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
“哎呀,我的字真好,風雅極了。”其思端坐在一張桌前,雙手捧著一張紙在風中抖了抖,上面的鮮墨迅速干涸。
他笑瞇瞇地將紙放在桌上,朝對面推了過去。
紙張的一角被風吹得折起,在其思拿開手的一刻,整張紙飄離桌面,即將隨風而去時,被一掌按到桌面。
凌風腰間纏著一圈金光,伸手拿起這張紙,低頭看向上面字跡。
這是魔族對人族提出的退兵條件。
是的,凌風不可能讓下面十幾萬熱血兵士真的喪生魔口,但打又打不過,只能讓對面提條件看看。
“人族二十九至四十九重天,每重天的一塊邊界大陸歸魔域所有,上面魔族生老病死人族皆不可插手。”
只看了第一條,凌風就拍案而起,“好大的口氣!二十重天的二十塊大陸,你們也真敢想?”
其思對橫眉冷對的凌風聳聳肩膀,“沒辦法嘍,我們之前提議把三十九重天的二十塊大陸給我們,你又不同意。”
“割地,絕無可能!”凌風的聲音幾近咆哮。
假若人族之地在他手里被讓給別人,那他可真就成了千古大大大罪人了。
遠處,各色毯子亭子椅子葫蘆等飛行用具分散地浮在空中,二十個魔將坐在上面沒個正形,或躺或臥,手上無聊地玩著各種小玩意兒。
聽到凌風的咆哮聲,魔將們紛紛看過來,尖耳抖了抖。
其思兩旁分別坐了一個魔族,正是先前來戰場的剩下那兩位,都把一直腳放在椅子上,身體靠著椅背看著凌風,沒有半點尊重模樣。
“看完,你看完。”催促的正是那位冷雙易靈渠大陸的手下敗將。
凌風緊緊捏著手中紙張,眉毛一擰再擰,心中的怒火壓了又壓,才將手中已經皺了許多紋路的紙張拿起向眼前。
“人族冷雙易殺魔隊伍一共三十人,全部交由魔族管制,生死不論。”
“啪——”
整張桌子被凌風拍地四分五裂,無數尖銳的木屑一路急速降落,將幾百個空中魔族捅了個對穿,碎裂的紙張隨風飄遠。
其思向下瞅了一眼,當做沒看見一般。幾百個魔族而已,他們根本不在乎。
“生死不論,好一個生死不論!”
凌風的腦袋嗡嗡地響,數次談判的內容,其他一變再變,唯有這一條一直不變,由此可以看出魔族對這幫孩子的執著。
其思笑著點點頭,笑得得意洋洋,“對的。如果你們心疼那幫孩子,害怕他們被我們殺死,你們直接殺了送過來也行。”
“你也說了,他們是一幫孩子!”凌風怒不可遏,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冷雙易的手下敗將在一旁冷笑,“桀桀,他們除了年齡,還有哪里像孩子?心狠手辣,殺我多少部下,這筆賬我不找他們算,找你嗎?”
侵犯人族的魔族竟然在痛斥反抗者心狠手辣,凌風被魔族的道理徹底惡心到了。
“凌風,你也別急,我再寫一份,你給你們上面送去。”他又拿出一張桌子,鋪紙研墨,落筆神速,“你做不了主,你們仙君可以做主,是不是?”
凌風神情猛地落寞,心中感到奇怪,怎么這么久,仙君的消息還沒傳回來?
仙君殿。
仙君拿起案上厚厚的一摞金紙最上面那份,看了看,點點頭,夸了夸,然后遞給侯立在一旁的計白衣,接著拿起下一份。
一摞金紙被他不疾不徐地看完,他才看向下面伏在地上的一群族長。
眼神示意了一下,計白衣立刻明了,繞過桌案走向下面,笑容和藹地將金紙分發下去。
族長們趴在地上的腦袋抬起來,接過金紙的時候悄悄地瞄了桌案后的仙君一眼,心里漸漸沒了底。
仙君嘴上帶著三分笑意,眼中卻也透露著三分凌厲,這是心情好?還是不好?
揣摩無果,族長們只好看向金紙上的內容。
一遍,兩遍,看了足足三遍,族長們才紛紛把腦袋從金紙后面露出來,面容驚恐地看向身邊友人。
其他族長們臉上一模一樣的驚恐,讓他們知道,每人金紙上的內容應該大同小異。
仙君這時笑著發話了,“主要是讓你們看看各家公子的名字對不對,若是對的,就交上來加印吧。”
各家族的組長們死死抓著金紙不撒手,看著計白衣向他們伸手,紛紛后退避讓,一個比一個驚恐。
“殿下,自古以來,各家族族長都由各家自己推舉,萬萬沒有由仙君指定的先例啊。”一個族長被其他族長們推出來,腦袋伏地開口。
怪不得剛才仙君對著每張金紙把各家公子們全部夸了一遍呢,竟然是打著殺父扶子做族長的主意。
當然這個“殺”字用得不太妥當,仙君只是想把他們從族長之位拉下來而已,并無殺他們之意。但在他們看來,放棄滔天的權利,跟被殺死差不多。
“哦,是嗎?那本君今日,就開了這個先例。”仙君哈哈大笑,仿佛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一樣。
“殿下!”族長們齊齊哀鳴。
仙君挑眉看看他們,“怎么?難道你們不滿意自家兒子,想讓家里的叔叔伯伯兄弟侄甥繼任族長?”
他看著下面瘋狂搖頭的族長們,話并不停,繼續說下去,“也行,你們自己拿筆把心儀的名字寫上就行,本君寬宏大量一次,讓你們自己做這個主。”
族長們紛紛擺手拒絕,他們并非傻子,怎么可能將族長之位讓旁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仙君故作慍怒之色,上身做得挺直,居高臨下望著他們。
看著下方全部以頭搶地的族長們,直接把話說開,“我這人向來講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沒錯,我給被人施恩,別人必須給我報回來。”
“先前你們是怎么苦苦央求我讓自家公子加入金兵隊的?你們那點鬼心思,我還不懂?不就是為了得一身保命金甲?后來你們再求我把給他們的金甲提高檔次,我拒絕了嗎?”
族長們在下面腹誹,你是沒拒絕,反過來要的天材地寶靈脈都能做幾件金甲了。
當然,金甲制作甚為復雜,只有仙盟巧物閣可制,因此他們當初是心甘情愿大價錢買金甲的。不過,這怎么成“恩”了?
他們不敢說出心聲,因為仙君還在喋喋不休。
“你們自家公子天資出眾,普通級別的金兵考核,幾十年過不去,你們求到我這里,我是怎么做的?我把別人魔鬼級別的考核成果給他們用,我做的還不夠嗎?”
族長們欲哭無淚,可是那幫人每次混沌靈舟用的極品靈石也是他們出的啊,這玩意兒極為難尋,用一塊少一塊,哪個家族都不多。
仙君繼續指著他們的鼻子罵:“然后呢,我不過是暗示你們派戰船前去仙魔戰場而已,你們故意給我裝不懂?你們做不了族長,我換別人做。”
眼看仙君說到這個份上,族長們那些不在乎自己子弟的借口是徹底說不來了。
“殿下啊,不是咱們不去,上次各家派了戰船去過一次,已經把咱們的家底掏個大半了啊。”一個族長哭著吶喊,隱隱表達自己的委屈。
仙君心里想笑,各家族最擅長狡兔三窟,久遠的歷史歲月中,他們不知在各處建了多少寶庫,這大半肯定是某個寶庫的大半,還在這里跟他裝窮?
“上次是你們自己要去的。怎么?各家戰船給自己干活挺賣力,給我賣力一回就不行?唉,當初,我……”仙君搖著頭看他們,表情十分痛心疾首。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有理說不清,各家族長們趴在地上對視著搖頭。
這任仙君,真的是最難伺候的仙君了。
遙想曾經,他們何時需要跟仙君跪過?不對,曾經有各大家族的時候,還沒仙盟的影呢。
看來,今天非得被扒一層皮不可了。
夢家族長慢慢抬起上半身,跟仙君拱手,“殿下,夢家戰船,明日清晨就會出現在四十一重天。”
其他家族族長也紛紛附和,仙君這才點了點頭。
族長們將手中金紙小心疊好,收進懷中,拱手告辭,在剛剛跨出仙君殿的門檻時,計白衣追了上來,笑容和藹地道:“殿下讓我提醒各位族長,戰場局勢緊張,此行千萬帶足人手。”
族長們:……
蘇雨蘭手中捏著一塊石頭,隱忍的表情中帶著一絲慌亂,正腳步急匆匆地拾階而上,在門口看到各家族長并未行禮,直接提著裙子跟計白衣進了殿。
沒過一會兒,蘇雨蘭緊咬牙關,拿著一塊令牌表情凌厲得大步走了出來,伸手甩出自己的長鞭,身影消失在殿前。
殿中,仙君伸手撫額,“沒想到魔族此次竟然派了三分之二的戰力來參加決斗。”
計白衣跪在一旁給他捏腿,“殿下,雨蘭已經前往抽調所有金兵樓船了,加上各大家族的戰船,這戰力還不夠嗎?”
仙君搖搖頭,“魔域此次傾幾乎全族之力進攻,必定視死如歸,那里還有二十三個魔將,更是棘手。”
正在此時,一個金兵走過來,拱手道:“大人,魔君又來找您下棋了,正在后院等著。”
仙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起身離開,“戰場再有什么情報,立刻報我。”
“是。”計白衣在后方恭敬答道。
戰場,堡壘里面,正在大興土木。
冷雙易看人群實在太擠了,各處不斷產生嫌隙,就下令將堡壘里的所有房子拆掉,圍著堡墻搭建二層平臺。
一輛輛金弩戰車被推上平臺,弩口對準堡壘外側,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冷雙易各處催促傷員躲到平臺下方,將有利的攻擊地方讓出來,突然看到正扛著建材往二層平臺運的包元生。
“元生,你怎么沒跟他們一起躲過去?”他指指所謂的“安全地帶”。
包元生肥嘟嘟的小臉在短短時間內肉眼可見地消瘦不少,“我爹都不要我了,我得自己救自己呀。”
看著瞬間長大的包元生,冷雙易突然笑了,跟他重重地點點頭,然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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