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知道秦老板心中敬重她,同時也將她當做小輩愛護。
前世除了素昧蒙面的親生家人之外,只有秦家人是真正的關心她。
她思索道:“秦叔,你手里有多少糧食?”
秦老板回:“去年開春時便雨水不斷,您覺著氣候較之以往要反常,未免會出現災情,您讓我去收糧。
我們各地的糧鋪一共收集到五十萬石糧食,不久后出現洪災,旱災,蝗災。
當時官府要求商賈捐糧,我們帶頭捐了五萬石,之后定時定量放糧給百姓,還剩下二十萬石。
其中有大部分是這一年來陸陸續續收來的糧食,不然糧倉早就空了。”
災情嚴重的時候,官府征糧,所有商賈都是抱著觀望的姿態。
后來是他收到沈青檀的信,讓他主動帶頭去捐糧,雖然得罪了其他商賈,但是辦差的官爺必定會記他的恩情。
如若等官府用了手段逼迫他們捐糧,捐的數目便不是由他們自個做主。
果然如沈青檀所料,他捐了糧食之后,知州與布政使待他十分熱絡,并且給了一些便利,希望其他商賈自覺掏出糧食。其他商賈約定好了,全都是捐五千石糧食,同時心中記恨上他,對他伺機報復。
官府抓住人,嚴查到底,
若是趙玨因此記恨報復他,他還能找老國公做主。
“這個好,那我便按你說的做。”秦老板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沈青檀這是要將功勞記在趙頤頭上呢!
“秦叔,我還有一事托你去辦。”沈青檀從袖袋里掏出嫁妝清單:“您幫我留意京城典當行,若是哪家收到這上頭的東西,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秦老板拿到嫁妝單子,頓時明白了前因后果,想必是趙玨私吞了她的嫁妝。
他想到方才沈青檀的算計,不由得替趙玨捏一把冷汗。
趙玨若是典當了沈青檀的嫁妝,恐怕得被扒下一層皮。
——
沈青檀拎著點心回到馬車,趙頤手里拿著書卷在翻閱,她坐穩之后,便見他將書卷擱在一旁,屈指叩擊車壁示意車夫趕車,并沒有話要問她的意思。
這幾日的相處,她差不多摸清趙頤的想法。
他們兩個人結為夫妻,達成相敬如賓的約定。
他會盡到自己應盡的所有責任,至于她的私事,她主動提及,他會樂意傾聽,甚至為她處理好,但是絕不會去探究,去越界。
想到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沈青檀靠在車壁上,心里琢磨著應對之策。www.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來,車夫提醒道:“二爺、二奶奶,侯府到了。”
趙頤率先下馬車,站在馬車旁邊,挑起車簾子候著沈青檀。
沈青檀從馬車出來,瞧見趙頤將手遞到她面前。
她記得趙頤不喜歡與人親密接觸,余光瞥見滿府的人站在門口,沈明珠扶著晚冬的手下來。
沈青檀手里攥著一團帕子,將手放在趙頤的掌心,兩個人的手隔著一塊帕子相握在一起。
沈明珠站穩了,抬眸看見趙頤穩穩地扶著沈青檀下馬車。她轉頭尋找趙玨,只見他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小廝。
她在趙玨走過來時,手指輕輕拽著他的袖子,示意他看過去。
希望趙玨學著一點,也能待她體貼一些。
趙頤正好看見沈青檀飛快抽回手,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梢,果然她是不喜歡趙頤的。
沈明珠輕聲說道:“夫君,你看……”
“看什么?”趙玨完全沒有理解沈明珠的暗示,瞥一眼大房華麗麗的馬車,低聲說道:“趙頤母族家底豐厚,馬車是大伯母用自己私房錢造的。我的母族比不上,給不了你一輛奢華的馬車。”
沈明珠懵了,不明白趙玨是什么意思,下意識看向沈青檀的馬車。
只見馬車上一串串瓔珞寶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對比她乘坐的普通朱蓋馬車,心里頓時更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