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聯？”
“對，就是婦聯，管婦女、小孩那點事的。不知道李家村的怎么樣，咱們村春花嬸子就是婦女主任。
“不過咱們村多少年都沒出過磋磨媳婦、打人的，春花嬸子常說自己派不上用場。”
作為山神惠澤的第一個村子，村民們對山神信仰到了非同尋常的地步。
大家都總結出來了，供奉成功的都是和氣人，就算是裝，他們也要裝出一副好人模樣。
現在村子可謂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小偷小摸的那就更沒有了。
這和大家生活富裕也有一定的關系，衣食足而知榮辱，如果家家吃不上飯，很容易有人做些出格的事情。
趙紅梅這么一說，大家也都想起來了。婦女主任老早就有了了，以前還會調解家庭矛盾，組織婦女開大會，這兩年沒什么用武之地，確實是低調很多。乍一說婦聯，她們還沒反應過來。
江老太：“那得透露給招娣，讓她再挨打就找她們村婦女主任去，別傻站著。”
滿寶這邊已經打定主意將消息透露給招娣，她眼珠子轉來轉去，想想待會要怎么說。
明武見滿寶一臉搞事情的神情，主動請纓：“滿寶，等下我也去！”
“你？”
“對啊，雖然你肯定能圓滿完成任務，但是加上我，肯定會完成得更快更好，人多力量大嘛。”
滿寶一想，自己的計劃里還需要一個人打配合，那就是二哥了。
“那行吧，你要聽我指揮。”
“行！”
江老太看著想笑，給人送個飯，說得跟執行什么公務似的，等下是不是還要來個暗號接頭？
滿寶和明武湊到一起，兩顆腦袋挨著，你一句我一句，連說帶比劃，小聲密謀。
滿寶：“等下聽我命令，隨機應變。
“我們要做的是拯救招娣姐姐于苦海，讓她以后每一頓都有飯吃，并不只是給她送一次吃的。”
明武昂首挺胸敬了個禮：“是，長官！”
恰好這時隔壁傳來些動靜，又過了會兒滿寶和明武揣上饅頭出了家門。
江老太看兄妹兩個一前一后躡手躡腳跟了上去，她笑著搖頭，孩子氣。
“二哥，招娣姐姐為什么被打得那么慘？”
“因為打她的人壞唄，下那么重的手。別人都說是招娣姐姐不能生，我呸，不能生也不能打人啊。”
招娣在樹后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動作一頓，本想等人走了再出來，誰知道他們聊起來了。
這聲音，是隔壁的明武和滿寶吧。
他們一家越過越好，兄弟姐妹間感情也好，她要是有個能為她出頭的兄弟，劉小河恐怕不敢這么對她吧。
在聽到自己不能生時，她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是啊，她不能生。劉小河和他娘每次找茬都是這個理由，指著鼻子罵自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無論是辯解還是默默忍受，最后的結果都是挨打。
也有人攔著，但是劉小河他娘一躺地上打滾，說他們老劉家要因為她絕后了，這話一出，大家也就沒話再勸了。
是啊，傳宗接代是大事。
她有時候都想，自己不能生，所以在他們老劉家一直矮了半截。她天天做活，從早到晚沒有一刻清閑，婆婆讓她喝的符水、藥湯，她也都喝了。
她能做的都做了，怎么還打她呢？
她要是生個孩子就好了。
生個真的孩子就好了？
他們兩個孩子都知道不能打人，但是她這次真的被打狠了，她覺得自己不跑就要被打死了。
耳邊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那個她羨慕了很多年的小姑娘嘟囔著嘴：“誰說招娣姐姐不能生的？”
“他們都這么說。”
“我看不一定。”
“哦？”
招娣的心提了起來，滿寶不這么認為嗎？
“他們沒有孩子，不一定就是不能生啊。你看你跟大哥相差5歲，小鐵錘和鋼哥差了9歲！這么多年呢，招娣姐姐結婚才幾年啊。”
明武有些遲疑：“兩年？兩年多吧，好像也是。”
小姑娘驕傲地哼了一聲，“那是，再說了就算他們五年、十年、一直沒有孩子，那也不一定是招娣姐姐的問題啊。”
滿寶心想，就不是她的問題！
“他們夫妻兩個人，干嘛只說招娣姐姐不能生，說不定是招娣姐姐丈夫不能生呢！”
話音一落，沒有人應聲，似乎另外兩人都被鎮住了。
招娣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稍稍平靜下開始分析，對啊，說不定是劉小河不能生！
明武在心里數著數，這是滿寶剛剛交代的，他要隔一會兒再說話，給招娣姐姐留下思考的時間，省得他們兩一唱一和，跟念稿子似的，當事人還沒來得及想明白。
十聲過后，明武開口，狀似小心翼翼。
“男人還會不能生？”
“怎么不能了？男人也是人，女人也是人，要生病都會生病，怎么只怪一個人呢？”
招娣心想，是啊，當時婆婆帶自己去看了大夫，大夫說自己營養不良，這樣很難懷孕。
婆婆知道后對自己更差了，只會找些符紙燒下沖水給她喝，雞蛋紅糖這些補身子的一點都沒見著。
自己整天操勞，吃得也不好，這營養不良壓根是沒治好啊。
劉小河又沒有去看大夫，家里好吃的少不了他的，他肯定不是營養不良，但是說不定他有更嚴重的病呢！
如果滿寶知道她的想法，只怕要夸上一句，恭喜你，答對了！
她豎耳聽著，這明武說了句“我聽人說不下蛋的母雞，沒聽說過公雞啊。”
是啊，自己婆婆就經常這樣說她，那這樣要怎么反駁呢。
她腦子笨說不出來什么，只期待滿寶能將這番言論給駁回去。
滿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小嘴一張一合，又說了起來。
“母雞長大后都會下蛋，我還沒見過不會下蛋的母雞呢。
“咱們村的養雞場那么多母雞，沒一個不會下蛋哦。
“但是聽嬸子說，如果沒有公雞，這樣下出來的蛋就孵不出來小雞，所以養雞場還要養上一些不會下蛋的公雞。
“能不能孵出來小雞看公雞的，那生不生得出孩子也要看男人的。
“如果不需要男人什么事，那女人自己也能生？那為什么村里的小寶寶都是嫂子、姐姐們嫁了人以后才生的呢？”
招娣像是打了場勝仗，臉上的表情也鮮活起來，是啊，這檔子事是一個人能完成的？
生不出孩子，他劉小河也有份！還是很大一份！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他們老劉家，說是幾代單傳，也確實如此。一代只生得出一個，別人家不論男女都有好幾個。
自己家孫輩雖然只有大寶一個男丁，但是她姊妹好幾個呢。
他們家只有一個，說明是祖傳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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