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陳陌獨自坐在湖邊平臺上，冷冽的湖風鋪面而來，普通人早就動的瑟瑟發抖了，但陳陌不動如松的坐在那里，而且還有汗水在臉頰上出現。
言羽披著厚厚的袍子從房間里走出，睡眼朦朧的樣子，手上還還拿著一條干毛巾來到陳陌身邊，替他擦走臉上的汗水。
做完這一切，他就在陳陌身邊坐下，縮在嚴嚴實實的大黑襖中，輕輕的靠在陳陌肩膀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這么貿然的靠近我，你會受傷的。”陳陌緩緩睜開眼睛，呼出一口白氣，說道。
“你不會傷害我的，一直都是這樣。”言羽說道。
“以前不會，現在可....”
“現在也不會。”言羽的腦袋在他肩頭上搓動著。
“回想那些事讓你那么痛苦，就別想了，行不行？”言羽輕聲說道。
“有時候是不受控制的，就像自己真的想忘記它們，但它們就會跳出來提醒著你，然后又縮回去，繼續讓你尋找。”
“其他事，我可以不在乎了，但我真的在乎我們之前一起生活過的日子是什么樣的。”
“呵呵。”言羽笑了笑。“你知道你現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嗎？”
“什么不同？”
“就是現在會說這些肉麻的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分開的三年里，你和哪個姐姐學的。”
“等我回想起來，我在告訴你。”
“你還得意了。”
“回去吧，這里冷。”
“在坐會兒。”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習武？”陳陌仰望了一下沒有星星的夜空。
“是。”言羽直言不諱的說道。“因為你會把自己弄的一聲的傷，沒有哪個女子愿意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傷。”
“若是在你習武之前就認識你，我一定不會讓你練武，但你不練武，我們就不會相遇，就沒人救我，沒人保護我。”
“沒我武功的你，或許我就見不到這樣的世界，見不到更多的人，遇到那么多有趣的事。”
“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你....”
言羽還沒說完，陳陌的雙手就捧著她的腦袋面向自己，四目相望，一雙黑似深淵的眼睛遇上一雙滿是星辰的眼眸，形成繁星點綴的星空，燦爛無比。
星空中流星劃過的一剎那，陳陌微微側著腦袋，低頭向言羽吻去，有些干裂的雙唇遇上湖水般滋潤的香唇，干裂的表面被滋潤著。
時間仿佛停止，寒風都感受不到，雙唇間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鼻尖相碰，對方的氣息更讓自己感同身受。
此刻，言羽腦袋一片空白，小鹿在心里亂撞的厲害，她曾想過這樣的畫面，卻沒想到來的這么突然。
陳陌平時保持的很好的心跳也嘭嘭跳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這樣做了，但感覺很不錯。
兩人的視線交匯著，他們從沒有這么近距離看著對方的眼睛，好像這一刻，自己真正的走入了對方的世界。
天上厚重的云的背后，月亮偷偷漏露出一腳，目睹了這臉紅心跳的一刻，又藏了回去。
這一夜，這一刻，瞬間即是永恒。
......
第二日，眾人期盼許久的太陽沒有出現，反而又下起了小雪，但大會依舊如期的進行。經過上一天的比試，這一天開始，將會角逐出四人進入到明天的下一輪。
風竹居的碼頭上。
“小姐，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小豆真是個眼力尖兒的人，上次言羽被陳陌戲耍也是她第一個發現言羽“不舒服”的。
“小姐，是不是昨晚翻風，凍著了？若是身體真的不適，就休息一下吧，我陪陳陌去觀看大會就行了。”阿影說道。
阿影說“昨晚”兩個字的時候，言羽黑袍之下的身子打了激靈，還以為她撞見她和陳陌那事了。
“啊哈哈，不是，今天穿得有點多，熱的。”言羽打著哈哈說道，一邊拉著阿影和小豆上船，而陳陌神情不變的在后面跟著。
......
昨日一共有三十二人進入今日的比試，今日的淘汰依舊激烈，因為只有四人進入下一輪。昨日的三十二人中，圣人山有二十人，神霄閣八人，刀屠寺一人，其他的三人。這里的刀屠寺為什么這么少，因為他們是有兩人參加武斗，其中一人并不是因為敗場多，反而是一場不敗，但勝場也少了點可憐，所以沒有進入今日的比試。
陳陌言羽的出現，依舊引起不少人的關注，昨日陳陌的“風流韻事”和碼頭言羽的態度，使得很多人鄙夷他，卻不能把他怎么樣。
今日武斗的賽場也只剩四個，也就是說，一個場地只角逐出一個優勝者。陳陌他們沒有什么看好的人，隨機選擇了一個場地，而這個場地正好遇上了昨天在碼頭對陳陌放狠話的那個方玉。
陳陌選擇了一塊觀看的地方，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大樹那樣的絕佳觀看點，只是在一個斜坡上，此時這個斜坡已經有不少的觀眾。
比試還未開始，上午四場比試，下午三場，也不算太緊的時間，比試輪次已經準備好了，來做這個場地的觀眾人也知道比試人員的名單。
“這個場地正好有一個刀屠寺的和尚，還是唯一一個還參加比試的，對上了神霄閣的道士，這次你可以看看刀屠寺和尚的武功，我聽少爺說，刀屠寺的人很能挨打，我也沒見識過。”阿影說道。
“嗯。”陳陌點點頭，昨天見識過了儒家和道家的氣，今日也見識一下佛家的氣。
“小姐，一個寺廟為什么叫刀屠寺，您不覺得很奇怪嗎？”小豆疑惑的說道。
“佛家有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言羽說道。
“那些十惡不赦的人放下屠刀，也能成佛？那當佛也太容易了吧。”小豆有些不屑的說道。
“話可不能這么理解，這句話中的放和立對于那些人來說都是非常困難的。”
“這有什么困難的。”
“拿過屠刀的人，說明心性已變，就像小豆癡迷阿影姐姐的武功，要你放棄去跟小包讀書，你說難不難！”
小豆語言已對。
“而這立，不是自己而立，而是那些因他屠刀而怨恨的人給不給他立，想要立，就得化解這些怨恨，你說這容易化解嗎？”
“不可能。”小豆堅決的說道。
“萬事沒有絕對，只是小到幾乎看不到希望。”
“雖然刀屠寺名字取自這句話，但由來還得從當初那些幫助大唐躲得天下的那些和尚說起。”言羽跟著小豆講著刀屠寺的歷史，小豆聽得津津有味，而言羽說出來的也漸漸明了。
“你看這就是多讀書的好處。”言羽教育道。
“嘿嘿，我喜歡聽小姐講，小豆一看書就眼睛發困。”小豆嬉笑說道。
“啪啪啪...”一個掌聲輕微的響起，言羽順著掌聲看去，是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年輕姑娘，掌聲出自那個年輕人的。
“想必這位博學多才，見識廣闊的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言先生吧，在下高句麗冷滄門黃九涯，這位是我的師妹，楚嬌嬌，有幸見到言先生。”黃九涯彬彬有禮的說著，雖不敢直視言羽，但余光全在言羽身上。
“高句麗不是被滅國了嗎？”言羽淡淡的說道，對于這樣搭訕的人，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以外還能笑臉相迎，但這段時間一系列事情和昨夜陳陌深情一吻，她也不用笑臉相迎了。
“確實，但九涯依舊是高句麗之人，這仇遲早讓那些人還回來。”黃九涯表現得義憤填膺的樣子，但他的師妹知道，他并沒有多愛高句麗，他這么做，只是讓那個想獲得姚先生一點好感。
楚嬌嬌想到這里，心里就醋意大發，但卻不能把那個叫言先生的人怎么樣，所以眼睛也不多看她一眼，視線看著言先生身邊的一些人。
當楚嬌嬌被一個有白發的奇怪年輕人吸引的時候，視線卻挪不開了，她看著他的側臉，覺得這個側臉很熟悉，腦海不斷搜尋這自己在哪里見過此人。
忽然，一個畫面浮現在自己腦海里，那是一個海邊，一個小鎮，小鎮的一間客棧，那間的客棧的陽臺上自己無意看見的那個年輕人，起初不以為意，卻成為她和師兄的噩夢。
那張側臉和此時的這個側臉重合起來，讓楚嬌嬌心頭一驚。
而此時，陳陌也注意到這個久久盯著自己的女子，轉頭看著她。
楚嬌嬌終于看到了他的正臉，確實是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她和自己師哥站得近，拉著他才沒有摔倒。
但她這個動作讓黃九涯有些不滿，他以為這個傲嬌女子又在吃醋了，但在言羽面前，他還要表現自己優雅穩重的一面，輕扶著楚嬌嬌，問道:“怎么了？”
“他，他，是他！！”楚嬌嬌用自己修長的手指著陳陌，臉色有些蒼白的說著，像似遇見一個可怕的人。
確實，眼前的人確實另她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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