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金屋藏嬌 > 第92章 求將軍憐惜……奴實在受不得…

看啊這個男人。只會將她看成物件,所有的寵愛都有明碼標價。可她偏不順從命運!當年,她能令耶律肅收她為外室,這一次,也一定能讓他同意自己前往魏遠縣。夏寧揚起臉來,視線不曾閃躲畏懼:“當初我從將軍府中逃出,只身之前來難民營,就不信自己會死!如將軍因此事不愿意再見我,那便是你我緣盡之時。”
緣盡——?這個夏氏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耶律肅牙槽緊咬,眼底卷起暴虐之色,攥著她衣領的手倏然收緊,“夏氏——”在低吼的怒斥聲中,夏寧忽然軟了堅韌的態度,方才的剛硬如同土壘的城墻,逐漸剝落,顯出她眼底的哀求,眼眶通紅,即便如此,她仍是忍著淚意,遲遲未跌落下來,“讓我去吧……讓奴搏一回……”腥紅的眼中,愛意交雜。耶律肅微愣,眼中的暴虐有所緩解。夏寧知道,自己這一步沒有走錯。她剛強后的示弱,令他動搖了。她輕攏著眉心,雙目浮光淚意,冰涼纖瘦的手落在他攥緊的手背上。以柔觸剛。足以撼動眼前人的銅墻鐵壁。“奴帶著一張方子孤勇闖出來,并不是為了那些無辜百姓,是為了將軍,亦是為了自身……您罵我自私冷血也好,蕓蕓眾生與我何干?當年我受盡苦難時,可曾有蕓蕓眾生中的一人救過我一回?世人看我的眼神皆是冷漠不屑,更不曾留給我一個庇護之所。唯有將軍……”她眼中的淚光涌動。言語間略有哽咽。嬌弱的令人心生憐惜。恨不得什么都從了她去。攥住她衣領的手松了些力氣。夏寧伸出纖細白皙的手去,輕輕拽去耶律肅的衣角,姿態卑微,傾訴著滿腔愛意:“不久之前,奴亦不敢想能與將軍攜手漫步……這次魏遠縣之行后,說不定……奴也能敢想一想那不敢想之事啊……”她將至自己的心剖開,一點點掰給他看。如墜入情網的女子。耶律肅卻眼神復雜晦澀,牢牢緊盯著他。妄圖從她那雙眼中窺探出蛛絲馬跡。夏氏,當真是只為求與他攜手至白首?才會甘愿冒此風險?可——他的內心卻在冷靜的告訴自己,夏氏怎會如此簡單?耶律肅的沉默審視,如一盆冰水將她從頭灌下來。最終,眼淚從夏氏的眼眶溢出。她姿態極盡卑微著,試圖觸摸他的身體,哀求道:“將軍……求將軍成全奴吧……將軍……”哀哀戚戚。哭的梨花帶雨。另有一番楚楚可憐的姿色。哭的教人心軟、不舍,連旁觀的趙剛、顏太醫都被她哭的動了惻隱之心。耶律肅松手,眼神陰冷垂下看跪在腳邊的夏氏,“按你所言,顏太醫一個人治不了魏遠縣三千余人,難不成再加上你就能治療了?”
言語透著淡淡的諷刺。夏寧緩緩止住眼淚,回道:“可若無我,難民營至今怕是連一個病患都救不下來。”
嗓音柔弱。措辭卻自傲至極。耶律肅對這樣的夏氏更為熟悉。他冷聲道:“從京郊至魏遠縣,快馬加鞭也要一日才到,你就如此自信自己能撐得住?”
“奴不會死,奴會活下來——”她的面上顯出一絲柔軟的笑容,眼中深情層疊,嗓音柔的似能掐出水來,“回來見將軍。”
耶律肅已然動搖。夏氏的確是最了解疫病的人。他雖有意拉攏顏太醫,他雖醫術醫德不錯,但終究是個醫呆子,于他又能有多少助力?但夏氏卻不同。她有野心,亦有算計。或許——他應當放手一試。他已有應允之意,但口上仍在寸寸緊逼:“陛下已下令放棄魏遠縣,你與謝太醫前往魏遠縣救治已能算得上是抗旨,又如何能妄想著論功行賞?”
“試過之后,無論結果如何,奴亦不后悔!”
夏寧分外理智道。耶律肅皺眉:“倘若陛下要你的命呢?”
夏氏那雙媚氣的杏眸微閃,粉唇掀起,道:“能讓奴家心甘情愿獻上性命的,僅有將軍一人而已。”
趙剛:這是我等下屬能聽得虎狼之詞?顏太醫:哇哦……兩人皆是聽得耳廓發紅,四處張望,表示他們不曾聽到夏姑娘的這句話。耶律肅怒笑一聲。這夏氏當真是心態極佳!這個節骨眼上還敢開口說這般混賬話。他冷冷看她,吐字犀利:“說人言。”
夏寧這才答道:“陛下打算放棄魏遠縣,可將軍也是不忍心才會打算請顏太醫過去,若時疫得到控制,做了好事定會人口相傳。能堵住一千人的嘴,又如何能堵住三千余人的嘴?將軍穩了難民營中的疫情,又解了魏遠縣的難,皆是將軍威望,奴與太醫所為,亦不過是授將軍所托。將軍已然位極人臣,想來,陛下定不會獎懲不分,還要取奴與太醫的性命罷。”
夏寧一席話,讓耶律肅側目。而趙剛,更是難掩眼中的詫異,視線隱晦的看向夏寧。夏姑娘,竟能看的如此通透?耶律肅眼中喜怒難辨,眼神依舊冰冷毫無溫度,盯著夏氏片刻后,才開口道:“起身。”
這二字,算是耶律肅允許了。夏寧連忙起身,淺淺福了一福,滿面感激:“多謝將軍成全!”
耶律肅卻不理會她,而是看向不遠處的趙剛:“你去稍加收拾,與他們一并前往魏遠縣。”
趙剛自是不敢違抗,抱拳回道:“遵命!”
顏太醫也需去收拾藥箱等物。兩人一并離開,就留下夏寧與耶律肅二人。夏寧倒是不怕他在折磨自己,畢竟前往魏遠縣路途艱辛,她還得留著小命。面對耶律肅冷冽的眼神,夏寧上前一步,笑容竟是前所未見的乖巧,伸手拽了下耶律肅的袖子,咬著暖糯嬌媚的聲音,“將軍~”耶律肅一揚手,決絕抽回袖子。只留給她一個冷酷的背影。夏寧站在外頭,任由風雪打臉。須臾,就聽見從屋子里傳來耶律肅的怒斥聲:“滾進來!”
夏寧勾了勾嘴角,進屋去。前腳進屋,就聽見耶律肅的聲音冷颼颼的傳來:“謝安留下給你的藥方你記得嗎?”
夏寧順著聲音,看向站在一角的耶律肅,略有些詫異,按照他那狠厲的性子,不折磨她是為了留她一命,今日她行事如此荒唐,他竟然都不罵她了?還關心起她的藥方?夏寧柔聲答道:“自是記得的。”
耶律肅轉身,在墻角的一個木箱子里翻出筆墨紙硯來,扔在手邊一張木桌子上。說是書桌,實在簡陋。面是一塊木板。腳是兩張凳子。凳子低下還墊了兩塊磚頭墊高。便攜的墨竹筒砸落在桌面上,發出輕響,與耶律肅的聲音一同響起:“杵在那兒作什么,過來抄些下來。”
手指敲在桌面上咚咚兩聲。昭示著他惡劣的心情。夏寧不敢磨蹭,快步走到桌前,捏了毛筆蘸了墨水,在紙上慢慢寫下一張藥方。落筆從無停頓。一張方子很快寫完。耶律肅從她手中從抽出方子,認真看了一遍,眼神冷冽,“我記得謝安只留了藥包給你,虧你倒是能默出一張方子來。”
夏寧擱下毛筆,仔細回道:“閑時自己拿了小稱稱過分量,因為保命的方子,不敢不記牢。”
耶律肅抖了抖紙,發出細微響動,“這些藥材你也都認得?”
“是,當年跟著先生認了些許藥材。”
夏寧撒了個無關緊要的謊。羅先生不認識藥材,卻能寫出治療時疫的方子,這一事夏寧潛意識認為不該與人提及。耶律肅將方子扔在桌上。冷哼一聲,“難怪能記得一張方子多年,當真是好記性。”
夏寧聽出了他的嘲弄,她卻并不理會,而是噙著笑意,抬起頭來,只管認真的看他。耶律肅被她看的擰起眉心,眼底浮起厭色:“別再我面前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夏寧挑眉:“這可是將軍說的?那奴就光明正大的來咯?”
還不等耶律肅開口呵斥她言行不端,夏氏已兩步上前,一頭依偎進他的懷里,輕聲漫語道:“往年一月才見一回將軍,倒也還好,這段時日時常能見將軍,此次去了魏遠縣后,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見到將軍,想到這事心里難受的很,便想多看幾眼將軍的英姿,恨不能刻進眼底,好教今后想的心肝疼時,能看一眼解相思愁。”
耶律肅只當聽了個笑話。面上冷色更濃。開口時,聲音更厲:“松手。”
夏氏甚至還伸手摟住了耶律肅的腰肢,嬌柔著扭了扭身子:“不嘛~”耶律肅的耐心徹底告罄,伸手就要將她揪住扔開:“夏——”還不等他動作,夏氏先他一步,踮起腳尖,猝不及防的雙唇落在耶律肅的薄唇之上。冰冷的柔軟,貼上微熱的薄唇。短暫的接觸,似有什么在心中崩裂。夏寧后仰了些,兩人之間分開距離,四目相對,可見她眼中的依依不舍,嗓音愈發柔媚,“等奴回來,再來訓斥奴家諸多沒規矩之處,可好?”
這夏氏,當真是一身的好手段。耶律肅的與她對視,眼底暗色翻滾,深深的探入她的眼底。喉間上下錯動。視線炙熱、繼而變得危險。夏氏見好就收,佯裝要逃。耶律肅的手掌罩住她的后腦勺,斷了她的后路。一手禁錮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纖腰,用力勒緊,恨不得要將這令人惱怒的妖精攔腰折斷。視線從上下移。隱忍、滾燙。最后落在她微啟的唇上。夏寧輕吐出兩字,似是有些懼怕,雙手軟綿毫無力氣的推搡著他的胸口,求饒道:“求將軍憐惜……奴實在受不得——”話音全數被吞下。長驅直入,反做了她的主。強勢霸道,卻又估計她孱弱的身子,逐漸溫柔下來,而這份溫柔,漫長不斷,幾乎奪走夏寧全部的氣息。在耶律肅胸中的燥怒逐漸平息后,他才放過她。只是緊錮的手臂不曾松動半分。夏寧短了氣息,被攬著靠在他的胸前小聲的喘息,臉頰潮紅,眼波微漾,嬌媚的教人心猿意馬。她調勻氣息,聽見耶律肅的聲音引得胸腔震動,耳朵麻酥。他的手輕撫在她的發髻之上,動作溫柔,聲音卻透著無情的威脅:“夏氏,命你活著回來見我。否則——”夏寧輕笑一聲,嬌聲氣喘,“否則……如何……”耶律肅扶著她發髻的動作停下,粗糲的掌心恰好落在她的后頸,虎口一下一下的摩挲的敏感之處,“你所在意的那些人,悉數給你陪葬。”
激的夏寧渾身汗毛豎起。她急忙重新抱住他的腰身,甜膩著嗓音道:“奴家應下了,定會活著、回來、見將軍。”
眼睫垂下,蓋住了眼底的冷色。耶律肅抱著夏氏,眼底的冰寒之色未化。懷中的身軀柔弱到他只要輕輕一掐,就能輕而易舉的奪走她的性命,但——他下不了這個手。隨著接觸越深,他竟是愈發看不懂她。夏氏,你究竟是將藏在哪一面之下了。他摩挲著后頸的手,施了一份力,那些情緒竟是悄然溜出,最后才被耶律肅強行壓下。-在臨行前,耶律肅又給了夏寧一瓶護心丹。盡管里面只余下兩顆。一行三人,本該輕裝簡行馭馬疾馳趕去魏遠縣,但一日不停的趕路,別說是夏寧了,就是尋常普通男子也撐不住。且謝安看著也不是太強壯的模樣。趙剛不知從何處搞來了一輛馬車,里面還撲了厚厚的褥子、墊子,好讓夏寧與坐的舒坦些。她站在馬車前,背后是皚皚無盡雪地,身姿婀娜娉婷,盡管著一身灰撲撲的大氅,仍是美艷不可方物。見耶律肅之后,柔柔一拜,道:“奴這便去了,將軍不必掛心,待我等帶回好消息來。”
雪下的愈發緊了。才站了片刻功夫,夏寧的肩上腦袋上已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她還想與耶律肅在說兩句話,就聽見他不悅催促道:“回馬車里呆著去。”
夏寧捏著帕子掩住唇,卻蓋不住她笑起來的眼梢,一臉幸福道:“是,奴家這就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