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皇弟啊，沒想到咱兄弟兩會在這里見面。”
天牢內，幽暗森冷。
周帆一臉得意站在周錚跟前，臉上的桀驁再也掩飾不住。
“父皇已經下旨，七日后，將你推出午門斬首！”
周帆目光閃爍，一臉笑意的同時，心中的石頭終于是狠狠地落下了地。
這三年，因為周錚的表現，讓他感到寢食難安。
本以為或許再也沒有機會扳倒周錚，繼承大一統的位置，沒想到周錚偏偏不知死活，徹底觸怒了天景帝。
如此一來，周帆將是最大的贏家。
然而，周帆目光落在周錚波瀾不驚，甚至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臉上的時候，一愣。
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更沒有想象中的畏懼膽寒！
似乎，周錚沒有聽到這個消息一般。
又或者，周錚似乎從來都不在乎這一點。
“你以為，皇兄是假傳圣旨，騙你的！？”
眉頭緊蹙，周帆瞳孔中有些不滿，沉聲問道。
“那，為何你還這般冷靜和平淡！？”
見到周錚冷漠的望著自己搖搖頭，周帆面色微微一白，隨后舉起手指，再度斥問。
只可惜，對于周帆的話，周錚充耳未聞
直接將其當做了空氣一般的忽視！
這樣的舉動，讓周帆心中的那一股慍怒，如同火山一般徹底爆發起來。
“裝逼！？”
“死到臨頭你還裝逼！？”
“滿朝文武，誰不希望將你斬了！？”
“莫不成你以為這一次還可以死里逃生1？”
“休想！”
本以為周錚聽到要被處決的消息，會痛哭流涕，會跪地求饒，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周錚無聲的蔑視。
那種宛若高高在上，似乎從未將周帆放在眼中的眼神，讓周帆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他惡狠狠地靠近周錚，拳頭緊握地咯吱作響。
然而無論他如何暴怒，周錚都熟視無睹，直接將其忽視。
這個世界，最讓人感到痛苦的，不是肉體上的傷痛，而是你就站在他面前，他卻能將其當做塵埃一般的忽視。
“憑什么？”
“你特么到底憑什么現在還能這樣淡定和從容！？”
“你從小裝瘋賣傻，難道忘了那個時候被人格踐踏，尊嚴侮辱的樣子了？”
“就算是你三年前重振旗鼓，難道忘了被滿朝文武百官遺棄孤立的局面了？”
“現在在這里裝清高？”
“莫不是以為敗局已定，必死無疑，想要在歷史上留上一筆！？”
“周錚！”
“你休想！”
周帆聲嘶力竭，雙目瞪大，一臉的恨意！
本以為最后一局還是自己勝了，可他沒有在周錚這里找到自豪，內心的不爽可想而知。
“我告訴你，你將會成為歷史的罪人，成為萬人唾棄的存在！？”
“你以為那些刁民、賤民甚至那些什么將士會對于感恩戴德，會將你銘記于心！？”
“你錯了！”
“皇宮外，那死去的千人，都是因為你！”
“是你，親手毀了他們的家庭，是你親手將他們推入火盆！”
周帆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不斷地宣泄心中對周錚的恨意。
可就是這番話，讓面色平靜如水的周錚，猛地瞪大眼睛，一絲慌張在他眼眸之中浮現。
“你說，死去的千人，是什么人！？”
周錚猛地深處雙手，抓緊周帆的衣領，怒斥沉呵！
而這樣的情緒波動，讓周帆一愣的同時，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振奮和瘋狂。
終于，刺痛了周錚的心么？
可是，就在周帆想要添油加醋，想要用言語繼續羞辱周錚的時候，卻感到周錚身上逸散出來了一股濃郁到極致的凜冽殺意。
這種實質化的殺意，瞬間將周帆籠罩在其中，讓他雙腿有些癱軟，心中更是升騰起來一絲忌憚和畏懼。
“說！”
周錚雙目通紅，他已經沒有耐心和周帆廢話，右掌得虎口，直接扼住周帆的咽喉。
一股巨大的力量迸射而出。
巨大的窒息和壓迫之感，讓周帆心臟猛地跳動，肉眼可見的慌張，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無法運轉。
“是他們自己自盡謝罪的！”
直到周錚的手掌力道稍微松開些許，周帆那瀕死的呼吸才重新緩和些許。
他努力掙脫周錚的手掌，踉蹌后退繼續，拉開距離，眼神中全是惶恐之意。
周帆萬萬沒想到，身在天牢中的周錚，還有這般膽子！
“自盡？！”
“什么意思？！”
“你給我說清楚！！！”
周錚拳頭緊握，雙目就像是猛虎一般死死盯著周帆。
嗜血的話語中，鋪天蓋地而來的是刺鼻的血腥味道和上天的殺意！
見到周錚此般樣子，周帆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冷靜。
他直接逃出牢房，連忙將其反鎖，生怕周錚對他重新造成傷害。
“看來，你也不是那么的清高淡定和無所謂啊。”
“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這么在乎那些螻蟻的生死。”
“既然你誠心誠意想知道，那皇兄就大方地告訴你！”
周帆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清咳一聲后，臉上重新浮現出一絲笑意。
見到周錚情緒波動越大，他就越是興奮。
隨后，周帆將近千位北征軍，以死明志以血明誓而自殺的消息告訴了周錚。
周帆將過程說得很仔細，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因為他親眼見到，一向不可一世的周錚，在這些消息下，面色陡然，憤怒不已。
但偏偏，這種憤怒之下，周錚卻無能為力。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周錚這一刻，內心第一次感到了有些崩塌。
因為，他從未想過這些將士居然會做出這一步。
他一開始，只不過是想利用他們而已！
可最后，他們卻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
這一瞬間，周錚癱坐在地上！
什么叫做絕望，這才叫做絕望！
“怎么？這樣的滋味不好受啊？”
“不過你放心，事情還沒有結束。”
“你不是還有象郡之地的親信么？”
“不是還有各種死忠么？！”
“你覺得他們會出現么？或者你希望他們繼續出現么？！”
周帆裂開嘴，他笑的聲音很大，可其中的嘲諷之意卻更甚！
“他們來了，都得死！”
“他們不來，你就會感受到無盡的孤獨和被拋棄之感。”
“周錚！”
“你利用對死去士兵的撫恤大做文章，可曾想過有今天！？”
“現在，你是希望他們來！？還是希望他們不來啊？”
哈哈哈哈！！！
見到周錚憤怒到近乎崩潰的樣子，周帆的桀笑卻越來越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