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卒舞 > 第四六三章 迷燕
  齊單很想挑動起二哥那顆躁動暴烈的心,但他最近也在不斷地反思自己的過失——三哥這件事鬧得太大,自己本應該深藏幕后,但卻半推半就地讓賀難給自己裹脅到其中拋頭露面。誠然這其中也有齊單自己想親自做個了結的因素存在,甚至心底存在著一絲父皇能夠認可自己貢獻的期冀,可到頭來終究還是沒有得償所愿,甚至還過早地暴露出了自己攢下來的家底。

  不過凡事福禍相依,雖然自己的上躥下跳可能會引來警惕和防備,但他也確定了賀難懷揣著對他那位大師兄的嫉妒,是鐵了心的要推自己上去與太子打擂臺;而齊駿也因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才會給自己留下那些意義非凡的“遺產”。

  當然,自己親手辦了三哥這件事還有一件意外收獲,那就是二哥主動找上了自己,只不過他倒不是因為大哥的緣故,而是四哥齊驊。

  去年冬月父皇月壽之際,除了三哥以外的所有兄弟姐妹都齊聚長明殿,也就是那時二哥與四哥便起了爭執——雖然說這種吵架也不是頭一回了,但后來宴上齊驊有意無意地用燕王妃有了喜脈這件事刺激到了齊直,結果在齊長庚退席之后二人差點上演一出全武行。盡管被大哥大姐給阻止了下來,然而一度失控的場面還是嚇壞了三個小孩,自此二哥便再沒有回五官城一次,甚至春節前夕太子百忙當中抽空親自去請,也只吃到了閉門羹。

  就算排除自己的立場,只是單純從看客的角度來評判這兩位王爵的對立,那么齊單也還是傾向于二哥這邊——齊直的第一任王妃因難產而早終,孩子也沒能保下來,第二任妻子則是因驕奢跋扈而被降罪廢為庶人,齊直自此就沒再續弦,唯有府上一位妾室誕下的女兒得以平安,但母親與兩任妻子如出一轍的遭遇還是讓這個男人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卻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極為消沉。

  作為兒子,自己的誕生讓母親遭受無妄之災;作為丈夫,妻子卻頻頻因身份而罹難;作為皇子王公,他一不得父親寵愛、兄弟相敬,二不可施展抱負有所作為,三不能護佑家人,連尋常人家的和睦美滿都是一種奢望……或許也真是應了前人的那句“愿身不復生于帝王之家”。

  換句話來說,齊單對于二哥的遭遇有一種芝焚蕙嘆、兔死狐悲之感,因為自己的母親榴妃也曾險些遭受皇后毒手。好在榴妃出身高門,乃是前右宰相之孫女,父兄又在后來歷任尚書之位,先后懷著兩個孩子時都在娘家養胎,才免除了像蒲妃那樣的厄運。

  “老五啊……以你的聰明,應該能想到二哥來找你是為了什么吧?”齊直雖然容貌瘦小,體格卻向來如同脾氣般硬朗,但今日主動擺駕趙王府,卻是一副病懨懨的面容。其實他也知道剛把老三扳倒的老五更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可他母親蒲妃出身寒微本無祖上遺澤,自己又不得喜愛,縱然這些年也交下了幾個好友在朝為官,但能力也十分有限,最后只得出此下策來求五弟了——他好歹也是皇室王孫,怎不知道承了五弟的情以后便落下了命脈在人手里?可齊直也再三考慮過,就算將來哪一天五弟屈了自己,也好過現在日日夜夜不能眠寐、飽受煎熬。

  “兄長太看得起愚弟了,還請二哥明示。”齊單也在這兒裝傻,誰知道二哥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萬一他就是來試探自己的呢?所以他才不會主動提起那一茬,免得被人揪住話柄。

  “唉……”二皇子長嘆一聲,求人也得拿出一個態度來,可不是恭維一句就能成的,最后也只得道:“你還記得我最后一次去賀月壽時與齊驊的矛盾么?”

  齊單也感慨片刻,才道:“世事如浮光掠影,二哥又何必這樣抓著不放呢?到頭來反倒是憔悴了自己。”話是這么說,但齊單對兩位兄長的爭執可謂是記憶猶新,最近一段時間做夢都想著怎樣把火拱起來,再引到太子身上去。

  “二哥來不為別的,只想讓老五你幫我一個忙……就一個忙而已。”比起齊單的遮遮掩掩,齊直顯得異常懇切,天知道他究竟下定了多大決心,或者說揣著多強烈的仇恨才走到了今天:“你三哥那么硬的一個茬子都叫你給治了,難道區區一個老四還能難倒你不成么?”

  “二哥,這話可不興說啊……”齊單假裝變了臉色,人模狗樣:“三哥那件事是公事,我也是站在道義的一邊——但二哥要請我做的事,恕愚弟直言,豈非兄弟鬩墻?有傷天和啊!”

  “老四是你的兄弟,難道我就不是么?雖說二哥生性便與人合不來,但這么些年可曾有虧待你的時候?”齊直也會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一套,只不過他不以兄弟親情為緣由,偏使仇恨推波助瀾:“可既然都是一家兄弟,他在月壽宴上做了什么你都看在眼里,你覺得那是做兄弟該有的樣子么?齊驊驕縱跋扈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與老三相交甚密,又可曾把你當成過親弟弟那樣看?”

  “再者說,你怎會不知道我娘的遭遇?再想想你兩任二嫂又當如何?你可知道當年你差一點兒也被害了?”齊直又道,接下來的內容卻又與賀難的遠謀所吻合,從這位二皇子的口中說出來算是將當年的一些疑案全都定了調:“我前幾天也聽人說起,你和戶部朱尚書的孫女訂了親,年底便要成婚,難道你就不為將來的妻兒考慮?”

  齊直本就人如其名,說到激動處更是將對皇后的怨憤也遷移到了此事之上,神情悲怒不已,齊驊雖然也不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但卻常常以此在齊直面前炫耀揭破他的傷疤。

  “二哥,你失態了。”齊單抿了抿嘴,此刻他卻更像個更年長的一般冷靜,引導著齊直的想法:“四哥的脾氣是該有所收斂,讓他吃個教訓也不能算是錯,只是不知道二哥你是想出口氣,還是說另有所圖?也別怪我丑話說在前頭,雖說三哥如今失了王爵有我一份責任,但他終歸是保住了一條命,才叫我心中不至于對兄弟太愧疚,你想讓我再去與四哥反目,我也萬萬下不去這個手逼他性命,再者說父皇也不準此事發生。”

  “要怎樣都好,全憑老五你來決定,只要能讓二哥出了這口氣便是。”齊直道,他現在也只管把齊單當成救命稻草,所以便什么高帽都給戴上,唯恐五弟不答應:“二哥半生平庸無能,為子為夫都未能保佑家人平安,枉做個大丈夫,然而這么些年耳濡目染,卻也曉得誰才是有厲害手段的——五弟你天資聰穎,才兼文武,是二哥生平所知最上等的人物,如今也唯有你能幫上二哥了。”

  雖然齊單早就免疫了別人對他的吹捧褒揚,但并不妨礙他會做出一番受用的樣子,而且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

  要如何給齊驊設個套往里鉆,倒也不是個簡單的事情,這么些個皇子里面除了未成年的,哪有誰沒兩把刷子在手上呢?就說齊直……他要是真敢拋家舍業地搏命,為他娘和兩個媳婦討個說法,還愁找不到一個獨處的機會,還怕殺不掉一個弱女子么?也不過是在利用齊單開路而已。

  當然,四哥絕對不比三哥厲害就是了,雖然看起來事情還是挺順遂的,但齊單和賀難之間的配合不能說不默契,有心算無心之下也是不斷削弱著齊駿在臨寧縣的防備力量,關凌霄斬殺皇甫讓也是決定性的一步——最重要的是三法司就站在背后,這事兒說破了天齊駿也絕對不可能用區區一個具有些武裝的商會來對抗朝廷。

  所以說要對付齊驊,那就得從他的弱點著手——四哥的風格齊單還是略有些耳聞的,雖然因為身份所致為人跋扈了些,但做事卻很可靠,這樣的人教人敬畏、奉承得多,真與其推心置腹的卻少,要想對付他還得從他身邊的小人開始著手。

  而齊驊還有一個弱點,他并非那種不近女色之人,反而頗為好色,府上妻妾也是眾皇子當中最多的——當然他也用不著強迫,只不過每逢貌美女子投懷送抱便來者不拒納為側室罷了。只不過這位四皇子貌似生育能力有些問題,他早早成婚卻在三十歲才有了第一個孩子,這也是為什么他非得在月壽宴間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緣故了。

  當然,齊單可不是真心想要給二哥出氣,哪能上趕著給別人當槍使?他最終的目的還是利用兄弟之間的矛盾引太子下場,齊驊也只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那么,哪里有能勾動齊驊色心,使之魂亂神迷的絕色呢?

  答案自然也不言而喻,自然是五皇子老交情的相思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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