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行程有點超乎諦勛預料。
他原以為,以云梔對那些人的依戀,多多少少會在這里待滿三天。
然而第二夜的凌晨剛過不久,她就走到自己身邊,輕松開口:“我處理好了,回去吧。”
云梔的語氣不算冷淡,但也沒有什么波瀾。
諦勛看著她不同往常的安靜模樣,想說的話到嘴轉了一圈,還是咽了回去。
他本想告訴他,淮晝悄悄看了她一路的。
但她似乎不太想聽。
諦勛若有所思地跟著云梔,然后穿過虛無,回到上界。
沒到神宮,云梔匆匆道了句謝,轉身就回了蒼云殿。
此后幾天,都沒瞧到過她的身影。
一直到授予神格那日,諦勛坐在莊嚴開闊的蒼遠神臺上,才看到少女披著一席低調內斂,卻矜貴無比的至尊玄色天錦袍,被眾仙簇擁著登到臺上。
她的氣質,與剛來上界的時候很不一樣。
那時的云梔多少帶著點初為神君的稚嫩,縱然日日待在長明神殿,也保留了幾分少女的天真爛漫。
可現下的她,似乎將從前的親和天真盡數收斂。
姝麗精致的五官清冷漂亮,一種讓人臣服的莊嚴感縈繞在眉間。
她神色冷淡,似乎目空一切。
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頭頂的日光愈來愈耀眼。
遙遠的空中傳來一聲沉重的撞鐘聲,剎那間,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將廣闊天空一分為二。
耀眼的金光悉數落在少女的眉眼,衣角,裙擺。
冥冥之中,好像在宣誓著什么。
諦勛站在神臺一側,看著少女從人群中走出,步伐堅定,又沉穩地登上高臺之上。
忽然之間,一道清越的龍吟劃破天際,引得底下的眾仙紛紛抬頭。
只見一條白金色游龍從燦爛的金光里矯健游出,在高臺上空盤旋一刻,化作一團耀眼的光球,落到少女的眉心。
頃刻間,一道如烈焰般奪目,如紅蓮般耀眼的印記,緩緩浮現在少女光潔的額間。
而神臺前立著的碩大青玉石上,也慢慢浮出幾行恢弘大字。
“羲華神君。”
“承至高神之任,掌日月,掌天地,掌蒼生。”
寥寥數字,道盡天機。
諦勛細細品著這幾個字,莫名有些心驚。
雖然他早就預料到了一些,但真正看見這幾個字時,還是有些緩不過神。
看來,天道的確很看好她。
“怎么,你看到她的封號,似乎不太滿意。”
耳畔忽然響起一道帶著笑意的女聲,諦勛被嚇了一跳,有些震驚的扭過頭,看向來人。
只見一個穿著絳色仙裙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側,氣定神閑地注視著神臺上的少女,眼底寫滿了贊賞和寵溺。
諦勛看著女子明艷生動的容貌,不由瞪大了眼。
“不是,你怎么回來的?”
他不可置信地說完,又不信邪地往女子身后看去。
空無一人。
諦勛松了口氣,道:“你們倆又輪值了?”
女子眉梢一抬:“沒有。”
諦勛:“?”
他疑惑地看著云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剛想說些什么,他的左側冷不丁響起一道男聲:“找我?”
“我才剛回來。”
“諦勛,多日不見,你就這么想我?”
帶著幾分笑意的低沉嗓音落入耳中,諦勛一聽,臉瞬間垮了下來。
“不是,你們倆口子耍我呢?”
“我差點以為云梔繼任后,你倆要被逐出神族了。”
容紹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一把攬過諦勛,沒好氣道:“你堂堂神君,就這么容不下我?”
“這么一說,你不歡迎我們阿宴回來?”
“不對,應該是說...你不會想趁著我們不在,偷偷帶壞我女兒吧?”
容紹鳳眸一瞇,眼里閃過一道冷光。
淡淡的涼意從腳底升起,諦勛響起容紹從前管理神界的雷厲風行,以及自己干過的虧心事,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頂著兩道探尋的目光,他撇了撇嘴,訕訕開口:“我怎么敢啊。”
“作為優秀的臣子,我應該輔佐華羲神君,好好掌管仙界。”
他聲音越來越小,“而且,你不在的時候,我可是幫你盯住了淮晝。”
“在我的監督下,他關于云梔的記憶也是徹底封印了。”
“殿下,您應該感謝我的。”
容紹:“......也是。”
他沉默半晌,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沒忍住抬起手,給了諦勛后腦勺一下。
“你沒攔住他點?徹底封印,你也不怕梔梔難受?”
諦勛欲哭無淚:“你也沒說啊?”
“殿下,你不是說梔梔還小,要想她戀愛,還得等個三千年嗎?”
“而且,淮晝的記憶只是封印了,封印嘛,時間一過總會想起來的,但是梔梔就不一樣了。”
“梔梔的記憶,可是會清空的。”
“到時候誰傷心還不知道呢。”
此言一出,容紹難得沉默下來。
他扭頭和一側的云宴對視一眼,心情終于是好了點。
“行吧。”
容紹輕松一笑,松開手,往神臺旁的八棱柱上一靠,然后扭過頭,望向神臺對面,一人獨坐的白衣男子。
不得不說,淮晝的容顏,確實為仙界一絕。
清雋俊逸,有時候連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難猜出,為何在九川時,云梔獨獨會看上他一個。
罷了,三千年后的事誰說得準。
要是他們二人三千年后還能結緣,且淮晝容貌依舊,潔身自好。
他還能考慮考慮,同意這門親事。
隨緣吧。
容紹這么一想,頓覺天高云闊。
彼時,云宴也不知何時,繞開了諦勛,走到自己身側,溫聲開口:“還擔心嗎?我倒是很看好他們。”
容紹搖頭:“不擔心了。”
他側目看向云宴溫柔沉靜的神色,沒忍住牽起她的手,十指交握。
“你別只看他們。”
“多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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