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知道李澈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埋伏在璃王身邊,貿然派出暗衛去接近,可能反倒適得其反,陷璃王于危險之中。”

  蕭云祁沉吟幾秒。

  不得不說,云初念說的這個辦法,確實比他派暗衛去接近璃王要來的安全的多。

  “龐桓宇還有多久到青州?”

  “三兩日吧,可以讓玄逸帶上信去找他,讓他直接轉道去河西。”

  蕭云祁點頭:“那這件事情就有勞你了。”

  云初念抿唇一笑,手往前一搭,傲嬌的揚起下巴:“扶我起來!”

  蕭云祁不僅扶她起來,還順帶在她臉上猛親了一口。

  云初念瞪他一眼。

  “我給你磨墨!”

  事情太復雜,云初念洋洋灑灑寫了五頁信紙才總算解釋清楚。

  寫完手腕都是酸軟的。

  蕭云祁立即用火漆封了信封,然后交給玄逸,耳提面命一番,讓他務必親手把信交到龐桓宇手上。然后才回來給云初念按摩手腕。

  這一夜注定有不少人難以成眠。

  第二天,蕭云祁將自己和云初念商量后的結果告訴景仁帝。

  他的面色非常平靜:“你們的分析沒有錯,我也確實沒有公布身份的打算。無論我們朝堂上有怎樣的攻訐,那都是大周內部的斗爭,就算我真的輸了,由李澈登基,大周依然還是大周。但大周的土地是不容敵人覬覦了。所以……眼下還是青州的戰事更為要緊。”

  蕭云祁和云初念對視一眼。

  遲疑好幾秒后,蕭云祁才硬著頭皮,把李澈和南疆勾結的事情告訴了景仁帝,并且把自己這段時間在南疆調查到的線索一一上呈給景仁帝。

  景仁帝望著面前如山的鐵證,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神情呆滯,過了許久才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的低吼:“那個混賬!!!為了這個皇位,竟然連祖宗的基業也敢拱手讓人!他就不怕日后到了地下,無顏面對祖宗嗎?”

  云初念想到李澈的鐵石心腸,心道他壓根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佛,又怎么可能相信死后還有祖宗找自己算賬?

  景仁帝越想越氣,怒火攻心,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其余人頓時手忙腳亂。

  云初念連忙給他把脈,又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憂心忡忡的提醒:“皇上的身子有虧,還沒有養回來,切莫再像這樣情緒激動了。”

  景仁帝擺擺手,悲愴的苦笑:“活到我這個份上,還不如死了的好。”

  江何在邊上抹眼淚。

  一向小心謹慎的他,這會兒忍不住了,跪在景仁帝跟前,咬牙切齒的說:“皇上可千萬不要再這樣說了,您才是真正的一國之君,現在龍椅上坐著的不過是個冒牌貨,若您不好好保養身子,有了什么閃失,才真叫那亂臣賊子得意了。難道您要看著大好江山落到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手中嗎?”

  景仁帝長久的沉默。

  許久之后,他深呼吸一口,長嘆一口氣:“你起來吧,放心,我會乖乖聽話,養好身子的。至少……也得活著回到京都,讓那逆子的如意算盤滿盤皆空,把江山完好無損的交到鈺兒手中才行。”

  蕭云祁眉心一跳,蹙眉看著景仁帝,一時心情萬般復雜。

  景仁帝也看了一眼蕭云祁,有些慚愧的說:“我這一生,做了不少的錯事,希望我這次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蕭云祁張口想說話,他卻擺擺手:“你不是說牢里關了幾個從京都來宣旨的太監嗎?把人提上來吧,讓我也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蕭云祁咬牙,將想說的話吞回去,命人把那幾個太監提上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審訊折磨,這幾人早就不復之前的光鮮亮麗。現在一個個身心憔悴,形同枯槁,連路都走不穩,被人推搡著,稍一用力就踉蹌著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他們沒注意到廳內的其他人,只滿眼憤恨的看著蕭云祁,咬牙切齒的低吼:“蕭云祁,你別囂張!等我們回了京都,一定會讓你滿門生不如死!!”

  “你們倒是好大的口氣!”

  景仁帝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冷笑著看著那兩人:“怎么?是李澈給你們的勇氣嗎?竟敢對朕的大理寺卿這么張狂?”

  這句話令兩個人一陣錯愕。

  熟悉的聲音更是讓他們身形一震,像是被石化一般,許久沒有動作。

  過了好半晌,那個瘦高個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清楚坐在主位的人那張臉。!!!

  瘦高個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跟見到鬼一樣,臉色煞白,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你你……你是誰?!”

  “看你這樣子,倒不像是認不出朕的樣子。”

  這個稱謂更是將兩人嚇得肝膽俱裂,差點昏死過去。

  “皇皇皇皇皇……皇上饒命!奴才也是被人脅迫的,求您開恩,饒奴才一命!”

  連多余的掙扎都沒有,兩人非常有默契的跪在一起,哭天搶地的向景仁帝求饒。

  “你們倒是很清楚宮里的那人是假皇帝,看來,李澈倒是收買了不少人,竟連莊妃宮里最不起眼的小太監也買通了,說吧,你們都幫他做了些什么事?”

  兩人顏色飄忽,小心翼翼的說:“也……也沒做過什么事。”

  蕭云祁的劍橫在兩人脖子上,獰笑道:“先前忌憚你們是皇上派來的,所以留了你們一命,現在要是再不說清楚,我的劍客不長眼睛。”

  先前還很囂張的兩人現在徹底沒了倚仗,抖得像篩糠一樣,眼淚鼻涕一大把,萬分悔恨的說:“靖王……靖王讓我們在您來莊妃娘娘宮里時,往您喝的茶水里面下藥……”

  景仁帝手一抖,有些錯愕的看著兩人。

  下一秒,他猝然將視線看向云初念。

  云初念垂眸,沒有說話。

  景仁帝又問那兩人:“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就最近這兩三個月……”

  那就是在云初念給自己診治之后的事情了。

  她不是知情不報。

  這個認知讓景仁帝心里暗暗松一口氣。

  他現在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時候,最怕的就是自己信任之人實則包藏禍心,想要加害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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