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猛惡毒的指責,排山倒海般朝她撲來,好家伙,要往前推個十年,這頂帽子扣下,她高低得吃槍子。
丁鴻陽護她身前,氣得臉通紅,“你才特務,你全家都是特務!”
“我家根正苗紅,祖上三代全是農民跟黨員,沒人偷雞摸狗,強奸婦女,賣友求榮。”
看,這就是語言魅力,短短幾個字就泄露了葉穗成分不好,家庭復雜。
尤其是強奸這兩個字眼,已經把剛剛她剛才來之不易的功勞全抹殺。
葉穗忍著脫鞋砸她的欲望,冷聲道,“是我筆跡不錯,我請問你,這個紙,是你在廁所撿到的?”
“這是自然,如假包換!”
“哪天,哪個時間?”
“昨天下午。”
熊小慧強迫自己冷靜對答。
“錯,我昨天上午到這,隨即被人銬住,晚上才去廁所,你這個站不住腳!”
熊小慧據理力爭,“時間不能證明什么,要是你有同伙呢?要是你先給了你同伙,她在傳遞消息時,不小心丟失呢?”
葉穗冷笑,為了冤枉她,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出來了。
她朝丁鴻陽二叔詢問,“這個東西,是哪天截獲的密碼原文?你們抓捕行動又在哪天?”
丁家和是一個儒雅的知識分子,以前做的就是保密性的工作,不然這次不會接手這次任務。
中年男人面含笑意,但眸中銳利跟審視不容忽略。
葉穗開口,他瞬間明白什么意思,如實道,“有一個星期了,抓捕是在四天前,這幾天學習也是為了找到對方規律,好為下次行動,提供更精確的信息……”
聽見回答,她松了口氣。
“這個是我寫的不假,但,這是我在兩天前,在市政大樓里解答的……”
她把那天幫丁鴻陽寫作業的事說了。
“騙人!”
她說的事實,在別人眼里可站不住腳。
丁鴻陽跟她認識,關系也不錯。
既然這個女同志能給他出氣,懟這個華僑教授,姓丁的怎么就不能給她做偽證?
丁鴻陽著急想開口,但被二叔攔住。
侄子思想單純,容易被人利用,也容易情緒用事。
“說起來,你破譯的這個密碼,是上次截獲的密碼原文,行動失敗到今天少說有四天時間。
不管是昨天,還是兩天之前發現的,其實都無傷大雅,畢竟對四天前的抓捕活動沒有太大影響。
但是……”
他話鋒一轉,“事態影響與否,與我們行動無關,并不代表我們可以縱容撒謊,敵對分子。”
看了下二人,他化繁為簡。
“小同志,你說這個作業是鴻陽留下的,我們住在一處,他拿作業,不小心跟我的文件資料混合,這是可能發生的。
現在只要你能證明,這東西確實是那天寫的,不在此次監獄里發生,我就信你。”
看似困難挺大,但葉穗一聽就明白了,丁鴻陽二叔在提點她,在監牢找線索難度太大。
不如另辟蹊徑,證明這東西是在她進牢之前寫的。
葉穗眉頭緊皺。
江潮抿著嘴,手心冷汗直冒,毋庸置疑,他是相信葉穗的,可是他不能開口,不能言語。
因為他隨便的一句話,可能會讓人誤會葉穗跟他是一丘之貉,更不利于她自證清白。
熊小慧直到此時,才徹底松了口氣,在她眼里,此次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因為那天在市政大樓,不論是葉穗解密過程,還是事后離開,都沒人在場。
就連她是什么時候,拿走了這張至關重要的紙,就連丁鴻陽都沒看見。
如此一來,葉穗百口莫辯!
呵呵,這次她必定翻身不得!
想到這,她望向葉穗,想她害怕痛哭表情,如此才能解自己心頭的怒意,但在對視之時,對面那人突然笑了。
明知道此時她是困獸之斗,翻不起什么水花兒,但看見她笑容,熊小慧還是跟著心顫了一下。
她,這什么意思?
難道說?
不,不可能!
當時她確定過,沒人出現的。
葉穗從她手里抽出那張‘證物’,指著上面一點青黃油漬痕跡道,“我有證據。”
“這是什么?難不成它能開口說話?”熊小慧外強中干喊著。
“證據跟證人,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不想與她浪費口舌,葉穗轉而問丁鴻陽,“你應該沒忘,那天你家吃的什么吧?”
丁家和嚴肅望向侄子。
丁鴻陽沉思片刻,回應道,“是韭菜盒子,韭菜盒子!我記得清楚,當時我把飯讓給你,你吃的時候不小心掉在我的作業上……”
他腦袋一陣清明。
“你是說……”
“對,這就是當時我弄臟的痕跡,時間雖然過了幾天,聞不見韭菜味兒,但是餡油大,應該不止滲透這一層。
鴻陽,你那天的作業還在嗎?”
丁鴻陽一蹦老高,“在,在,我平時不碰書包,那天接到通知,直接拎著書包來了。”
破譯事情保密性強,他們進來后,就被搜過身子,確保沒帶什么照相設備,無法跟外界聯系,還把隨身無關東西,全都交給獄警保管。
“去,把他書包拿來。”
丁家和吩咐來幫忙的公安。
那人點頭,不一會拎著一個書包過來,掏出他的書本,果然在第一張就看見稍淺一些,面積也稍小一些的油漬。
不止油漬,這張紙上也有葉穗寫過的幾行解析。
眾人將兩張紙貼在一起。
紙張相同,油漬痕跡位置相當,筆跡相同,葉穗的嫌疑已經徹底洗清。
熊小慧臉上血色瞬間消散。
千算萬算,竟栽在一個小小的韭菜盒子上,她怎么忽略了這一點!
“你說這張紙是在廁所撿到的,那我問你,自打你來后,監獄食堂可吃過韭菜盒子?”
“哪有韭菜盒子!都是咸菜小米粥玉米窩窩頭!”
有人大聲吆喝了一下。
“那就奇怪了,既然沒有,又怎么會沾惹上這種痕跡……除非……”
葉穗步步逼近她。
“除非什么?”
“除非你在進來前,就已經拿到這張紙了,小慧同志我想問你,丁鴻陽的東西,怎么就‘誤打誤撞’到你手里了。
他要丟,總不能只丟這至關重要的一張,除非有心人故意去偷,眼下我想問你這個有心人。
為何去偷,你目的何在,是想冤枉我,還是想攻擊丁家?你背后指示人是誰?還是說,你才是那個……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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