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一招奏效,城墻之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第一輪宮進攻就吃了癟,那南疆將軍的臉色不怎么好看,惱怒的低呵:“換人,上盾牌!”

  很快,新一輪的敵軍一個個舉著厚重的盾牌,再次順著云梯往上攀爬。

  舉著盾牌讓他們的行動變慢了許多,但城墻上倒下去的開水淋在盾牌上,被擋了個徹徹底底,再也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眼看這一招沒用,云初念并沒有浪費時間,舉手示意眾人停止往上提水。

  眼看敵軍已經爬到半中央,云初念咬緊牙關,沉聲說:“用石頭砸,我倒要看看看看是他們的盾牌硬,還是我們的石頭硬。”

  “是!”

  青州的將士們全都一條心,沒有人質疑云初念的安排,全都嚴格按照她的命令執行。

  百姓們之前搬上來的石塊派上用場,將士們看準了云梯上攀爬的士兵腦袋,一塊塊巨大的石頭砸下去,

  盾牌雖然能抵抗石頭砸到自己的腦袋,但落下時巨大的力道卻讓他們脆弱的雙手無法抵抗,一個個很快就在躲避中失去平衡,驚叫著從云提上滾了下去。

  摔下去的瞬間,盾牌沒來得及擋住自己的身體,沉重的石塊鋪天蓋地砸在肉身上,只聽得一聲聲痛苦的哀嚎,那些士兵一個個被砸的頭破血流,皮肉模糊。

  但是,南疆士兵眾多,倒下了一批,很快又有另一批補上。

  不斷有人順著云梯往上攀爬。

  城墻上放手的青州將士不敢懈怠,拼命一切阻擋人上來。

  偶爾有漏網之魚順著云梯爬上城墻,立即就被他們一劍刺穿胸膛,然后將尸體丟下城墻。

  時間在攻防之間慢慢流逝。

  城墻之下,很快就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尸體。

  “將軍,一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不能白白看著將士們去送死!”副將先急了,試圖勸說。

  “繼續攻城!”將軍不理會他,大手一揮,號令身后的士兵們:“青州城里資源有限,我就不相信他們能準備多少石頭,繼續攻城,總有他們把石頭耗光的時候。到時候,這些石頭都會成為我們攻城的利器!”

  他陰惻惻的笑起來,告訴身邊的人:“去把投石車挪到前面來!”

  青州這些傻子,扔了這么多石塊下來,正好可以讓他們的投石車利用。

  “弓箭手準備,放箭掩護攻城的人。”

  他井井有條的布防,并未見半點挫敗或慌亂。

  南疆的將士們在他的安排下很快就列好陣型,投石車和弓箭手開始掩護云梯上的人攻城。

  城墻上的將士們臉色大變,開始慌亂的躲避偶爾射上來的弓箭和石塊。

  南枝護著云初念往后退了幾步。

  云初念咬緊牙關,面色凜然。

  湖藍色的羅裙在夜風中翻飛,她目光幽幽的望著下方的敵軍,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

  “表姑娘,準備的石頭馬上就要用完了!”出不了城,城里能用的物資有限,支撐不了太久。

  趙陽咬緊牙關,恨恨的說:“敵軍的壓制太猛,我們的弓箭手找不到機會還擊。”

  其實就算有還擊的機會也沒用。

  他們的人太少了,擅用弓箭的就更是寥寥無幾,能向云初念那樣萬軍從中精準命中目標的更是一只手都不到。

  能堅持到現在,不過就是占據了地勢優勢。

  可一旦對方的投石車將城墻砸出窟窿,這點優秀就會蕩然無存。

  “表姑娘!要不然您打開城門放我們出去和敵軍一戰吧?我們雖然只是守城的,但也是經過嚴密訓練的人,您讓我帶人出去,一定誅殺十倍于我們的敵人!”

  “然后呢?”云初念面無表情的問。

  “殺出去好歹能重重的殺殺他們的銳氣!他們只要忌憚了,總能安分一段時間。”

  趙陽臉上的青筋暴跳,壓著怒火的說:“我們愿意為了青州而死!在您沒來之前我們就商量過了,我們都愿意為青州的百姓們拼了這條命!”

  “死了又能如何呢?”云初念冷笑著質問他:“就算你們能以一敵十,你把這里所有人都帶出去,也最多能誅殺一萬敵軍。但剩下還有四萬人,你又當如何處理?是要讓城里那些弱婦孺上城墻來抵抗嗎?”

  她深呼吸一口,壓著自己的怒火,盡量心平氣和的對趙陽說:“城里兵馬和物資都非常短缺,我知道你們打的憋屈,這一戰看起來是必敗無疑,還不如開城門出去痛痛快快的殺一場。這些想法我都明白。但是……你們不能死!就算只剩下一個人,也得給我好好守著這座城!”

  城外的敵軍搬來了粗壯的木頭,幾百人抬著,開始在外面撞擊城門。

  沉悶的撞擊聲和敵軍整齊劃一的喊口號聲音交錯,擊打著所有人脆弱的神經。

  城門雖然厚重,但能抵抗的了幾時?

  趙陽組織手下去城門后面抵擋。

  但還不等他們下去,就看到城內的壯碩青年們一個個抵在城門后面,用血肉之軀抵抗敵軍的撞擊。

  有人看到了云初念,笑著大聲說:“表姑娘只管在上面指揮就好,下面交給我們。我們一定不會讓這些王八蛋進城的!”

  背后的千萬家庭中有他們的父母妻女,他們是在守衛青州城,也是在守衛自己的家人。

  云初念眼眶泛酸,淚花在眼眶里打轉。

  她自認自己并不是感性的人,但是在這一刻卻被這些樸實的百姓們打動了。

  多么可愛的人。

  就算是為了他們,自己也要拼盡一切守護這座城不受戰火侵蝕。

  趙陽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也因此哭花了臉。

  怕被云初念笑話,他連忙轉身把眼淚擦干,啞著聲音說:“表姑娘盡管吩咐!我們絕不會再意氣用事了!”

  云初念笑起來。

  敵軍攻城的聲音越來越猛烈。

  但她的心里卻奇異般的冷靜下來,前所未有的輕松過。

  她很清楚,直到現在,青州的將士和百姓才算是真正融為一體,成為堅不可摧的城墻,守護著身后的萬千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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