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躍就云明躍嘛,這么兇作甚。”
伙伴有些怨懟的呢喃一聲,他見傅行往前去,不覺加快了腳步。
傅行這人,當真是奇怪。
明明看起來光風霽月,正直無比。
本以為他是個好相與的人,結果接觸下來,全然不是。
這人的心,比石頭還硬。
伙伴腹誹片刻,恍然間,已經走到了萬蟲谷。
甫一進去,天地便暗了下來。
傅行高大的身影被樹影遮擋了些許,跟在后面的伙伴反應過來,他左顧右盼,眉間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悚然。
這萬蟲谷,竟然比之前去過的所有地方都要森冷。
“傅行,要不你自己去吧,我...我還是先回去了。”
較為瘦小的男子后退半步,傅行轉身伸手,將男子提了回來。
“既是劍修,就沒有怕的道理。”
“怎么別人不怕,就你怕?”
傅行抬眉,凌厲的眉眼劃過一絲質疑。
同行的另外一位壯碩男子聞言,跟著附和道:“是啊,咱們不能怕!”
“這次咱們好不容易留到最后,若是不來一次萬蟲谷,恐怕以后都沒有機會了。”
壯碩男子打趣道,他停頓片刻,再次開口:“再說了,若是在里面遇到危險,咱們可以用傳送符跑回去。”
壯碩男子轉手去摸傳送符,卻沒想到袖中空空,竟是連張紙片都不曾有。
這是怎么回事!
壯碩男子一臉驚異。
此時此刻,旁邊的草叢中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響聲。
“咔嗤,咔嗤......”
有什么東西在嚙噬著東西。
那聲音離得極近,仿佛就在耳畔。
壯碩男子脊背一僵,他緩緩的轉過頭,竟發現一只碩大無比的黑色甲蟲!
它手里抱著的,似乎就是一只幼小的靈獸!
壯碩男子望著被啃了半個頭骨的小獸,嚇得彈退了好幾尺。
“傅行,傅行!”
一襲灰衣的壯碩男子退到高大偉岸的男子身側,他驚慌失措地掏出劍,道:
“這個蟲子,要如何解決?”
傅行眸色沉了下來,他看著慢慢靠近的黑色巨蟲,握住劍的手漸漸泛白。
“當然是打。”
*
萬蟲谷的入口劍光重重。
這邊行到蟲谷深處的云梔幾人,竟然沒碰到半只妖獸。
“梔梔,這一路如此順利,前面會不會有埋伏?”
上官遙飛到云梔身側,她秀眉緊蹙,美眸中劃過一絲濃濃的擔憂。
越是平靜,她心中就越是不得安寧。
云梔將手中的牛皮紙收起,她抬眸望向前方深深的叢林,巴掌大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前方的靈氣濃重,但是卻有極強的威壓。”
“怕是有高階靈獸在前方鎮守。”
上官遙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記得再往前走些許,就要到那秘寶藏匿的圣地了吧,可是這圣地為何藏得如此之深?”
提及此,云梔也皺緊了眉。
不知為何,走到此處,她的心跳忽然重了許多。
適時,玄天的聲音又從識海中傳來:
“小主人,晚嫣大人的本命玉牌似乎又發燙了!”
發燙。
云梔的心跳漏了一拍。
云梔轉頭,望向秦依依,語氣有些焦急:“師姐,你可知這最后一件秘寶是什么?”
秦依依思忱片刻,低聲道:“是浮光燈。”
“聽說,那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東西。不過,這些都只是傳說。”
“至今還未有人驗證過。”
秦依依對元端秘境中的東西了解得差不多,因此還算有把握。
此言一出,云梔眸中的光芒蹭得一下,亮了起來。
“不過,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最后一件,我之前看到這萬蟲谷似乎還有另一處光點,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秦依依托著下巴嘀咕道。
她注意到云梔的神情,不由得道:“梔梔,你先前擊殺了那些妖獸不是也給你加分了嗎?眼下你的積分應該差不多了吧。”
云梔如實道:“還有幾百,擊殺妖獸應該差不多了。”
“只是,這浮光燈似乎于我有用。”
秦依依淡定拍手:“那便去。”
“只不過...”
秦依依側目望向旁邊的宋予,眸中閃過難得的緊張。
雖然不是她要浮光燈,但是身為問劍宗弟子,秦依依還是不想讓宋予捷足先登。
后者望向云梔,他與那身穿鵝黃衣衫的少女深深對視了一眼,聲音提高了些許:“我不會讓步。”
此話一出,竟逗得云梔彎了眼眸。
她濃密的長睫顫了顫,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
“那就看誰先得到吧。”
“反正,我也不會讓給你。”
云梔與他對視了片刻。
不知為何,一側的上官遙從中讀出了幾分火藥味。
她思量半晌,正想上前岔開話題。
怎知云梔收回目光,低聲道了句:“我先去探路。”
轉身便御劍跟了上去。
宋予抿了抿唇,也御劍追上去。
他與沈懷州幾乎是同步,上官遙和秦依依還未反應過來,那兩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上官遙茫然地站在原地:“秦師姐,咱們現在還要跟上去嗎?”
秦依依好整以暇道:“當然要去啦。”
不跟過去,怎么能看到好東西。
上官遙望著秦依依輕松的笑容,腦海中不免劃過一絲疑惑。
她怎么覺得秦師姐像來看戲的?
*
北域,驚鴻劍宗。
才是八月底,驚鴻劍宗山頂的枝頭上便凝結了許多霜雪。
灑掃弟子穿著加厚的弟子服,在山頂凍得瑟瑟發抖。
“掌門也真是,當初立宗門的時候不選個位置好點的山峰,如今立秋不到兩月,這山頂便結霜了。”
灑掃弟子說罷,又“阿啾”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小弟子凍得鼻涕眼淚一把流,他將腳下的霜雪和被凍硬的葉子匆匆掃去,才抱著竹掃帚,狼狽的跑回去。
還未進屋,遠處忽然有兩人御劍而來。
“小幺,小幺,我們回來了!”
那兩個弟子穿著嶄新的衣裳,外面還裹了件白絨絨的狐裘。
小弟子瞪大眼。
這兩位師兄下山的時候還穿得樸素低調,怎么被淘汰回來了,還買了件價值不菲的狐裘?
照理來說被淘汰了沒有獎勵。
既然如此,他們哪來的錢?
莫不是偷偷拿的掌門的?
不行,他得告訴掌門。
驚鴻劍宗又冷又窮又寒酸,整個宗門不過二十幾個弟子。
小弟子一頓,他抱著竹掃帚,扯開嗓子就要喊:“掌門~”
“方師兄和許師兄買狐裘啦!”
方程和許文鶴一聽,驚得加快了御劍速度——
“小幺,快閉嘴!”
掌門都說了凡事要低調,這臭小子怎么就是學不會呢!
方程二人飛快落地,那披著灰色衣袍的男子已經踏門而出。
“小幺,大清早的,你是不是太吵了點。”
小幺愣住,他抱著掃帚,委屈道:“什么大清早啊,都快午時了!”
男子身量高大,縱然披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衣裳,也遮不住他渾身的儒雅氣度。
“掌門,兩位師兄都買狐裘了,我擔心他們是拿了宗門的錢。”
男子聽著小弟子的話,眼尾含笑。
方程收起劍飛快跑來,他笑著喊了聲掌門,然后道:
“小幺,你可莫要冤枉我。”
“這錢是你傅師兄在試煉賽賺的。”
小幺一臉迷惘:“試煉賽不是試煉的嗎?怎么還能賺錢?”
方程敲了下他的腦袋,道:“笨,以后你去就知道嘍!”
見小幺不懂,方程又解釋道:
“我們這次遇到了東域的修士,他們有很多靈石。”
“你傅行師兄替人家辦了件事,就有錢啦。”
小幺:“別敲我,我又要長不高了!”
小幺抱怨完,又扭頭看向身后的男子。
“等等...掌門掌門,東域不是您的家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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