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三國:從軍閥到一統天下 > 第147章 染血的洛陽(二十二)
  孤影濁酒,風雨多愁。

  遠在異鄉漂泊的孤魂野鬼們最見不得的便是這連綿的細雨,若是手邊再有那么一壺不濃郁但醉人的酒水,世間便又多了一個孤苦之人。

  說起來呂正并不是外地人,恰恰相反,他就是洛陽本地之人。至于為什么會覺得離家很遠,他也不是很清楚,那種剪不斷的愁思就縈繞在他心頭。

  呂正的本名叫什么他已經不記得了,那時候太小,根本記不住太多的事情。只知道家里出了很多錢才為他求來了一個入宮的機會。

  宦官的社會地位其實很高,不是一般人能當的。呂正聽說自己家中的條件很好,是個商賈人家,財富多有盈余。而且家中人丁興旺,有了一個在宮中當值的人,就能擺脫商人低賤的社會地位。

  不過可笑的是,還沒等呂正在宦官這個世人眼中光明的前途上做大做強,自己家先破了。

  坑了他全家的人就是那個父親花錢求的宦官,無盡的貪欲讓那個宦官騎在他們家身上吸血,直到榨干最后一絲價值,讓呂正家破人亡。

  為了鏟除后患,那個宦官打起了呂正的主意,準備來個一了百了,讓他收受賄賂的最后一個線索淹死在宮中某一口水井里。

  萬幸呂正天賦不錯,運氣也相當好。在進宮這段時間被呂強看上,收拾了那個宦官算是為呂正報仇后,將他收做義子。

  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像呂強這樣正直的人在宮中自然會被正直的人賞識,若賞識他的人再得寵,那呂強想不平步青云都難。

  作為呂強義子的呂正,自然早早便接觸到了全天下最高級的那一批階層。

  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即便什么也呂正什么也不做,耳濡目染之下讓他深深的明白朝堂的水到底能多么輕易溺死人。

  好在他們兄弟幾個都有呂強護著,呂強不爭名不奪利的性格受到了劉宏的贊賞,也護得住他們幾個。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一天他們兄弟幾個的天塌了,家也沒了,一切的美好都被一根并不粗壯的繩子阻隔在了眼前,觸手可及卻又遙遙無期。

  或許在那個時候,呂正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飄蕩在異鄉游魂了,無依無靠。

  王弋給了他很多,甚至給了他選擇,可惜他沒有選擇。

  其實呂正都不了解王弋,也不知道他到底值不值的輔佐。但王弋是父親留在這世上最后的牽掛,他絕對不能讓王弋發生什么意外。

  不知不覺間呂正壺中濁酒已經見底,他干脆也不用杯子了,拿著酒壺一飲而盡。

  春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農人們在感激著上蒼的賜予,伴隨著雨水大地將迎來新的生機。

  可呂正卻不感激,今日他是來殺人的,而且他要殺很多人。

  透過窗子觀瞧,對面鋪子被一個宦官模樣的人一腳踢開,侍從簇擁著那名宦官走了進去。

  鋪子的掌柜不是本地人,操著一口蹩腳的官話說道:“貴客進門,貴客進門。不知這位常侍可是需要些什么新奇的玩意兒?”

  “放肆!誰是常侍,咱就是個小黃門。”宦官沒有接掌柜的奉承,而是語氣不善的問道:“你這里可是西域來的貨物?”

  “當然了,小人就來自西域,不論您想要西域的什么東西,小人都能為您置辦好!”掌柜趕緊接住宦官的話。

  “是嗎……”宦官眼珠一轉,陰惻惻的說道:“聽說你們西域有寶藥?”

  “有的,有的。不知常侍您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咱哪里都舒服。只是咱有點兒難言之隱啊……”

  “呃……常侍明言,病不忌醫啊。”

  “唉,你也知道,咱是個沒下面兒的。但咱想當回爺們兒!不知你這里有沒有能長出來的藥啊?”

  “這……這……這……”

  掌柜都傻了,藥他有的是,哪怕是那種吊命的藥他都有。可讓下面兒長出來的藥……這和活死人肉白骨有什么區別?

  “沒……沒有……”掌柜結結巴巴的說道:“常侍,這……沒有有……啊,沒人能做到啊。”

  宦官眉毛一挑,似是不信般問:“我怎么聽說你這里有呢?”

  “真沒有……”

  “我說有就有!好啊,你可是想騙咱?”宦官忽然語氣尖銳的說道:“來人!給我搜!將這里翻箱倒柜也要給我找到!”

  “常侍,常侍!”掌柜趕緊攔住,低聲說道:“您可是缺些花銷?您說個數,我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的。”

  “放屁,老子缺你那點兒錢!”宦官一腳將掌柜踢到在地,招呼著侍從就開始翻找。

  可他們這哪是翻找啊,完全就是在打砸。一時間布匹零碎滿天飛,鍋碗瓢盆遍地跑。

  有機靈的伙計已經去尋找他們背后的金主了,但那需要時間,憑這些宦官的速度,可能不需要一炷香這個鋪子就被掀翻了。

  “別動手,別動手啊!”掌柜左擋右擋,希望能保住幾件珍貴的東西。

  然而一個侍從看到他這副樣子,似乎被激起了兇性,直接將他按倒在地。

  伙計們見掌柜被打了,紛紛上前拉扯。還手是不敢的,只希望將掌柜從那人手里救出來。

  混亂中忽然一聲慘叫響起,那個侍從跌跌撞撞闖出人群,指著掌柜說道:“你竟然敢行兇殺人?”

  “什么?”小黃門見到自己侍從腹部那道傷口,當即喊道:“沒了王法嗎?當街行兇殺人?來人!給我拿下!”

  “我沒有,我沒有啊!”掌柜趕忙攤開雙手,以示自己清白。

  他想證明自己沒有動手,可那些侍從卻不想看,紛紛從袖口中摸出匕首撲了過去,將伙計和掌柜一一捅死。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伙計領著一群衣著怪異的胡人走了過來。

  胡人看到自己鋪子里亂成這樣想要問個明白,但小黃門沒有給他們機會,指著胡人說道:“還有余黨,統統拿下!”

  嘴里說的是拿下,手上卻是要命的刀子。胡人們都配有刀劍,見狀不好立即展開反擊。

  這些人都是不會武藝最低級的宦官,怎么可能是長期漂泊在外胡人的對手,沒多一會兒便被砍死數人,其余的紛紛后退,驚懼不已。

  見到已經控制了場面,領頭的胡人想要將這件事講明白,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還是不要惹麻煩的好,哪怕自己出點兒血也沒什么問題。

  可他剛一抬頭,卻發現領頭那個小黃門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遭了,這是陷阱!

  這確實是陷阱,曹仁不知何時已經將整條街都封了,帶著大批禁軍將這里團團圍住。

  在禁軍強大的武力威懾下,胡人們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選擇妥協,曹仁也沒有過激的應對,只是讓他們跟著禁軍回衙門問詢一下。

  領頭的胡人松了口氣,看來官面上還是講道理的。

  于是對著曹仁說道:“這位將軍,能否容我安排一個下人通知一下家里人,別讓他們過于擔心。”

  “可以。”曹仁相當好說話:“一個夠嗎?多派兩個也行。放心,在大將軍治下沒人能夠違背律法。”

  說著,曹仁眼神相當不善的看了一眼小黃門。

  小黃門將自己的手下聚攏起來,同樣惡狠狠的回看了一眼曹仁。

  這下胡人首領更放心了,立即找來一名手下,低聲用胡語說了些什么。那個手下聽完后點了點頭,匆匆走出禁軍的包圍,快速穿行在巷子間。

  首領見手下安然離去,便對曹仁說道:“將軍,請帶路吧。”

  “不急。”曹仁忽然淡笑著說道:“請你看一出好戲如何?”

  “什么?”胡人首領顯然沒明白曹仁是什么意思。

  這是小黃門忽然走過來,對曹仁點了點頭。

  曹仁示意手下讓開一條路,小黃門就那么施施然的走了。

  胡人首領剛想要說些什么,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差點從眼眶中瞪了出來。

  只見一小隊禁軍來到剩余的幾個侍從面前,在侍從們驚恐的眼神中不由分說拔除刀子將他們亂刀砍死!

  曹仁伸手拍了拍胡人首領的臉頰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吧,襲擊宮內采買,這罪可小不了。”

  與此同時禁軍忽然行動,將這伙兒胡人死死按住,并快速拿出破布將他們的嘴牢牢堵住。

  “你……你們勾結在一起陷害我們!你就不怕大將軍的律法嗎?”胡人首領心神震顫,他覺得自己被耍了。

  然而曹仁卻不屑的說道:“就是大將軍要抓你們的,不然誰會廢這么大的周章?”

  “那……那你為何……”胡人首領也被人按住,只是他不明白曹仁既然要抓他們,為什么還要放他們的人走,在那里猶自發問。

  曹仁的心情似乎不錯,低聲解釋:“你以為你們做得天衣無縫?你來洛陽到底是為了什么?鄯善國王子哈木哈。”

  哈木哈見自己身份被人識破,立即明白這就是一個局,放走的那位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本想彰顯一下王子的氣度,想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卻被曹仁抬手一刀柄打在嘴上,打落數顆牙齒,鮮血橫流。

  “你現在不用說什么。”曹仁語氣冰冷的說道:“等一會兒到了地方,你不想說都不行。帶走!”

  說罷,曹仁轉身就走。

  禁軍一名校尉將破布堵在哈木哈嘴里,接著便開始帶領自己麾下士卒勘察現場。還別說,那股認真仔細的勁頭還挺像那么回事。

  鋪子里的鬧劇收場了,呂正在窗口看清楚了發生的一切,剛剛那個小黃門侍立在他身旁,低聲說道:“常侍,我已經派人跟上去了,要做到什么程度?”

  “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們是在為大將軍辦事。”呂正頭也不回的說道:“記住了,所有參與過這件事的人都要閉嘴,不然我就讓你閉嘴。”

  別看呂正年紀不大,氣勢卻非常駭人。

  小黃門不自覺抖了一下,連忙說道:“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絕不會走漏一點兒風聲。”

  “把賬會了。”呂正沒有繼續發問,吩咐了一下便起身走出了這間酒肆。

  雨水將血腥味弄得滿街都是,呂正皺著鼻子也沒有撐傘,就這么一個人走向了巷子深處,走向了那個胡人通風報信的方向。

  走啊走……

  雨水將呂正的衣衫打濕,頭發也散亂成一縷一縷的。但他仿佛沒有感覺一般,任憑雨水劃過發絲,流入眼眶。

  沒有任何人指引,呂強似乎是知道目的地一般,在哪個街角轉向,哪個路口拐彎他都一清二楚。

  直到他孤身一人走到了北城的一處深宅大院,旁邊的巷子口忽然閃出了一個宮女打扮的麗人,用手中紙傘為他遮住了從天而降的連綿。

  這個宮女很漂亮。不,應該說是妖冶。

  勾魂的杏眼略微有些上挑,瓊鼻筆直、朱唇白齒都顯得嫵媚動人。一顆朱砂小痣落在唇邊,勾人心魄。

  可從這張嘴里說出來的話卻滿是埋怨:“為何不撐一把傘?你這樣作踐自己給誰看?心疼的不還是我嗎?”

  “袁覃,注意你的言辭。”呂正非但沒有被那嬌媚的聲音吸引,反而十分冰冷的說道:“你能活著全都是因為我,我不需要你心疼,但你要分清楚尊卑!”

  袁覃卻撇撇嘴說道:“你能成為常侍不還是靠得我嗎?以前我還是受萬千寵愛的寵妃呢!你現在和我說尊卑了?心疼你怎么了?沒人心疼我,還不讓我心疼別人了?”

  唰!

  短劍抵在那粉嫩的脖頸,一點鮮紅滑了下來。

  袁覃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刺痛,非常不爽的說道:“活該你就沒人關心一輩子吧!狗東西!”

  “人在哪?”呂正沒有在意袁覃的怒罵,而是問了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就這間,全在里面。”袁覃指了指身邊的院子說道:“那曹孟德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般賣命?值得嗎?你有這般本事,我們雙宿雙飛多好?我不嫌棄你是個殘缺之人,你也別嫌棄我是個殘花敗柳。我們多配啊!你個死鬼……聽我說完!”

  呂正沒有聽袁覃說完,他一個縱身便翻進了院子。

  該死的人注定要死,想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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