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云梔吃得正歡。
她將碗里的芙蓉鴨脯吃完,甫一抬頭,便撞見便宜爹爹的視線。
云梔手中的筷子顫了顫,她看著眸光幽深的男人,沖他禮貌性一笑,旋即便結束了短暫的目光交流。
坐在云梔一側的雪衣少年察覺到她的動作,他順著云梔方才看過的方向望去,恰好與玄衣男人對視個正著。
男人的目光凜冽,隱約中透露出一絲危險。
沈懷州淡然對望,他沖著容紹微微頷首,平聲道:“前輩好。”
前輩。
容紹久遠的記憶被少年的這一聲前輩勾起,他望著少年與故人有幾分相似的面容,輕輕地點了點頭。
還算禮貌。
容紹神色緩和了些許,他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快些用膳吧。”
“云梔的藥浴得在子時前結束。”
男人的聲音落到云梔耳中,她咬著筷子,忽然覺得眼前的菜有些食不下咽。
“您怎么知道我得泡藥浴?”
云梔的茶眸瞪得圓圓的,她看著容紹,小聲嘀咕道。
容紹道:“因為我得給你護法。”
云梔的腦子轉得飛快:“為何要你給我護法?”
“只是泡個藥浴罷了。”
容紹一時有些凝噎。
倒是連江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揚起一抹笑容,樂呵呵的過來打圓場:
“你扶鳶前輩沒和你說嗎?你這次藥浴不同,需要洗髓。”
“這伐經洗髓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要是你一個人,肯定會很難熬。”
云梔“喔”了一聲。
室內的氣氛尷尬了些許,連江一眼發現,他看了看云梔和沈懷州二人,便大著膽子,引容紹養樓上走去:
“讓孩子們吃吧。”
“容前輩,你許久沒回來,先去逛逛吧。”
連江還有許多話要與容紹說。
他想問容紹為何能回九川,也想問容紹曾經何時來過,又是如何找到梔梔的。
話說他活了千百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奇特的事。
反正今日容紹在,他便多問問。
容紹沒有拒絕,點頭道:“好。”
兩人離開一樓的大廳,云梔瞥見容紹消失在拐角,不由得松了口氣。
她回過神,給沈懷州夾了一筷子火牙銀絲,然后抬起眼,對上沈懷州瀲滟的眼眸。
“三師兄,你別介意。”
“我爹…不對,容叔叔是長輩,可能比較愛關心人。”
雖然她剛才一直在認真吃飯,但還是察覺到容紹對沈懷州的敵意。
鑒于容紹先前說過的話,云梔的心定然是偏向后者的。
當然,以云梔和沈懷州的關系,哪怕容紹不說那些話,她也會堅定的站在沈懷州身邊。
云梔一邊想著,一邊看著沈懷州——
短短幾日不見,他的五官似乎又長開許多。
從前的他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如今冷意消融,化作綿延雪山中汩汩流下的叮咚泉水——
清澈凜冽,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五官明明生的十分奪目,可眾人看見他時,總會被他獨有的矜貴氣質先一步奪去目光。
他的矜貴和容紹是不一樣的。
若說她爹爹容紹是不可褻瀆的神明。
那沈懷州便是受盡命運偏愛、自帶光芒的天之驕子。
慵懶、隨意,又帶著幾分渾然天成的淡然與漫不經心。
偏偏,云梔還吃這套。
“在想什么?”
沈懷州清冽好聽的聲音將云梔的思緒拉了回來,云梔心中一緊,隨口謅了個借口:“我在等你回答我。”
沈懷州長睫微垂,上挑的桃花眼往下壓了些許:“我記得我剛才回答了。”
云梔:“誒?”
回答了嗎?
那她剛剛為何沒聽見?
“我說,我不在意。”
“但你好像在走神。”
云梔脊背僵住,心中無端升起一絲被抓包的心虛感。
“所以,剛剛走神的那一會,你在想什么?”
少年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饒有興致地支著下巴,水光瀲滟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戲謔。
云梔哪里受得了這種直勾勾的審視,她囁嚅了幾下,耳尖一點一點慢慢變得通紅。
那點紅蔓延得極快,不一會,便將小姑娘的臉燒的粉紅。
云梔目光閃爍:“我在想你——”
沈懷州挑眉。
云梔差點沒咬到舌頭,她有些懊惱地躲開沈懷州的目光,然后清了清嗓,補充道:“的驚春劍。”
她本以為沈懷州不信,可話一出,少年卻笑了。
“嗯。”
“我知道了。”
云梔呼吸有些亂:“什么?”
她聲音細細的,完全應證了修真界一個流行的成語——
膽大人慫。
在外面威風凜凜,在親近的人面前,卻慫得像只沒斷奶的小貍奴。
他笑了笑,道:“驚春劍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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