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學堂還招收到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學生:一個二十二歲的鄉下書生。
聽聞,這書生自五歲起,寒窗苦讀,耗盡家財,十五歲開始科考,連考七年都未曾中榜。
別的學堂不收他,覺得他一事無成,還妄想當官,這輩子都不會有出路,收他等于壞了學堂的名聲,他走投無路之下,不得不來到德雅學堂。
南宮洛大致了解了他的事跡,看了他之前寫過的文章。
——一篇治國的謀論。
從百姓的角度出發,闡明自己的觀念,認為百姓與國家像日月陰陽,密不可分,甚至還提出了民重君輕的理念,更認為君王與百姓,萬事應以百姓當先。
她看完后,略有震撼,認為非常棒。
“你去年的科考寫了這篇文章,沒中榜?”她問書生。
書生姓程,叫程郎,長相白凈,模樣斯文,苦澀地說道:
“我不僅沒中,還差點沒被打死。”
“……”
省卷的大人說,他的治國謀略屬于奸佞思想,有謀反之意,重打了他三十大板,相當于封殺了他的求學之路,現在,他無書可讀。
南宮洛略感悲哀。
古人講究身份尊卑,出身平凡的人,一輩子幾乎沒有出路。
像程郎所寫的這篇治國論,強調民重君輕,等同于貶低了那些貴族,觸碰到了貴族的利益,那些貴族是絕不可能容忍這樣的文章現世。
可自古以來,治國治國,不就是民重君輕么?
“難道就只有一人審卷?”
南宮洛不相信一個考官打低分,其他所有的考官都打低分,除非是有黑幕。
“十二個考官聯合閱卷,他們都讓我今年別去了,不然打死我,可我不甘心,我讀了十七年的書,前半生就這么過了,如果一事無成,還不如一死了之。”程郎痛苦的說。
他堅信自己的觀點沒有問題,只是,他的卷子呈不上去,在考官的手里卡住了。
縱是他自詡有滿腹的才華,也毫無用武之地。
南宮洛抿緊唇瓣,道:“你在我這里好好念書,今年的春考去報名,只要沒有內幕,你再像去年這樣的穩定水平發揮,我包你至少能出結果。”
程郎激動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謝。
他聽說,南宮姑娘與攝政王有來往,也深知鳳揚世子的尊貴身份,抱著一試的心態來到德雅學堂,若是能出頭,南宮姑娘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喲,放大話呢,誰不會!”
這時,外頭,一道貴氣的身影扭著小腰,帶著四個婢女,陣仗不小的走來。
謝婉兒!
“在我謝家的眼皮子底下開學堂,就跟嬰兒學步要翻天一樣可笑,你們說是不是?”謝婉兒望向自己的婢女小廝,大聲譏笑。
下人們捂嘴偷笑。
謝家世代從文,老太爺是先皇的老師、太爺是皇帝的老師,老爺是太子的老師,謝家更是桃李滿天下,一代文豪。
南宮洛辦的這個學堂,就跟過家家一樣好笑,更好笑的是二小姐這個莽夫,也在這里裝斯文湊熱鬧。
“你來干什么?”謝寧皺眉,儼然不歡迎她。
謝婉兒:“我自然是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