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南宮洛回到梨苑,阿冉似懂非懂的、但什么都沒有多說,吃好早飯后,有一個陌生的小廝送來密信:
——今日午時,約見湖心茶樓。
沒有落款。
或許是鳳言靳,南宮洛不想理他,把信撕成兩半、扔進火盆里燒了,吃了早飯后,去醫館了。
聞氏醫館。
自打出了城西投毒的事情后,聞大夫被屈打不招的事跡傳來,周遭的百姓對他好評如潮,即便毀了雙手,也相信他的醫術。
醫館的生意自是極好的。
南宮洛一有空,就過來幫忙,忙著坐診、或者打下手、或者熬藥,或者帶著藥箱、去給癱在床上無法活動的老人家上門看診,她醫術好,思想靈活,手腳麻利,又有聞大夫帶她,不長時日就已經小有名氣。
聞丁成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樂觀模樣:
“南宮姑娘,你已經忙活一上午了,坐下來休息會兒。”
他十根手指廢了,便用兩個掌心捧著一杯溫水過來。
說實話,南宮洛一看見他的手,心里難受得緊……
來不及難受,就有一個婦人抱著孩子,急匆匆的跑進來:“大夫,聞大夫!快救救我兒子,他喘不上氣了!快救命啊!”
二人急忙上前。
南宮洛快速檢查一番,原來是小孩吃湯圓的時候、沒有咬爛,硬吞下去,卡到了喉嚨。
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快速頂了幾下后,湯圓吐了出來,小孩已經發紫的臉色、逐漸恢復如常。
并把這個急救方法教給婦人。
婦人感激涕零,給了診費后,抱著兒子離開了。
聞丁成直嘆:“南宮姑娘,你從哪學來的這些法子?老朽從醫一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南宮洛笑道:“還有很多大家不會的法子,以后,每用到一個、我就教你們一個”
“南宮姑娘,別人有所長、都是藏著掖著,生怕別人學會,搶了自己的飯碗,你卻愿意教給大家……”
南宮洛只是笑了笑。
古代的醫術實在太落后了,她力量微薄,不指望能改變什么,但能教則教,能救一個是一個。
兩個時辰后。
南宮洛忙到下午,這才離開,出了醫館,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被一個青年男人攔住了。
青年男人禮貌的笑:“南宮姑娘,我家主子已經等了您一個多時辰了,請您賞臉。”
他伸出右手,作出‘請’的姿勢。
不是靳王。
南宮洛擰眉,靳王身邊沒有這號人物,難道是謝家?也不像。
她似乎沒得罪誰吧?
剛想撤開一步,后腰處,一把尖銳的匕首抵了上來……
“……”
湖心茶樓,三樓包廂。
茶香四溢,安詳靜謐,窗外的湖泊波光粼粼、楊柳依依,行人漫漫,風景極好。
一襲矜貴紫袍的男人燙著茶具,拿著鑷子夾著、翻滾著,十指蒼勁修長,姿態貴氣大方。
南宮洛進來時,并不認識他,但能猜到他的身份定然不凡。
“不知閣下尋我何事?”
“坐。”鳳蕭寒并未抬眸,認真的泡著茶。
來都來了,南宮洛也不扭捏,直接走了過去,盤腿坐在他的對側。
他用鑷子夾起一只茶杯,捏起雕花精美的小茶壺,倒了一小半,又用鑷子夾放在她的面前。
南宮洛見狀,笑了。
在茶道里,第一遍茶,是用來洗杯子的;第二遍茶,才能喝。
他這是一來就給她下馬威?
她捻起精小的白玉瓷杯,輕晃著淡綠色的瑩瑩茶水,即將遞到唇邊時,忽然又揚手一翻,‘唰’的全部倒掉: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沒必要這般陰陽奇怪,請恕我還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
清冷的擲下茶杯,起身便走。
“怎么這般沉不住氣?”身后,男人冷冽而好聽的嗓音,像極了冬日里的枝頭傲梅,生來孤傲矜貴。
他捏著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
“本宮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你一來就甩臉子,怎么?還要本宮笑臉相迎?”
南宮洛腳步頓怔。
本宮?
當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