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錢家素來收集字畫，不收集瓷器。
但考慮到元宮博物館館長最喜歡的就是瓷器，所以錢慶生拿出5000萬的預算，讓自己的兒子錢錦峰去盤兩件上等瓷器。
結果這家伙，拿著實打實的5000萬，卻私吞一半。
花了兩千多萬拍下一件元青花，又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一位做假大師仿制了一個青花萬壽尊。
為了以防萬一，他找了好幾位專家鑒定，都沒看出破綻，才敢拿到博物館，想以此作為交換。
可人家畢竟是博物館館長，若是沒點真本事，也不會坐到現在的位置。
錢慶生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惡狠狠的瞪了錢錦峰一眼。
可他不能就這么承認，那也太丟人了。
“怎么會是假的呢，霍館長你再好好看看。”
周正抓起仿青花開始講訴起來：“既然你說你們錢家更喜歡的是書畫，那我就不妨給你科普一下關于瓷器的常識。
燒制瓷器在胎土的處理上，一般會先經過人工淘洗，這樣燒制出來的胎質才會干凈。這種方式很容易被看出是現代工藝，所以就必須做舊。
可是老瓷器的胎質看上去是粉狀或者是細顆粒狀，就算是做舊也很難作出自然的粉狀。
再者，你說這是康熙年間的青花萬壽尊，放屁！古瓷器在制作時是經過人工調泥，這樣燒制出的胎密度適宜，沒有密度過大或過于疏松現象。
但現代的仿品瓷器，制胎所用的泥是煉泥機煉制，燒制出來的胎密度過大，拿到手的感覺會更重一些。”
經這么一說，霍正午也發現，這個青花萬壽尊拿到手中確實有點偏重了。
錢錦峰眼看著瞞不住，惱羞成怒的罵道：“你可勁兒扯犢子吧，每件瓷器的重量都不一樣，你怎么就知道這件瓷器偏重了？
還有，你說胎質的問題，這件青花瓷我拍下時，拍賣行的人跟我說過，這件瓷器是極品中的極品，要說為什么，就是胎質舊如新。
古代工匠手藝超高，到你們這兒就成了仿品。可笑，真是可笑。既然你們說是仿品，那不妨把真品拿出來。”
周正無語的搖著頭：“你就是鴨子死了嘴巴硬，霍館長親自鑒定，你這是在質疑他的眼力？”
“再厲害的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吧？你們若是不想換就直說，沒必要捧高自己，來貶低我們的東西。”
霍正午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錢先生，貴公子的素養還得再調教一下才行啊。從我當上博物館館長之后，經我手鑒定的東西就沒出錯過，可他卻質疑我的能力。”
“我兒子說得沒錯，再厲害的人，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就像股神巴菲特，被吹得神乎其神，照樣會遇到投資失敗的情況。”
錢慶生失望的嘆了口氣。
“既然這次合作被無關的人打攪，也沒必要再繼續談下去。等改天我有時間，再來找霍館長聊聊。”
周正一腳將門踹得關上。
砰的一聲把錢慶生和錢錦峰嚇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我的保鏢就在樓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們上來！”
“呵呵，你別怕嘛，大家都是文明人，別動不動就要打架。”
周正笑嘻嘻的樣子，可不像是文明人。
“你們走可以，但大家都算是古玩圈的，針對物件真偽問題，就得認真對待。剛才他說讓我把真品拿出來，巧了，這件康熙青花萬壽尊的真品我見過。”
“你見過？”錢錦峰聲音都在顫抖，“不可能，我這就是真品，你去哪兒見過？”
“一個月前的中海閣秋季拍賣會，這件康熙青花萬壽尊出現過，當時被霍盈盈小姐拍下，并在私底下轉送給了我。
這霍盈盈小姐你們或許不認識，但提起帝都同堂閣，你們肯定就知道。霍盈盈小姐就是同堂閣老板之女，現在就在執江，我可以打電話讓她來對峙。”
霍正午拿出手機查看那次拍賣會的藏品清單，看到真有一模一樣的康熙青花萬壽尊，并且這件藏品有司法物證保真的《鑒定證書》。
流傳有序，絕不可能是假的。倘若買到假的，就能得到高昂的賠償。所以這種保真專場，不可能出現假貨。
代價太大了，完全沒必要。
“錢先生，你們有點意思啊，拿假貨跟我交換。倘若我看走了眼，事后才被發現，那我博物館館長的位置就不保了。你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霍正午欣喜于周正幫了他一把，如果不是他提醒，他大概率會相信錢慶生的為人，而不是認真去觀察。
同時也氣憤于自己做館長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有人想套路他。
錢慶生的表情凝固在了那里，老臉特別尷尬。
他反手給了錢錦峰一巴掌。
“逆子！老子讓你去拍兩件精品，你居然給我帶假貨回來！我們錢家的臉都被你敗光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
錢錦峰紅著眼，惡狠狠的瞪了周正一眼。
“你給我等著！老子不會放過你。”
放下狠話后，錢錦峰抱著兩個盒子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等他們走遠后，霍正午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什么人啊這是，身價幾十億，居然用假貨來糊弄我。周先生，幸好你剛才提醒了我，否則我這次可能真的會大意。”
“呵呵，不客氣。那個錢老板也是被兒子給坑了，我剛才說假貨時，錢老板明顯很驚訝，而且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算了，不提他們了，提著就來氣。不知道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周正賣了個關子：“霍館長，不妨你先猜猜。”
“難道你又來捐贈古董了？”霍正午的臉上已經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這件東西絕對會讓你……不，是整個華夏古玩圈也好，文物圈也罷，大吃一驚！我可以這么說，目前全世界只有這么一件，別無其它！”
周正提起這件東西，難掩心中的自豪。
幸好今天帶上白嘉允去逛了逛，要不然也不會遇到侯軍，更別說地下室里的那些寶貝。
“真的啊？太好了！”霍正午激動得握住周正的手搖晃，“周先生，你別賣關子了，我心臟現在跳得很快，要是待會犯病了，你可要負責啊。”
周正沉吟幾秒，緩緩開口道：“國之瑰寶：絲縷玉衣！”
嘶……
霍正午倒吸一口涼氣，嘴里情不自禁冒了一句：“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