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的一走,馬紅梅就帶閨女們過來幫忙收拾,董二妮小孩子心性,收拾空隙不忘跟狗玩鬧。
院子里狗叫女孩笑聲摻雜一塊,好不熱鬧,虧她在這才沖散了先前的不快氣氛。
沒一會她就舉著一物雀躍的跑過來。
“葉姐姐你看,我在乖乖狗窩下面找到一個好東西,你快來看……”
狗窩下面?
藏東西在狗窩下面,這不是頭次了,以前她沒少從下面翻出乖乖藏起來的毛線球、骨頭,她的襪子之類。
所以眼下并未有太大反應。
二妮不賣關子,從背后掏出并不嶄新,卻擦拭的亮晶晶,一看就有些年頭的口琴,獻寶似的遞給她。
“你看!”
葉穗接過來,墨綠色的琴身,素雅分量卻厚沉,尾部位置還刻著幾個小子。
‘1942年友簫松贈。’
1942年的東西,還沒建國吧?簫松是誰?有點耳熟,但絕不是從家里人嘴里聽到的。
想啊想,想啊啊,吃過藥的暈沉腦袋卻怎么也想不出。
打量的功夫,她媽匆忙趕來,見到她手里東西,明顯松口氣的模樣。
聽說是在狗窩下找到的,也沒生氣,溫溫柔柔擦拭干凈有些年頭的口琴,又放回原處。
“媽,簫松是誰?”
葉穗跟她屁股后一個勁追問。
“你外公一個朋友,陳年往事,你不清楚也正常,你爸中午還要回來吃飯,我去準備。”
她媽樣子奇怪,明顯不愿多談,這會匆匆離去的背影,甚至有些狼狽。
簫松,簫松……
名字反復咀嚼幾次,腦袋終于清晰幾分,怪不得眼熟,怪不得她媽不愿提及。
那是傳言中,外公賣友求榮的那個朋友,是她媽跟前最不能提及的人物……
雖然她媽堅信外公不是那種人,但證據清晰,千夫所指,她無力改變什么。
不觸碰,不想起來,就可以一直躲避。
就在感慨之際,二妮突然大叫,“葉姐姐,我知道為啥看它眼熟了,我家以前也有一個一樣的!”
“別說笑了,你媽說你家三代貧農,這玩意雖然不貴,但是產地是英國,你家有那邊親戚?”
不是葉穗看不起董家,她家上下幾代人扒拉一遍,也不像有音樂細胞的。
小姑娘見她不信,急得直跺腳。
“真的一樣,那個位置也刻過字,我小時候老是吃不飽,就偷拿這個口琴去賣。
剛偷出去就被追回來,我還被爺爺打了一頓,他說這是外國產的東西,一旦被紅小兵看見全家都要被批斗。”
她此時情緒激動眼神真摯,倒不像撒謊。
可天下哪兒有那么巧的事。
相同款式,相同刻字位置,相同國外產的……
想到在市公安局查到的資料,葉穗心跳加劇,著急問著,“二妮,你爺爺叫什么?”
不過幾個字,她停停頓頓幾次才說完整。
“董強啊……”
一道驚雷劈下,她腦瓜呆麻,舔了下干澀嘴唇,“你爺爺,以前是不是在農場那邊工作過?”
董二妮目露驚訝,看向葉穗的小眼神越發崇拜,“葉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別說了,走,帶我去你爺爺家!”
本來都放棄那個想法,可冥冥中,好像又有雙手,在推動指引她去探尋真相。
小姑娘一頭霧水,但又拒絕不了她的請求,在路上給她打預防針,說爺爺死后,家里所有東西都被姑姑叔叔他們分了。
未必能找到那個口琴,但葉穗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當初外公的遺物被他收起來了,只要從遺物上找出線索,她媽身上的負擔也能減輕些。
…………
二妮爺爺從農場回來,在洗煤廠干著看大門的老本,住處不是廠子分的房,而是廠里建的老舊煤棚,大概就七八平米。
這個地方,只有居住權,不屬于個人資產,他一死廠子就收回了。
面積小條件惡劣,多年來也沒人住過。
既然是集體資源,就不能私下行動,她跟廠子安保科打了招呼,對方也賣給她面子,從倉庫翻出一把生銹的鑰匙,瞇著眼找了半天,才翻出她需要的那把。
七八年風吹雨打,煤棚已是坍塌之勢,掛在上面的鐵將軍,已經銹得無法用鑰匙打開。
不得已只能用石頭砸開。
剛進門,揚起的灰塵就給了她們一個下馬威,兩個人咳嗽連連,眼睛都睜不開。
蛛網遍布,桌椅癱倒,難聞的氣味兒彌漫,雖說是從小玩到大的地方,但二妮還是害怕的抓著葉穗袖子。
見到這幅樣子,葉穗心里也咯噔一下。
破敗蕭條到這個程度,怎么可能再找到什么線索,別說是外公遺物,相似口琴。
怕是一張紙都看不見了吧?
在屋里轉了兩圈,果然毫無線索。
葉穗苦笑,她果然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這么多年了,哪有那么多線索留給她啊。
“葉姐姐,咱們還是走吧……”
“好!”
她膽子也不大,二人一拍即合關門走人,手剛摸到門把上,一道刺目的光照在地上的鏡子上,明亮光芒反射到墻上,葉穗瞇眼一看。
這是……
…………
葉穗從煤棚出來,沒來得及回家,就在門口撞見一個停下的小轎車。
西裝革履,人高馬大的男人,見到葉穗后畢恭畢敬的說了來意。
“田老這個時候找我,有沒有交代是什么事?”
如果不是特別要緊,她想推一推,因為眼下她找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
證明外公不是自殺的線索。
男人點點頭,“說有一個會,跟您息息相關,讓我過來把您接過去旁聽一下。”
猶豫片刻,她還是點了點頭,都出動小車來接她了,看來事情還挺要緊。
小心翼翼收起手里紙張,應允了。
她剛到市政大樓,沒來得及去找田老時,倒讓她碰見了賀佑,上次西餐廳一別,也沒能好好聚聚。
她還欠對方一頓飯呢。
兩個人正打招呼時,葉穗感受到后肩被人使勁撞了一下,本來就不舒服,對方力氣又足。
這一撞,直接把她撞倒在地上。
好家伙,事發突然,倒地后葉穗眼冒金星,渾身都疼,賀佑也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要扶她。
但被葉穗制止了。
這會眼前都是黑的,她得稍稍休息一下。
但這幅模樣,在別人眼里就有了別的含義。
撞倒她的那個女同志,冷眼看著地上故作柔弱的葉穗,眉毛皺起,“喂,就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犯得著這樣?想碰瓷兒回你家碰,別在公眾場合,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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