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從平凡的世界開始當農民 > 第二章 逛鴿子市
  不過偶爾吃一頓嘗嘗鮮還可以,天天吃,實在讓人反胃。

  尤其玉米粒粉碎時沒有去皮,吃起來很糙,有些擱牙,而且帶著股酸味,非常難以下咽。

  如果不是沒得選,他真不愿意吃。

  心里想著事兒,結果吃猛了,一下卡在嗓子里吭吭直叫。

  常遠急忙爬下土炕,沖到水缸邊舀瓢涼水咕嘟咕嘟灌了幾口,總算順下去。

  其實有玉米窩窩吃已經相當不錯了,現在罐子村很多人家里連這個都吃不上,更多是用高粱做的黑窩窩。

  那玩意兒更難吃,味道發苦,吃到肚里難以消化,而且容易引起便秘。

  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一個玉米窩窩吃完,胃里存了食物,常遠總算感覺有著落。

  接下來,他小心翼翼將剩余幾個窩窩扣好,瓦盆頂上又壓了塊石頭。這么做,主要為了防老鼠。

  老鼠能被稱為“四害”之首,絕對名副其實。

  常遠剛來時被嚇了一跳:這些家伙非常猖狂,大白天爬到鍋臺上偷食物。

  一個玉米窩窩從中間啃兩口,還在邊上撒泡老鼠尿,留幾粒老鼠屎。那味道,讓常遠差點惡心到吐。

  晚上這些家伙更是無法無天,好像在窯洞里開會一樣,吱吱打鬧個不停。半夜里甚至在破棉被上跑來跑去。

  更讓常遠無語的是,昨天清理棉靴時,發現里邊有一窩沒睜眼的鼠崽子,棉絮都被咬破了。

  前身懶得出奇,窯洞墻壁地下足足挖有十來個老鼠洞,卻從來沒管過。

  這幾天,常遠不斷用小石頭土疙瘩封洞,總算讓老鼠們安穩下來。

  不過封洞的方法治標不治本,他計劃著找時間養一只貓。

  ***

  紅日初升,深秋的黃土高原異常荒涼。

  常遠站在窯洞頂上舉目望去,薄霧裊裊,映入眼簾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土褐色山梁,直延伸到天的盡頭。

  再近一些,是層層疊疊饅頭狀的山峁。

  隱約可以從中看到稀薄的綠色,這是剛發芽不久的冬小麥以及尚未完全枯死的野草。

  一條小河從崖溝里蜿蜒曲折流過,正是書中所說的東拉河。罐子村上百戶人家就零零散散分布在山腰、溝道、崖畔中間。

  不少人家窯洞上方飄蕩著炊煙,這是正做早飯呢。

  王滿銀家這孔窯洞挖在村外,左右都不靠鄰居,距離最近的王秋生一家,也有五六十米遠,中間還隔著一條深溝。

  兩家有啥事兒,都隔著溝喊一嗓子。

  今天初五,正是石圪節公社逢集的日子。

  按照記憶,石圪節公社逢五開集(農歷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其余時間街上冷冷清清。

  當然平時農民想買食鹽、煤油等生活用品,可以直接去供銷社。

  而且現在集市管理比較嚴格,除了一些農民自產自銷的東西外,很多并不允許私人進行買賣。

  不過有需求就有交易,石圪節公社私下里依然有鴿子市存在。算十里八村百姓自發形成的集外集,同樣逢五開集,一般趕在早飯前完成。

  常遠要買到土雞,必須趕早去鴿子市。

  也因此,他特意在破棉襖外邊罩上一件藍卡嘰上衣。這是前身僅有的一件體面衣服,平時根本舍不得穿。

  罐子村距離石圪節公社七八里,距離不算遠,不過沒有啥正經路,溝溝峁峁來回折騰,走路大概要半個小時。

  常遠這個時間去鴿子市,已經有點晚了。

  他剛下到土路上,就見一個老漢背著糞筐,慢悠悠走著。對方頭上裹著油膩的白羊肚手巾,身穿破羊皮襖,腰間系著根麻繩,標準的黃土高原老農形象。

  這老漢名叫王滿倉,今年六十多歲,身子骨還行,人也勤快,基本每天天不亮就背著糞筐到處撿糞。

  這會兒功夫,已經撿了小半筐。

  王滿倉還有兩個弟弟名叫王滿囤、王滿窯。

  按輩分,他是前身王滿銀的大哥。同一個曾祖,還沒出五服呢。

  事實上,罐子村大部分人家都姓王,宗族關系比較簡單。真算起來,都是一個祖宗。

  也因為這個,王滿銀一年到頭瞎胡混,村里人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走到近前,常遠笑著打了聲招呼:“滿倉哥,撿糞哩,起這么早掙工分?”

  沒錯,拾糞也可以掙工分。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這年頭化肥緊缺,農田里施肥基本靠土糞。

  生產隊里號召各家各戶撿糞,十幾斤糞可以抵一個務農工分,等開春的時候統一稱量。

  也就是說,老爺子忙乎一早上,大概掙了五分錢。

  “是你這個慫貨呀,一天到晚不干毬正事兒,又胡毬跑啥哩?”王滿倉斜眼看了他一眼,明顯帶著嫌棄。

  莊稼人愛的勤快佬。

  對于這種逛鬼,老漢明顯看不上眼。

  換成二十年前,估計早餓死了。

  更沒天理的是……前幾天他在隊里上工的時候還聽人說,這么個慫包和雙水村孫玉厚家大女子定親了。

  王滿倉實在想不明白,孫玉厚到底看上這二流子哪點兒了。

  常遠同樣無語,對方說三句話帶倆“毬”字。

  換成后世,絕對會以為故意罵人的。

  不過這個年月很正常,完全是口頭語。就像《七筆勾》里說的那樣“語出不離毬”。

  “你忙吧,我上公社趕集。”常遠訕訕回了句。知道人家看不上眼,他也沒打算閑聊。

  打過招呼,便沿著土路緊趕慢趕。

  等日頭在山梁上冒尖的時候,他已經趕到石圪節公社。

  鴿子市設在公社外一處崖溝里,兩邊出口栽有大片棗樹林,正好用來做遮擋。另外,還有人專門守在外邊幫著把風看場子。

  其他人如果想進去買賣東西,需要交5分錢的場地費。

  前身是這里的常客,對此輕車熟路。

  現在農閑時節,來鴿子市的人真不少,足有百來號。

  穿著非常單一,基本是黑、黃、藍三種色調。

  那些身穿破補丁土布棉襖,灰頭土面的人,自然屬于附近村子的農民。還有些人身穿藍卡嘰布,應該是鎮上吃商品糧的。

  這情況很正常,現在糧食定點定量供應。

  不少吃商品糧的家里孩子多,單憑大人每月三十來斤糧食根本不夠吃,同樣要來鴿子市買高價糧。

  常遠掃了兩眼,發現物品挺豐盛。

  有倒騰票證的,賣棉絮、棉布的,賣煙葉的,賣糧食青菜的,賣手工編織的柳條筐、糞籃子、簸箕等等。

  同樣有小豬崽、羊羔、雞等出售……

  一句話,這里除了不賣工業產品外,幾乎和后世集市沒啥區別。

  看到常遠出現,立刻有幾個相熟的人過來打招呼。貓找貓,狗找狗,烏龜跟著王八走。

  這些人都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逛鬼,和原身王滿銀關系不錯。

  和他們聊了幾句后,常遠直奔一個臉上系著藍頭巾,身穿對襟兒碎花棉襖的婦女。

  “大姐,這兩只土雞怎么賣?”

  “八毛錢一斤。”婦女顯然打聽過,直接喊了個實在價。

  對于土雞的行情,常遠自然也知道,供銷社里一斤七毛,不過要肉票。在鴿子市上,一斤一塊錢算公道價。

  他內心已經同意,不過來都來了,有棗沒棗打一桿子,不搞價顯得不專業。

  “九毛怎么樣?”

  “不行,少一塊不賣。來前我打聽了,都是這價哩。”婦女一分錢也沒讓。

  “好,就一塊。”常遠沒有再堅持。

  對他來說,鴿子市馬上結束,早點把東西買到手才是正事兒。

  相差幾毛錢,不叫事兒。

  接下來婦女提著兩只土雞找到鴿子市的管事兒,讓對方幫忙稱重算賬。

  現在老一輩農村人大部分都沒上過學,不識字不會算賬的多了去。

  沒錯,這個時代開鴿子市還幫著免費稱重算賬。

  單憑這一點,常遠就知道隱藏在幕后的家伙是個人才,服務理念絕對碾壓供銷社那幫人。

  兩只雞六斤多重,花了不到七塊錢。

  錢貨兩清,常遠又來到一個賣雞的老漢跟前……

  話說前身這幾年到處游蕩折騰,手頭零散攢有一百多塊錢,還有三十多斤糧票。

  常遠來趟鴿子市,花了二十。

  除了三只雞,另有十斤白面,二十多斤玉米面。

  他本來對一個賣豬仔的感興趣,盤算過手頭資金后,暫時打消主意。還是那句話,養豬和養雞不一樣,最少幾個月不見效益。而且這玩意兒是個大肚漢,每天光吃青草不長膘,必須喂麥麩和糠,自己根本沒東西喂。

  這會兒功夫,鴿子市差不多該結束了。

  常遠沒有繼續逛游,而是提溜著買好的東西晃晃悠悠出了棗樹林,給門口把守的年輕人打了聲招呼,拐進一個沒人的岔道。

  翻過山峁,看了看四周,他直接把手上東西扔到空間里邊。

  土雞暫時沒敢撒開,主要怕它們啄食莊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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