是這一個禮拜睡糊涂了？你們只不過是在談戀愛而已！哪里來的妻子？”
就算是，那也是前妻啊。
他們兩個重新和好也才一個月左右吧？
不是說火災第二天再去領證嗎？
反正肯定還只是男女朋友！
老爺子很確定。
然而，司擎堯斂著修眉，目光冷冽地看著他，聲音堅定而有力的丟出一句：“我和蘇兒已經領證了。”
他的話語讓老爺子愣住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但事實上，司擎堯和蘇染還沒來得及領證。
只是司擎堯如果想背地里操作的話，他完全可以把證件弄好的。
所以，他毫無負擔的欺騙著老爺子。
為的就是氣老爺子。
同時也更方便他怒罵老爺子。
不然這口氣，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出才好。
司擎堯現在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聽到任何人說蘇染已經死了。
即使那是事實，他也不愿意聽到。
他寧愿縮進自己的保護殼里，不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閉上雙眼，免得用云淡風輕的腔調說出了決絕的話語：“你私自把蘇兒火化了的事情，我不會再和你多做糾纏。但是老爺子，你我之間，就這樣了。往后的日子里，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頓了頓，司擎堯補充了句——
“一眼都不想。”
他的話語堅定而蒼涼，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割斷了他們之間的爺孫情分。
司擎堯心中明白，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會深深傷害到老爺子，甚至可以被視為不孝。
但此刻的他，內心真的被傷得太深，以至于無法再顧忌那些傳統的孝道觀念。
老爺子的強勢行為，尤其是他擅自將蘇染火化，讓他連心愛之人的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這種傷痛和遺憾是他現在無法承受的。
他轉身，淡淡地看了一眼司御塵，輕聲道：“我先走了。”
隨后，他率先邁開腳步離開。
老爺子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決絕！
他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司擎堯。
司擎堯已經不管他了，轉身大步。
那離去的背影，讓老爺子深刻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
但這一刻，內心的悔恨和痛苦再多，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偏偏這時候，司御塵還看著他，用前所未有的失望語氣說了句——
“爺爺，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還是您一直就這樣？”
司御塵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清他了。
也或許，他也真的從來都沒有看清過他吧。
司御塵失望透頂，最后看了眼老爺子一眼，便也轉身離開了。
他和司擎堯全都是決絕的背影。
然后是司煬。
他雖然什么也沒說，但遞過來的眼神，同樣像是帶著毒的刺刀。
然后他就跟著司擎堯和司御塵，一起離開了。
只留下老爺子一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老爺子的心臟連續被扎了這么幾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強勢和自作主張已經深深地傷害了自己的三個孫子。
尤其是司擎堯。
包括他最愛的女人，自己似乎也錯得離譜。
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真的過了界，但他也是出于對孫子的愛和關心。
然而，他沒想到自己的做法會引來孫子如此強烈的反感。
現在的他，心中除了后悔，還有深深的無奈和痛苦。
這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如今只能由他自己來嘗。
但老爺子同樣知道，后悔是一點屁用都沒有的。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這個現實，并努力彌補自己的過錯。
然而，他也明白，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無法挽回已經失去的一切。
……
接下來的日子里，為了幫助蘇染打理公司，照顧許奶奶，接手云香坊和御席餐館。
司擎堯不再不強打起精神來。
他不再頹廢，每天都用工作填滿自己，讓自己變得異常的忙碌，卻也不再快樂……
在司擎堯年輕俊逸的臉龐上，幾乎再也看不見任何的笑容了。
他變了。
由當初那個只是表面冰冷內心存在火種的男人，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冷血淡漠的男人。
除了在面對司御塵和司煬的時候會稍微有所收斂之外，他的身上永遠都散發著一股濃重的寒氣，讓人遠遠地就感受到了，更不要提靠近了。
在身兼數職的情況下，司擎堯甚至還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加入重案組。
那個時刻都在玩命的、那個隨時都在送命的地盤。
選擇那里的理由，其實真的很簡單，也是因為蘇染。
當初沒有保護好蘇染，在司擎堯看來，就是他的責任。
未來的日子里，司擎堯一直都在責怪自己，他覺得是自己的能力不夠，這才釀成了讓他疼痛一輩子的悲劇。
為了讓自己更加地強大起來，也為了保護更多的人，讓這樣子的悲劇能少一出是一出，司擎堯選擇了那個龍潭虎穴。
不過最關鍵的，卻是司擎堯想要借著每一次的玩命，去送命……
他有責任要照顧許奶奶，他沒有那個資格再去頹廢或者是放棄自己，可是他總有選擇的機會吧？
既然他自己無能為力，那么就讓上天來做決定好了！
就這樣，司擎堯每一次挑選的，都是最艱難的案子，面對的，也都是最兇狠的對手。
然后，他真的就是在拼命般地忙碌著。
沒成想，司擎堯這樣子的送死行為，卻每一次都給他帶來了成功以及贊譽，人人都認為他是個盡職盡責的人。
甚至不到一年，他就被冠上了“全民英雄”的稱號。
然而，這樣子的榮譽，不是司擎堯所追求的，也不是他所在乎的。
如果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為什么他都這么努力了，卻還是見不到自己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