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娘，你可來的可巧。山哥說這樣能釣上來魚我還不信，結果你看釣上來好幾條，有一條可大了我們也吃不完，給你一條帶回去給小雨燉個魚湯喝。”沈杏說著就撈出那條最大的往她挑著的柴火縫里一卡。
“喲，大妹子你這太客氣了。”香芹娘想拒絕，但拒絕的話在口里轉了一圈愣是咽了下去。“那謝謝你跟張兄弟了。”
“甭客氣，這不都是白得來的么。”沈杏歡笑著，大冬天的能釣上來魚還真是有點本事。不過當著香芹娘她只說，“今兒個運氣好呢！”
香芹娘挑著柴火走了，等張小山和沈杏拎著裝滿魚的木桶回家時，院子外頭放著兩捆柴火，誰放那的就不用猜了。
后來張小山和沈杏忙活五畝菜地，香芹有時候來幫忙，有時候香芹娘路過也來幫忙。
“還沒呢，一條魚能做好幾頓魚湯，哪能一下子吃完！”香芹抬頭笑了下又低下頭去。
“張叔呢，咋沒看見張叔啊？”小雨乖巧的蹲在干水溝里，沒像別的孩子這邊動一下，那邊摸一下的。
“張叔去幫你三樹叔抓雞了，忙完了就過來。”沈杏頭往后去瞧小姑娘，小姑娘正好奇的盯著眼前的莧菜瞧。
“噢，我以為他又去釣魚了呢。張嬸，你跟張叔咋沒孩子啊？”
五歲的小雨突然問了這一句，她姐立馬喝住她，“小雨，少說話。”
“沒事的。張嬸跟你張叔有兩個兒子，他們都在城里呢！”沈杏知道香芹怕小雨問了不該問的。
“那張嬸是個有福氣的，家里有兩個男娃呢！”說著小姑娘就嘆了一口氣，“哎，要是我是男娃就好了，我娘就有了倚仗。”
沈杏瞧她小大人的模樣，既心酸又無可奈何。一個才五歲的小姑娘哪知道什么是福氣，什么是依靠。一準是大人在孩子面前說得多了，孩子久而久之的就模仿上了。
“女孩也很好啊，像小雨這樣又乖巧又懂事的女娃嬸子可喜歡呢！”沈杏笑著說。
“那嬸子怎么不跟張叔生個女娃呢？”小雨抬頭好奇的問著沈杏。
沈杏一噎，這怎么跟孩子解釋。
“小雨，你看這是草還是菜啊？”香芹瞧見自家妹妹傻里傻氣的，哪有小姑娘問長輩這問題的，忙打岔。
“當然是草啦，姐姐怎么會亂拔菜呢！冬天里的菜可稀罕了，這菜地張嬸種得真好，比三樹嬸子種得好。我還沒見過冬天的地里有這么多菜呢，只可惜不是我們家的。”
說著小雨就去拔起一棵草來，“姐姐看，我也認得草的，不會亂拔菜。”
“嗯，小雨真厲害。”
香芹夸起她來，小姑娘高興的抖了抖手里的草。“嬸子，快看我拔對了呢！”
等沈杏一回頭瞧見小雨將草放進了嘴里，“呀，那是草不能吃。”
香芹瞧見了直低下了頭，臉瞬間就紅了。
“草能吃啊，我們常用草做湯呢。不難吃的，嬸子你沒吃過草嗎？”小雨奇怪的看著沈杏，又看看低著頭的姐姐。
沈杏拍了拍手上的灰土，一把將小雨抱起來，五歲的小姑娘抱在手上輕飄飄的，一點份量都沒有。沈杏用臉蹭了蹭小雨冰冷而光滑的小臉，又捂了捂她的小手。
“嬸子吃過草，不過沒吃過這種。往后嬸子教小雨種菜，以后小雨就有許多許多的菜吃好不好？”
“真的嗎？莧菜可好吃了，嬸子我可喜歡呢！不過嬸子這是農莊的菜地，要梁爺爺分給我娘才行！”小雨親切的抱著沈杏的脖頸，奶聲奶氣的說。
“嗯，小雨真懂事！”沈杏給小女娃的手哈著熱氣，其實她自己的手也沒熱乎到哪兒去。
等香芹和沈杏將大棚里兩畝菜地的雜草都清完了，天色也暗了下來。沈杏隨手拔了些已經長得的莧菜放進籃子里給了香芹。
“張嬸，這個我不能要，這菜地是大家伙的。大家都還沒分呢，哪能我們先吃了。”香芹說著就把莧菜拿了出來。
“那嬸子問你，嬸子種的莧菜比你們之前種的咋樣？”沈杏沒接，只問她。
“我娘說這么多年就沒見過這幾畝菜地出過這么多菜，還長得好，讓我們多跟著張叔張嬸學呢！說愣是誰都想不到給菜地搭了小棚子菜會長得這般好。”
“可是，咱們得了大家伙很多東西了。這個不好拿的，拿了我娘該罵我了。”香芹為難的拎著籃子。
“既然是嬸子種出來的，嬸子肯定能分得一些菜，這些拔都拔了總不好再種到地里去，就當是嬸子分的那份先給你們吃。等到了分菜的時候，嬸子少分一些，到時候你們再還好不好？”
“這樣好，姐姐，我要吃莧菜，不要吃草呢！”小雨拉著香芹拽著她的衣角，香芹看著妹妹渴望的小眼神，這才猶豫著把菜拿了。
“那嬸子我們先回了。”香芹牽著小雨的手往家的方向走。走了有一段路了，小雨回過頭沖沈杏露出個甜甜的笑來，沈杏立馬朝她揮了揮手。
等看著遠遠的兩個孩子進了她們那個小小的家，沈杏才往自家的院子走去。進了家門，屋子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張小山去幫忙還沒回來。
沈杏坐在火盆旁烤著火，想起夜里那個糯糯的喊著她娘的女孩聲。想著懂事又原本愛笑的青桔，想著菜地棚子里，小雨歪著腦袋好奇的問她怎么沒生個女孩兒。
沈杏心里熱切了起來，跟張小山剛成親的時候她懼怕生孩子，特別怕生個女孩子如她一樣的被人拋棄。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相信自己，若是有個女兒她能護住她。不僅她，還有張小山，還有兩個兒子，還有她爹娘等等，那么多人都會護住她。
生個女兒嗎？她心里有了渴望，之前只閃過那么些個念頭，可今兒個確是想有個女兒了。那個夢里的小女孩沒再問為什么不要她，只一聲聲的喚著她娘，喚得她心里熱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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