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這倒沒夸張,外人眼里她博學多才,好像什么都難不住她。
但她會的東西,多是保命技能,是那些長輩怕她無法在社會上立足,日復一日逼她苦練到這個地步。
會的多不代表她全能,像是穿針引線,她就不太擅長,也不是說不會,歪歪扭扭縫補個衣服可以。
但讓她面露溫柔,還補得一點痕跡看不出,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胡玉州沒想到她不承認,自尊心受到挫折,氣到跳腳。
“哎呀,我干啥騙你,是前天還是大前天的我記不清楚,那件衣服被洗了,回去我拿給你看!”
不被信任太令人不爽了。
偏偏葉穗神色如常,這么一來懷疑的視線就都落到他身上。
小屁孩求助的目光落到江潮身上,此時此刻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神色里透出三分慌張,七分驚懼,小孩兒隱約察覺到不對勁,想找人來看時江潮已經恢復神色。
摸了摸受委屈的小孩兒腦袋,低聲解釋,“她懷孕了,記憶力變差,脾氣變差都是可以理解的。
你成大孩子了,又是男子漢,適當該遷就女同志,跟她計較吃虧的不還是你?”
胡玉州看了眼她已經明顯的肚子,又看了下指責她,讓她讓著自己一些的干爸干媽,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書上都說好男不跟女斗,他就大度點,吃個啞巴虧吧。
本就是小插曲,在雙方調和后,姐弟倆又握手言歡,周圍有趣的事兒這么多,很快又討論起新的話題。
幾人走了好遠,沒見江潮跟上,好奇地看他。
沒人知道此時江潮心底有多恐懼。
他是唯一清楚胡玉州所說是事實的人。
即便如此,卻還要瞞著,自己消化著心頭排山倒海的恐懼。
這種無法同人傾訴的苦楚,在短短幾分鐘,就將他后背衣服打濕。
幾步開外,葉穗嘴巴在動,但他兩耳轟鳴,像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竟然聽不到她的聲音。
想朝他們走過去的,但兩腿像是灌了鉛,愣是無法挪動一步。
原來人在極度恐懼時,真會胸口發悶,兩耳轟鳴,四肢無力。
葉穗的來歷只有他知道,確實有時會突然換個人,新婚那晚不就變了個人嗎?
會不會胡玉州那天看到的人,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又或者是,跟她一樣的,天外來客?
短暫時間里,他腦海里已經閃過無數個可能,但不管是哪個結論,都是他無法承擔的。
葉穗的反應,不像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什么契機,會讓人格轉變,先前兩次他察覺到,葉穗是在受到驚嚇才異常。
但最近并沒有讓她惶恐不安的事發生。
那個人只是貿然出現一次,還是以后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她出現的次數過多,會不會完全控制這個身子的掌控權?
江潮不敢想象那個結果。
胡思亂想的時候,手心傳來溫軟觸感。
葉穗拉著他往前,“聽說前面小廣場那,有個挑著扁擔賣涼粉的老爺爺,我饞涼粉了,你請我吃吧。”
吃涼粉是假,緩解他不安情緒才是真,不過她運氣好點,到那后,還真撞到老爺子竟在那售賣。
胡玉州說要請客,大手一揮,要了五碗兒。
吃吃喝喝,看看風景,說些家長里短的話,夜晚就這么被打發過去。
李紅英還跟女兒說,這次回去要幫忙杜三張羅下喜事。
他先前自卑,不敢回應小唐老師的愛,但后來上了夜校,事業的成功也讓他多了些勇氣。
小唐老師那個家庭也是復雜,先前沒考上,繼母一個勁想把她賣掉,親爹不給她出頭。
這會兒考上了,得知閨女跟食品廠的大老板好上了,又舔著臉上來巴結。
好在那姑娘主意正,徹底跟家里斷掉了關系。
可能是為了寬杜三的心,就提議開學前先定親,省得日后再生什么波折。
現在考上大學的畢業后國家都分配工作,她考到省城,離家不遠。
他們食品廠也經常去省城那邊談生意,送貨,杜三可以趁機過去跟她團聚。
這對小年輕其實并沒有分開。
可惜杜三一家只剩他了,小唐老師跟家里也決裂,到時候置辦東西什么的,沒個年長點的人真不行。
別管馮飛還是杜三又或者是其他相熟朋友,大家婚事上好像都有種快刀斬亂麻的干脆,再想下他們倆,少說磨蹭了一年。
葉穗瞥了眼江潮,就差說一句,你真沒出息。
江潮被瞪得莫名其妙,疑惑地挑眉。
當然她也不知道,從此刻開始,一個念頭在江潮心里成形。
以前他從來看不慣那些彎門鑿路,找關系來升遷的人。
但現在吧,他實在不想過以前那種孤苦無依,無法跟家人團聚的生活。
論能力,論資歷跟成就,他都不落下風,沒道理他就要在那個地方呆上一輩子。
這次獎勵還沒下來,他也該替自己活動活動。
只是這事還沒成功前,就先不跟葉穗他們說了。
…………
首都公安家屬樓,有人同樣為自己的前途在奔走。
周放被他爸帶著,拎著東西敲開一個老前輩家的大門。
周放年齡到了,在部隊里沒有晉升空間,就想找點關系,轉業的話,能轉到公安部門。
現在軍轉干是國家跟軍隊的一項重要制度。
國家會對軍隊專業干部,實行方案分配跟自助擇業相結合的方式安頓。
一般軍人都會轉為一些干部,或安排到自己戶籍的政府等國家機關,或者當公安。
前段時間,江潮不是把首都公安局的局長給擼了嗎?
首都公安局的局長,意義重大,肩負責任眾多,怕出現跟上次那樣的公安領導禍害百姓,影響治安。
這次公安部加大了選拔力度。
即使職位空缺,也不會隨便找人來安頓,周放這次盯上的就是那個位置。
那個領導看見父子倆來了,有些詫異,但礙于情面還是把人迎了進來。
這是公安家屬院,進來的人是不敢大包小包兜著,不然會被人舉報的。
這父子倆倒也干脆,寒暄一陣后,說明了來意。
他倆為啥篤定人家會同意呢?
這次拜訪的公安領導,他侄子就在708所,周銘雖說現在在里面不能呼風喚雨了,但余威還在。
他想的是,自己提拔下他親侄子。
對方給自己兒子行個方便,這不是互利互惠,皆大歡喜?
但他忘了,江遠即將要上任,這個新來的領導,脾性手段如何,他都捉摸不透,這個節骨眼上,誰敢給人暗箱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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