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岳湘君伸手撈住了他,不然小屁孩肯定要摔屁股蹲。
見客人來了葉穗趕緊按住他,沒想到來的是江潮舅舅一家,葉穗極快的收起驚訝,迎他們進來。
段勇雖穿著便裝,但長久戎馬生涯養成背挺腰直習慣,一看就不俗。
馬紅梅見有客人來,識趣的告辭,葉穗想著她媽還沒見過江家那邊親戚,跟她介紹,“媽,這是舅舅、舅媽,這是江潮小表弟。”
岳湘君見地上小棉衣、小薄被,頓時明白了什么,不經意朝葉穗肚子瞥了眼,熱絡跟她攀關系。
“百聞不如一見,您就是葉穗媽媽呀,能培養出葉穗這么優秀的孩子,您可太厲害了,我得跟您討教一下經驗。
聽說先前您祖上捐獻過不少秘方,不瞞您說,我家老段風濕痛,請不少大夫看都沒效果,是貼了您家方子,才有好轉。”
小島那地方,潮濕,長年累月都刮風,除春秋天好過些,冬天跟夏天真叫受罪。
她也不是純粹說場面話。
李紅英是個慢熱、內斂的,但在人家指引下,一會兒功夫就熟了。
段勇看著媳婦交涉,默默把帶來的罐頭雞蛋跟掛面放下去,寒暄過后開門見山說了來意。
那天她跟江潮走后,小孩兒就鉆進屋兒,將二人下棋步驟復刻下來,反復琢磨。
等那些棋局吃透后,沒少問爸媽,啥時候能再跟她見面。
段勇轉年兒就五十的人,經歷過喪子之痛,對來不易的小兒子雖沒溺愛,差不多也到有求必應的地步。
孩子滿心期待跟她見面,為的又不是玩樂,肯定要滿足,夫妻倆又不見葉穗上門,只能硬頭皮登門拜訪。
葉穗知道他們來意,也是歡喜,拋開江潮那層關系,誰不喜歡勤奮好學的孩子?
她當時就應下來了。
夫妻倆跟她接觸不多,所了解到的,都是從段苓那得來的,以為她屬于眼高于頂,肯定要刁難的。
沒想到進展這么順利,二人說了好些感激話。
“段燁,快謝謝表嫂。”
小男娃彬彬有禮道謝。
岳湘君面露歉疚,“雖說打著孩子旗號,到底也是給你們添了麻煩,葉穗,你就按自己方便來,抽一點空兒教教他就行。
來之前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這點錢就當我們給你爸媽買的營養了。”
雖說這點錢夠孩子上最貴的輔導班,但跟人情比,不值一提。
葉穗這種等級已經不是錢的事了。
她肯定不要,又推搡好幾遍,見她不是客氣,夫妻倆才收回去,但暗暗打算,準備點其他東西送過來。
把孩子留下來,約好時間來接他,臨走前夫妻倆沒少說,別顧及親戚關系,該咋教訓就咋教訓。
人一走,胡玉州又要去報仇,葉穗怕他鬧出事兒,就先安撫他,說這事自己能幫他解決。
至于咋解決,等學習完再說。
一只羊也是放,二只羊也是趕,一塊教吧。
可惜一個就像海綿似的,瘋狂吸收知識,另一個則吊兒郎當,找鳥兒逗狗,就是不聽課。
可把她氣夠嗆,后來休息時,她上廁所,胡玉州對陌生的小哥哥格外好奇,先把狗子叫進來,見他不感興趣,又吹口哨吸引來金雕。
能吸引大雕,在這個年齡段的小屁孩心里,是多么英勇。
但人愣是埋頭在知識海洋,兩耳不聞窗外事兒。
“他上輩子一定是書呆子托生的,一定是!”
胡玉州趁葉穗不備偷溜,家里來了個書呆子,他是呆不下去啦。
………
段勇夫妻回家后,面露春風,孩子學習的事兒解決了,心頭一塊大石就落下。
岳湘君跟婆婆說著,還把葉穗可能懷孕的事兒提了那么一嘴。
林桐驚訝之后,喜悅爬滿臉頰,婆媳倆商量著該送她什么禮物,說笑時,段苓進來了。
進來后沒打招呼,先去廚房轉悠一圈兒,見地上擺著小三斤重的油壺,喜笑顏開。
“媽,等會我走時給我裝點油,這個月油票緊張,我家每頓飯清湯寡水,天賜臉都餓瘦了。”
別人閨女回娘家都是大包小袋往回拿,她偏是那例外。
江潮外婆正要開口拒絕,就被兒媳制止,“一會兒還往江潮那送吶,給你裝一點。”
油是岳湘君大哥送來的,她開口分配,自己就咽下嘴邊的話,只希望她拿到油,可以消停的離開。
衛天賜跑上跑下好一陣兒,沒見到表哥,就發脾氣。
段苓哄著他,跟著詢問,“對啊,我侄子呢?”
別看她不討喜,自私,往往這種人活得明白,日子過得也好,腦袋稍一轉彎就想通了。
“還親兄妹呢,活得這么自私,有點好事生怕妹妹占到便宜,媽,我就問天賜不是您外孫?
嫂子,天賜不叫你舅媽?
生怕我們有出息,比過段燁是吧?
不就是盲棋,誰稀罕啊!”
說完抓著兒子氣哼哼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倒了一碗油。
……
她走后,婆媳倆嘆氣不止,天底下很少有當媽的不疼親女兒,尤其是江潮外婆這種,年輕時經歷過戰爭,投身于革命的新時代女性。
對女兒更是疼愛。
但誰讓她命不好,大女兒孝順賢惠,早早過世。
小女兒自私自利,是根攪屎棍?
“媽,她剛剛說不稀罕,應該不會去給葉穗添麻煩吧?”
岳湘君有點忐忑。
“這可說不準,不行,還是得讓你爸處理下。”
段苓嘴上說得好聽,剛出門一改憤怒表情,她要不這么說,她媽會放人出來?
他媽上了年紀,人也糊涂了,她不向著親外孫,一直偏袒葉穗干啥,外孫媳婦再親,那也是隔著一層呢。
她跟葉穗關系不融洽,貿然上門沒準會被人攆出來。
但是,如果換上讓她不能拒絕的人呢?
想到這,她腳步越發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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