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板，你怎么稱呼啊？”村支書坐在徐藝洋對面，眼睛不時往對方兩腿之間看。
后邊兩個單身漢同樣如此，從進門之后，眼睛就沒停過。
徐藝洋挺調皮，不時翹起二郎腿。
“我姓徐。”
“哈，那我就稱呼你徐老板，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輕很多啊。不知道你平常是做什么生意的？”
村支書畢竟是吃過五十年干飯的，沒有完全被女人的美貌所迷倒。
他得先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買家。
若是來套話的，待會他咬死這些都是工藝品，就算外邊有阿sir沖進來，也拿他們沒辦法。
到時候他會無辜的說：“阿sir，賣工藝品不犯法吧？”
“我是從執江來的，徐氏集團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徐藝洋問道。
村支書尷尬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在村子待久了，外界很多事情不知道，我還真沒聽說過。”
“你們騎的三輪車，有個牌子叫農申知道吧？”徐藝洋皺了皺眉。
居然連我們徐氏集團都不知道。
這群土鱉！
“這個我知道！我們家有個三輪就是農申牌的，騎了五年了，質量還沒出現問題。”
徐藝洋從煙盒掏出一根細煙，叼在嘴邊。
“農申機械是我們徐氏集團的產業之一，我家老爺子前幾年開始對古玩感興趣，所以我也多少了解些。”
徐藝洋戴著蜂鳥耳機，那頭是周正在跟她連線。
“大姐，你別亂搞啊，農申三輪車跟你們徐氏集團半毛線關系都沒有好嗎！”
徐藝洋不覺察的拿起手機，給周正發了條短信。
“我在網上查過，農申機械公司的法人正好也姓徐，而且這個牌子的三輪車在農村很有名。我不說，他們怎么會相信我是大老板？”
周正只好相信她。
“你在電話里頭說，你是郭老板介紹來的，那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貨都是工藝品……”
這老頭兒說話還挺謹慎。
周正看著屏幕上，隔壁房間的一舉一動。
采音器也把他們的對話都傳到了耳機里。
“你說你們老爺子對古董感興趣，你買我們的工藝品送給他，若是被發現了，恐怕不太好吧？”
“我可沒說我買你們的貨是送給我家老爺子，要送給他，自然是去拍賣行買。那些東西流傳有序，我家老爺子也更放心。
他說過，什么事情都要講究正統。就比如說古代的皇帝，若皇權不正，百姓就不會服從，容易叛亂。
好像扯遠了，我買你們的貨，也是想賣出去。郭老板賣到歐美，而我賣給新馬泰的富商。
別小看新馬泰，有錢的華人可不少。他們雖然身處國外，但不少人其實都很愛國。
買一尊華夏的青銅器放在家里，足以證明他們的愛國心。我是看中這點，所以才想到找你要貨。”
徐藝洋把周正的話復述了一遍。
“這妞兒記憶力可以啊，這么多話都能完全復述出來。”崔金牙驚嘆道。
“我說過這女人很聰明，就是太騷了，一般男人真是招架不住。”
徐藝洋聽到周正夸她聰明，心花怒放，笑得更開心了。
村支書看到后，納悶道：“徐小姐笑什么？”
“我看到你們的箱子，里邊肯定就是帶來的樣品。我這人有點毛病，看到這些老物件就特別興奮。”
大雄憨厚道：“我們看到你也很興奮。”
村支書瞪了他一眼，大雄才連忙把嘴給閉上。
“之前我們談的價格是18萬，今天我去清點庫存時，發現08年的貨真不多了。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就算你不要，還是有很多老板想買。所以價格嘛……能不能再給我添點，20萬怎么樣？”
徐藝洋眼眉冷了幾分。
“我們第一次合作你就坐地起價，這是不想讓生意做長啊。”
村支書尷尬笑道：“我是對我們的手藝自信，不信你看看我們這次帶來的兩件貨，看你能不能發現破綻。”
當大雄把行李箱里的兩件青銅器拿出來時，周正頓時發現問題。
“待會別亂說話，他們在驗你。”
崔金牙表情凝固道：“周爺，什么意思？”
“那柄巴蜀文化青銅虎蟬紋矛頭是真貨，東周戰國時期的物件。
他們應該是想看徐藝洋是不是真的懂鑒寶，如果不會的話，很有可能是非圈內人士。
另一件青銅饕餮紋方尊是商朝的，這是贗品。你拿著東西靠近窗口的攝像頭，我再仔細看看。”
徐藝洋頓時警惕起來。
沒想到自己裝得這么自然，他們還是多長了一個心眼。
“你們的做工確實不錯，這銅銹看上去很自然。”
“那么徐老板，評價下我們的手藝吧。昨天郭老板可是對我們的手藝評價很高啊，還用設備檢查了一遍。”
村支書的臉上，陰晴不定的來回變換神色。
若此時徐藝洋說不出什么名堂來，他就知道對方可能有問題，就會馬上改口這些是工藝品，也不會再繼續合作。
徐藝洋先是拿著青銅饕餮紋方尊來到窗口，背對著他們，將東西放到微型攝像頭前，讓周正看清楚。
“這是一個盛酒器皿，截面呈長方形，敞口、束頸、斜肩、短腹、高圈足。
四角和四面中間置八道長條形扉棱，從圈足至口沿并出檐，頸部以扉棱為對稱設饕餮蕉葉紋，頸根置相對的夔鳳紋。
肩部在相對的夔紋中間鑄有圓雕犧首、在四角鑄圓雕龍首形鳥。
腹部主體飾龍角饕餮紋，兩側填夔紋，饕餮紋上有四小象鼻夔紋組成的窄紋帶。
圈足頂每側中間有一小透孔，主體亦飾龍角饕餮紋，其上的紋帶由相對的夔鳳組成。
這些紋飾均為高浮雕，上飾陰線，下以云雷紋襯地。
順帶一提的是，方形器皿的數量遠比圓形器稀少，若這個拿出去，我估計肯定能賣出好價錢。”
周正一字一句教徐藝洋說。
村支書聽完，笑著點頭。
“徐老板剛才可真謙虛，說自己只懂一點，這樣看，懂得很多嘛。那你再看看這個矛頭，能看出什么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