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醒醒……”
渾渾噩噩之際,臉上微疼的感覺喚醒了她。
睜眼后周圍黢黑黑的,有一種可怕的安靜。
昏迷前的記憶竄上腦海,她立馬從地上跳起,茫然無措的喊江潮名字。
出事的時候,過于意外,只記得那會兒他抱住自己,替自個兒擋住了大半的攻擊。
天旋地轉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對他的擔憂,超過了在陌生環境的害怕。
江潮一定就在周圍。
因為她都聽見對方隱忍的急促呼吸,還有若有若無的痛喘聲。
他這會狀況不是很好。
肯定受傷了!
土炸彈威力那么大,杜家一家三口都被炸沒了,江潮他還手捧著東西,不會被炸斷手腳吧?
“江潮,你聽見了回我一聲,你在哪啊!”
偏偏被氣浪沖飛時,手電筒給弄丟了,眼下烏漆抹黑,啥也看不見,更別說他了。
能讓江潮那樣一個鐵漢子發出那種聲音,他該有多疼。
剛剛他還拍自己臉,看來就在周圍。
葉穗全方位摸索了一陣,終于摸到了一只腳,順著小腿不斷往上胡亂摸著時,耳邊傳來沙啞的聲音。
“葉穗?”
“嗯嗯,是我,江潮你還好嗎?你是不是很疼?”
關懷的話源源不斷輸出,手上動作同樣沒停。
她一定要檢查江潮四肢還健全不,她太害怕了。
從小腿再到大腿,最后到胳膊上,雖然觸碰時他身體因為疼痛有著輕微抽動。
但好在四肢全乎。
這口氣剛松,另外的不安又籠罩在心頭。
手上是潮濕觸感,這會沒下雨,他衣服又沒濕,唯一能解釋通的是,這是血跡!
他果然受傷了。
“江潮,江潮你怎么不說話?你別嚇我好不好?”
黑暗里摸到他臉,葉穗拍著他臉,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
焦急的口氣,輕拍的力道喚醒了混沌中的江潮。
“我沒事……”
他聲音干澀,但還在盡力安撫。
“你嚇死我了!”
葉穗抽泣聲越來越大。
“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手上都是你的血,不能耽擱了,咱們得快去醫院。”
說著就要去扶他。
剛剛爆炸時候,他倆被氣浪炸飛,這會也不知道被沖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不過能肯定的是,他們在的地方,八成不是村民經常活動的范圍里。
不然村長他們早該循著爆炸聲找來了。
想法是好的,實施起來有點費力就是了。
倆人身型懸殊太大,她一個弱雞把吃奶力氣全用上了,還是沒能把人扶起來。
甚至他屁股都沒離開地面一寸。
江潮推開她手,艱難說道,“別管我,你先走。”
有他拖累著,葉穗更危險。
“不行!”葉穗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你傷得這么狠,要是運氣差點,碰見個覓食的野獸,你能有把握打贏人家?最后不還得成人家宵夜?”
“哪兒就有,那么倒霉,再說跟你在一塊,難道你就能打贏人家……”
黑暗里雖看不清他面容,但他口氣里,隱約帶著些調侃。
同時,她也聽出來對方越來越弱的腔調。
“那我肯定打不過,但是我能拖住它,沒準吃我一個吃飽了,人家能放過你呢。”
自打認識以來,倆人很少有這么和諧時候。
“咳咳……”
被她逗笑,忍不住咳嗽起來。
但是咳著咳著,他又沒動靜了。
葉穗總是害怕他斷氣了,就在伸手小心觸他呼吸時,手腕被人抓住。
他用并不大的力道,引導著她朝褲子里伸。
想到他虛弱到說話力氣都沒有,鼻子又酸了。
葉穗沒有抗拒,由他手引導,在褲兜那摸到一個四四方方小盒子時,她眼里迸出驚喜。
這是火柴盒!
江潮他帶著火柴。
她趕緊點燃一根,火柴的亮度轉瞬即逝,但這點火光足以讓她看見對面男人是啥模樣。
這一看,她眼淚流得更兇了。
一直健碩活力的人,此時臉色難看地靠著一顆大樹,人昏昏沉沉,臉上被血跡覆蓋,手臂無力垂在地上。
還要再仔細打量時,火柴滅了,光也沒了。
葉穗趕緊再劃開一個,這次不敢耽擱,利用這點微弱光線迅速在周圍撿了些干草跟樹枝。
等簡易版的火堆燒起來,她幾乎飛撲過去,手忙腳亂地給他檢查傷勢。
后背傷口最多,側腰位置有一個大的口子。
除此之外,腿上好像也有傷,因為他大腿外側的褲子已經被血跡打濕。
怪不得他說話有氣無力,這是失血過多了。
止血,當務之急就是止血。
以前在國外她跟朋友野營時,學過止血方法,以前吧,老是覺得和平年代,這些派不上用場,去學也不過是多一項技能。
現在真萬分感謝當初的自己。
常見止血法子有包扎止血、指壓法止血還有止血帶止血。
第一種是沒有明顯動脈出血,第二種是急劇的動脈出血,第三種則是較大肢體動脈出血。
他腰上的傷看著可怕,但是尋常包扎也就行了。
最緊要的還是大腿那處。
葉穗也不顧什么男女有別,迅速扯他褲子。
“你做什么?”
昏迷中的江潮感受到了不對勁,猛地睜眼就看見了這一幕,嚇得他直往后退。
可惜他受傷后動作太慢,力道又小,那點反抗在葉穗眼里,真不值一提。
手臂被她拉住,放在一邊。
“別鬧!”
性命攸關,他咋一點不灑脫。
破爛的褲子被扯開,他大腿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就顯露了出來。
葉穗咬唇,這傷勢完全超出她預料。
這是動脈出血,尋常包扎方法不行。
最好是用指壓法,也就是手指必須壓在出血動脈靠近心臟一段的臨近骨頭上。
他這個部位必須壓迫股動脈。
也就是腹股溝韌帶中點處。
再通俗點講,就是他大腿最內側往上一點點,就是最尷尬的三角位置,要去戳他敏感部位。
讓大姑娘去點那邊位置,足夠尷尬了。
但是跟他商量了下,這人剛剛還昏昏沉沉,現在一反常態的清醒起來,兩只手死死扒著褲子,看她的眼神,比看猛獸還可怕。
他還矜持起來了。
“你不要鬧了!”
外強中干的江潮還想豎起往常的威嚴,黑著臉制止她。
說句老實話,她確實也是下不了手。
就這猶豫的功夫,他臉色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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