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款飛機是老中青幾代人共同努力下的成果。
此時機聲周圍徘徊著一圈人，沒人懂設計師們的復雜心情。
葉穗上輩子沒能實現的抱負，在這個時空全都實現了。
她跟摸自己孩子似的，眼含熱淚。
當然跟她有相同情感的，還有其它同事。
淚眼婆娑時，隱約看到有江潮身影，但那人一晃而過。
他來自己倒能理解。
聽說今天單是將軍就來了十六個。
還有那么多國防的大領導，江潮這級別的人都來執行安保工作，足以看重上面對這個大家伙的看重。
大家摸著它像摸著自己的孩子。
有同事過來，得擦擦眼淚，好維持下形象。
葉穗也不例外，就在這時，關系不錯的同事過來，遞給她一個小瓶子。
“速效救心丸，老字號開的，要不要幾粒？”
幾年的辛勞，數不清的國防資金，寄予太多希望的飛機，險些將他們壓垮。
今天無非就倆結果。
成功。
或是失敗。
她無法想象，這個凝固大家多年心血跟希望的東西，要是失敗的話……
想都是一種犯罪。
所以別管年輕的還是年長的，都默默準備了速效救心丸。
葉穗心跳飛快，不客氣地讓他勻給了自己兩顆。
就在這時，顧棲突然過來，也不知道他多久沒休息過，眼眶下是烏青，下巴遍布青色胡須，看向她的目光無比復雜。
她聽琳瑯吐槽過，他大過年消失無蹤的事兒。
以為今天部隊來這么多人，他也是其中一個。
葉穗正要跟人打招呼時，男人健步流星走來。
客套的話還在舌尖了。就被人擁入到不屬于江潮，但同樣具備成年男性魁梧寬闊的懷里。
他把自己抱得那么緊，差點呼吸不過來。
但意識到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什么后，葉穗差點暈過去。
這小子在干啥？
他老眼昏花把自己看成琳瑯了？
成年男女相處第一要素就是避嫌，平時琳瑯不在，她都很少跟人單獨相處。
但今天在這么多人的場合中，他竟然抱住了自己！
顧副司令此時正在跟軍委大領導介紹工作成果，被周邊竊竊私語聲吸引注意力。
順著動靜聲望去。
那個擁抱她的男人背對自己，看不真切。
只能看到他懷里葉穗錯愕的臉。
江潮今天會來自己清楚的，抱著她的人不論背影還是體型都跟他酷似，也就沒想多。
雖然擁抱在這個場合不太合適，但倆人是年輕人又是合法夫妻，看到勝利的成果，相互擁抱下也能理解。
還開朗地跟領導解釋，說年輕人就是熱情。
“不過，江潮不是國安嗎？啥時候穿上軍裝了？”
收回的視線落到在旁面色鐵青的江潮時，他還調侃了一句。
“江潮你怎么……”
不對啊，他怎么能在這？
那抱著葉穗的年輕人又是誰？
江潮大步流星朝二人走去葉穗一概不知。
她沒掙脫開對方，只好把預備好一會要吃的速效救心丸提前吃了。
老天爺，今天也太刺激了，不吃藥她怕暈過去。
估計是察覺到身后有腳步聲，顧棲克制地放開了她。
眼下人多口雜，他不好說些什么。
但顧副司令看見那人是自己兒子時，談笑風生的模樣變了，嘴角抽了抽。
沖上去拉著兒子，問他想干啥。
但本該最憤怒的江潮，靠近二人時，卻奇異般地冷靜下來。
看了眼媳婦，又看了下顧棲，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升起。
馮飛在電話里說，顧棲也曾去南橋村再結合她被拐賣的事……
難道……
“你在做什么！”顧副司令越發生氣。
琳瑯未來兒媳他很看好，兒子怎么能當這么多人面兒，做出這么荒唐的舉動？
“爸，你還不知道，葉穗她才是我……”剛要說出真相，就被江潮打斷。
“馬上就要飛行表演了，有什么話等結束后再說。”
一旁，領導們此時也送穿著精神利索的試飛員上了飛機。
其實不用多說什么，但大家眼里閃爍的希望，握住他手的那種力道，足夠證明大家此時多緊張。
飛行員看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伙伴，朝前面諸位敬禮。
“首長們放心，這架飛機哪怕是儀表不指示，但只要有一臺發動機在工作。
我都會將它安然無恙地送回來！
請領導檢閱，保證完全任務！”
數千名參研者，還有好些身穿老式軍裝，胸前掛著一排功勛章的老前輩匯集在跑道兩邊。
大家佇立在寒風中興奮地等待。
見證華夏第一架殲擊轟炸機展翅升空。
一點半時，一顆綠色信號彈拉著弧形煙霧，迎著蕭瑟的寒風，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打破了天空的沉寂。
這是伴飛的殲教6飛機，是為新的機器探路。
葉穗聽到風中傳來的發動機的轟鳴聲，心臟發緊，跳動都不受控制。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能聽到很遠的距離外，群眾的歡呼聲跟地面的震動匯集到一處。
江潮察覺到她的緊張，私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又過一個小時，三顆綠色的信號彈再度冉冉升起。
一千多號人，大家愣是沒發出一聲異響，目光期待地望著能架飛機。
飛機滑出停機坪，進入起飛線，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英姿勃勃，越滑越快，轉眼騰空而起。
利落的身影像只利箭，直插浩渺的蒼穹。
葉穗不知為何，眼睛酸得不行，即使是捂著嘴，抬著頭，但眼淚還是跟斷線的珠子一般。
噼里啪啦的落下來。
歡呼聲以及啜泣聲無死角包圍著她。
龐所長，你如果也在現場，看到眼下的情景，估計也會欣慰吧？
飛機在空中轉彎、到二百米、三百米的高度……
葉穗一直在擔心，擔心著陸后減速傘能不能放下來，會不會平穩的落到指定位置……
直到它完美的在上空飛行，旋轉，直到穩穩落在地上。
十八分鐘的首次飛行匯報，才算圓滿結束。
在它平穩落地后，數不清的大哭聲傳來。
葉穗哭的時間最長，加上抬頭時間不短，這會大腦都有些缺氧了。
試飛成功可喜可賀，試飛場地的那些喇叭，此時也傳來播音員壓抑不住喜色以及激動的哭腔。
過不了幾分鐘，這個好消息就會傳遍每一個角落。
她幾年的努力沒白費。
視線所到之處，有數不清的身影在擁抱，在歡呼。
她就沒這么好運，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無法自拔時。
迎面走來了父子倆讓她笑容淡了。
顧棲這小老弟到底咋回事，吃錯啥藥了，為啥要在這么快樂的地方讓她這么煩惱呢。
而且凝重的表情會傳染嗎？
先前顧副司令還這么開心，他兒子到底跟他說了啥，讓他心事重重。
葉穗搖搖丈夫的手，示意他幫忙。
但江潮卻嘆了口氣，有些事，不是不想面對就能不面對的。
顧副司令放在背后的手有點顫抖。
他跟顧棲一樣，目光貪婪地看著對面的姑娘。
“葉穗，事到如今，我們也沒必要瞞你。
你不只是葉穗，更是我失散多年，跟我血脈相連的秦妹妹。”
在葉穗因吃驚而瞪大的眼眸中，顧棲堅定道，“你才是顧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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