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客人們陸續離開，鬼車開始收拾碗筷。
鬼鴻才見狀,趕緊接過來道：“錢都在箱子里，你看看想吃什么自己去買點，順便去茶樓聽個書，聽個曲兒。”
鬼車道：“爹，她們都說你和別人的爹不一樣，別人的爹都不讓她們去那些地方。”
鬼鴻才道：“有什么不一樣？眼看針線女工你學不會，咱就不學。你喜歡聽書看戲，咱就去。”
說書人都喜歡說仙界，說英雄！
鬼車每每都聽的熱血沸騰，心潮澎湃。總幻想著某一天，有個仙人路過面攤，伸出手，邀請她一起修煉！
這是她不曾和任何人提起的夢想！
爹不知道，春蘭和小姐妹們也不知道。
她知道自家房梁上有一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槍！
她也知道，自家地板之下埋著一個盒子,看樣子里面是擺放著功法。
她生下來就是應該屬于好好修煉，并且未來通往很好的路。
她喜歡聽說書人講飛禽一族首領元鳳隕落，以及東皇太一和帝俊成為妖皇的故事。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當年強大的首領元鳳會在龍漢初劫后就此隕落？
如果是自己的話，又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說書人總是淡淡一笑：“小丫頭,你還小，有些事情，等你長大就懂了。”
鬼鴻才總是要忙到深夜才收攤，可每次太陽剛往下落，他就會催促鬼車回家。
鬼車道：“春蘭專門從京城尋到一種玉露,說是涂手效果特別好。”
“小彩家今早到了一批蘇州的天蠶絲，好多富家千金都用來做夏裝。”
鬼鴻才從懷里掏出銀錠道：“只要你喜歡，隨便買。買完東西趕緊回家，別太晚了，免得我擔心。”
鬼車從后面抱著他的腰道：“好爹爹，我保證買完東西就回家。”
“還是老規矩，我買半個豬頭，在井里給冰一壇酒，等你回家。”
這樣平淡的生活真好，還要不要去修煉呢？
鬼車想，若是真的遇到邀請她的仙人再做決定吧！
西域花魁穿著寬松的袍子，領子很隨意的搭在胳膊上，鬼車下意識地就想捂住眼睛。
可旁邊的春蘭拉開她的手，她一眼就看到花魁兩邊琵琶骨上紋著的火焰紋。
鬼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琵琶骨，那個火焰紋，和她家藏著功法的盒子上面的裝飾一模一樣。
她爹說那是祖上傳下的古董，要留給她做嫁妝。
難道說那元鳳就此隕落之后，其實還有別的轉機？
就如同說書人猜測的那樣，剩下的族人，并沒有死亡，而元鳳最為忠誠的臣子，來到了妖族的麾下？
感受到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西域花魁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鬼車。
她的目光和別人不一樣，她認識火焰紋？
難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鬼車無心看表演，一直魂不守舍！
春蘭以為鬼車看傻了，表演之后，直接拖著她離開。
一路上，春蘭都在抱怨鬼車沒見過世面，看到長的好看一點兒的男人就走不動道兒，簡直丟人現眼。
鬼車失魂落魄，回到家，就開始砸開地板，雙手挖土，尋找盒子。
她剛刨出盒子，一個人影就出現在門外，正是那個西域花魁。
鬼車抱緊盒子質問：“你是誰？你來我家干什么？”
沒想到花魁居然直接匍匐在地：“屬下殷蕓，奉命接妖圣回家！”
鬼車道：“我不認識你，請你趕緊離開。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
殷蕓徐徐道：“妖圣可曾想過，說書人口中的仙界是真的？”
“沒關系，屬下可以給你接受真相的時間。”
“不過，屬下也要提醒妖圣，不要做無畏的掙扎，妖族找了你十多年，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們毫無準備吧！”
“所以屬下只想讓妖圣心甘情愿回去。”
鬼車抱著盒子一步一步后退。
殷蕓道：“妖圣不要害怕，盒子里面不過是你曾經追隨著的元鳳生前的兵刃修羅鞭，那是屬于妖圣的東西，沒人敢搶，也不會有人搶。”
“屬下今夜來，也不過是來告訴妖圣真相。”
“說書人是屬下安排的，您和屬下的相遇，也在計劃之中。”
“之所以如此費盡周折，無非是想告訴妖圣，屬下已經對妖圣現在的生活了如指掌。”
“你可以選擇光明正大的和我一起修煉，也可以選擇反抗，等屬下一個個殺光和你有關系的人，再被屬下綁回去。”
“鬼仙人失算了，他以為你成為一個普通人，我們就會放棄你，所以沒有教你任何武功。”
“若是他傾囊相授，再加上妖圣絕學，說不定你們兩個聯手，還能勉強背水一戰。”
“可是如今看來，你只有一個選擇。”
鬼車道：“我寧愿死，也不會去做妖圣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殷蕓道：“看來屬下的話，妖圣是一句都沒聽進去，你可以一死了之。”
“那活著的人怎么辦？屬下不介意用一座城為妖圣殉葬！”
鬼車道：“屠城？開什么玩笑？城中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們的人淹死。”
殷蕓道：“兩國交鋒，屠城需要千軍萬馬血流成河。”
“可妖族屠城，用的是謀略，一個人就能完成，他只需要在城中免費施粥，偷偷把鼠疫藥放在里面，然后等著收網就行。”
鬼車道：“你在危言聳聽，我不信。”
殷蕓語氣陰冷道：“不信，我們就試試看。”
鬼車道：“我信你總可以了吧！現在，請你離開。”
殷蕓道：“妖圣之令，莫敢不從。若是妖圣想明白了，就去百花樓，屬下隨時恭候大駕。”
鬼車道：“你聽清楚，我說的離開是滾回西域，永遠不要再出現。”
殷蕓道：“妖圣三思而行，畢竟以后我們還要共事，若是真的把屬下逼上絕路，以后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畢竟你想要殺我，起碼得練個幾百年。”
說完，殷蕓起身離開。
鬼鴻才看到坐在大門外臺階上抱著盒子的鬼車，就明白，該來的還是來了。
“鬼車，你當時死亡之后，重生為了普通人。”
說到這里的時候，鬼鴻才重重的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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