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陪著黎月在大雨里面走了整整一夜。
還好,現在是春天即將入夏,溫度還不算涼。
太陽出來了。
天空中如黎月所說的一般,真的出現了彩虹。
厲景川收起雨傘,看了一眼黎月懷里那個死嬰,伸出手去將她眼角的淚滴拭去:
“黎月,你抱著她走了一夜了。”
“也該讓她入土為安了。”
一句話,讓黎月的眼淚又開始忍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一抬頭,面前是一棵巨大的櫻花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她第一次和厲景川見面的時候,就是在一棵櫻花樹下的。
那個時候,她是一個抱著畫板寫生的女學生。
厲景川穿著白襯衫站在櫻花樹下的模樣,讓她一瞬間深陷。
這一陷,就是這么多年。
如今,面前又是一棵櫻花樹。
她懷里,是她和他最后的羈絆。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苦笑一聲,“可以把她葬在樹下嗎?”
“好。”
沉默了片刻后,厲景川還是尊重她的決定。
白洛送來工具。
厲景川在樹下挖土,黎月就抱著死嬰坐在地上,看著他認真的側顏,心中有說不出的酸楚。
“厲景川。”
她深呼了一口氣,終于還是忍不住地開了口。
男人嗯了一聲,“怎么了?”
“你恨我嗎?”
“恨什么?”
她吃吃地看著他,“恨我沒有保護好這個孩子。”
他拿著鐵鍬的手臂微微一沉:
“我只會后悔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一句話,讓黎月的鼻子又開始發酸。
她別過臉,不讓他看到她盈滿淚水的雙眸:
“你以后會遇到更好的女人。”
他卻低頭笑了笑,“我不覺得。”
沒有人會像她一樣對他執拗這么多年。
兩個人的對話在此中止。
凌御瑾的車子在櫻花樹附近停下的時候,厲景川和黎月兩個人已經將死嬰埋好了。
白洛貼心地在樹下的位置做了記號,說以后會找時間來給孩子豎個墓碑。
“還是算了吧。”
黎月沉沉地看了一眼這棵巨大的櫻花樹:
“豎個墓碑會嚇到路人的。”
“就讓她悄悄地成為這棵樹的養料吧。”
以后,只要這棵櫻花樹開花了,就是她的小女兒在對著她笑。
白洛怔了怔,下意識地看了厲景川一眼。
男人默默地點了點頭。
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凌御瑾跟厲景川打了個招呼之后,便攙扶著黎月回了車上。
不管孩子怎么樣,她還是個剛剛生產的產婦,需要好好休息。
黑色的車子調轉了車頭,在厲景川的視線中消失。
等那輛車子終于變成了一個黑點,厲景川才苦笑了一聲,轉身上了車。
白洛連忙跟上去報告:
“先生,關于秦家最后的那點供應鏈的攻擊,已經全部談妥了。”
“我們隨時可以切斷秦家最后的希望,您看什么時候開始?”
“不急。”
厲景川閉上眼睛,優雅地靠在車后座上,唇邊帶著冷肆的笑意:
“秦牧然的孩子剛剛出世,讓他囂張幾天。”
“一個月后,他不是又要舉辦婚禮,又要給孩子過滿月嗎?”
“我打算送他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