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佛頭是你的？”竇愿臉上露出了一抹冷厲。
如果對方不知道這是贗品倒情有可原。
可如果知道，還是把贗品拿到拍賣行進行拍賣，那肯定說不過去。
“是我的，有什么問題嗎？”
竇愿吐了一口濁氣，“你這佛頭是自己收來的，還是別人送你的？”
“你們之前不是調查過了嗎？這是我從國外買回來的，還給你們看過購買記錄。”
“可那是私對私，沒什么說服力。
這種流傳無序的物件，按理說我們拍賣行不應該收，但你這尊佛頭保存完好，我破例就同意拍賣。
但現在有人說你這佛頭是贗品，你給解釋一下吧。”
男子慢慢收斂笑容，瞪了周正一眼，隨后又來到佛頭面前。
“我這佛頭怎么可能是贗品，你們之前都已經鑒定過好幾次。就算是贗品，那肯定也是被你們給調包了！”
竇愿冷冷說道：“我們上拍賣的古董，全程都在監控之下。如果你要質疑古董被我們調包了，可以直接聯系警方，讓他們來調看監控。”
男子連忙諂媚的笑道，“竇老板，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我怎么可能質疑你們拍賣行的安全性呢？
只是你們之前鑒定都沒問題，現在突然說這是贗品，我有點無法接受。”
汪海出面說話，打了一個圓場。
“我們也沒完全確定這就是贗品，是周先生發現有點問題，所以想請你當面對峙。”
呵呵——
男子冷笑出聲，“周先生算哪根蔥？憑什么說我這是假的。
我告訴你，這東西是我從英國查爾頓家族那兒買來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當年這佛頭，就是他們從華夏大地切割之后帶走的。
如果連他們提供的古董都是假的，那只能說明那些佛洞里的佛像都是假的。
恕我直言，你人是假的，那些佛洞里邊的佛像都不可能是假的。”
周正淺淺一笑。
這家伙居然能心安理得的說出佛像是那些強盜從佛洞切割帶走的這番話。
作為華夏子孫，這件事好像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這佛頭是怎么來的，我不關心，但我只能跟你說，你那腦子若是沒用就拿去捐了吧，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狗嗎？”
你——
男子被氣得喘不過氣。
正要罵回來，周正又繼續說道。
“這佛頭造假，有種非常罕見的手法，叫做火沁法。
就是用大火來烤原石，讓里面的硅酸鹽產生裂變。
這樣的石頭會變成酥脆，才好進行雕刻。
雕刻完的石頭如何做舊？用二次火沁法！
這樣的佛頭看上去就會有種，經過千百年時間年輪的滄桑之感。”
男人面有躊躇之色，想了想，指著周正罵道。
“我不知道你丫的從哪兒冒出來的蔥，照你的說法，那些佛頭全都可以說是做舊，這世上就沒真佛頭了！這特么搞笑！”
“是挺搞笑，你還沒聽出來我的意思。
這真正的佛頭，是古代工匠在完整的石頭進行雕刻。
那時候手藝高，雕刻出來的佛頭造型也好看，根本用不著火沁法。
剛才我也說了，第一遍火沁法，是為了讓里面的硅酸鹽產生裂變，讓石頭變得酥脆。
第二遍火沁法，是為了做舊。
但是經過兩次火沁法之后的石頭，比起正常的巖石佛頭，會脆弱數倍，經不起磕碰，可以說一碰就散。”
周正去拿來一個真品的巖石佛頭，用力掰了掰，佛頭一點沒受損。
等他拿起那尊坐壇說法宣講佛時，稍微用力一搓，佛頭的肉髻就被搓下來一塊兒。
竇愿和汪海瞪大了眼睛，連忙上前看。
“巖石佛頭不可能這么脆弱，就算是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砸碎了，也只會摔成幾塊。
但這尊佛頭的硬度，如果摔在地上，肯定會四分五裂，碎成渣！”
竇愿憤怒的抬起頭來，“你現在解釋一下吧，你所謂在查爾頓家族手里買下的佛頭，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男子還想狡辯，“肯定只是頭上那點肉髻剛好松動而已，你們怎么證明佛頭里邊的硬度也很脆？”
“想鑒定石頭硬度還不簡單？
找環境保護機構，用專門的機器就能無損的檢測石頭內部的硬度情況。
但那樣太慢了，我還有更直接的方法。”
周正將佛頭高高舉起。
全場驚呆。
“你要干什么！我這佛頭可值500多萬！你若是敢摔，你拿命都賠不起！”
這話可把周正逗笑了。
“我堂堂正乾齋，如果連五百萬都賠不起，我看我的店也不用開了！”
“你就是正乾齋的周正？”男子剛才就覺得眼熟，現在突然反應過來。
“呵呵，你們華人古董聯盟會內部的消息看來沒那么靈通啊。
不是想對付我嗎？居然連我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周正說完，將佛頭往地上一砸。
哐當——
佛頭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明顯不是正常巖石佛頭經過千百年之后該有的材質。
“他是華人古董聯盟會的人？”竇愿頓時警惕起來。
前腳剛跟他們解除合作，后腳居然就安插了人進來，提供贗品來讓西泠印社陷入信譽的風口浪尖。
不對，這人早就安插進來了，因為在民間召集古董是在一個月前。
這么說來，華人古董聯盟會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太特么陰險了！
“你讓他自己說吧，至于承不承認就不知道了。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估計是知道這是贗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東西算我打眼了，白瞎我兩百多萬買來，我要回去找他們算賬！”
“站住，誰允許你走了？”竇愿剛想讓人把他抓住。
結果那家伙跟兔子似的，溜得飛快。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跑得沒影了。
“看來他真是華人古董聯盟會的人，否則不至于這么緊張。”汪海的臉變得扭曲起來，“竇總，他們這是想對我們趕盡殺絕啊。”
“嗎的逼！白瞎了老子之前對他們這么信任。
周老板，我現在深深的后悔。
當初就不該聽他們的話，否則早就跟你建立起合作了。”
“現在也不遲，只不過我不明白華人古董聯盟會之前想聯合十大拍賣行，現在又想毀掉十大拍賣行，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竇愿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好像聽說在滬海馬上要新開一家國際性拍賣行，叫環球國際，傳聞華人古董聯盟會是其中董事之一。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就是想把十大拍賣行都搞垮，然后自立門戶，網羅華夏之瑰寶，集環球國際拍賣行于一家。
若是讓他們得逞，到時候華夏就是他們的倉庫，他們甚至可以做到把不要的古董全部送進華夏，把極品古董全部賣到國外。
假以時日，華夏就再無極品古董可言。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用利用愛國人士的愛國心，以非常高的價格，將不等價的古董賣回來。
真是太陰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