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乖順的點頭小聲應了下來。

  景仁帝渾濁的目光繾綣的望著她,怕她擔心,嘴角努力揚著一抹笑意。

  面前的人雖然出身不好,原本只是一個小宮女,但這偌大一個皇宮,只有她才是自己選的。

  皇后以及其他那些妃嬪,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納的。這些人背后牽扯了太多的利益糾葛,他身處這個皇位,為了權衡利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只有莊妃是清清白白的,不被任何朝臣裹挾,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喜愛而選擇的。

  為了在這個波云詭譎的皇宮中保護她,一開始他甚至不敢讓人知道她有孕的事情,直到她生下孩子,自己才勉強給了她一個封號。

  可那之后他也不敢和她太過接近。

  直到自己逐漸站穩腳跟后,他才仿佛像是突然想起這么號人一般,慢慢寵愛起她來。

  “這些年,朕對你們母子虧欠良多,你放心,朕會給你們鋪好路,讓你們以后不用再像我這樣,看人臉色。”

  “皇上!您別說這些話,您一定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您答應過我,要陪我到白首的。”

  景仁帝將她攬入懷中,笑了笑沒再說話。

  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云初念雖然幫忙治好了自己的病,但到底還是傷到了根本,壽數必定會受到影響。

  ……

  處罰很快就下來了。

  景仁帝原本有意讓李澈掌管京都巡防營,圣旨都已經擬好了,只等他辦好秦國公一案后,作為獎賞頒布。

  結果就出了這樣一檔子事。

  事不算很大,但為了敲打李澈,讓他能長點教訓,景仁帝直接改了主意,把李澈派去執掌城門巡防。連帶著隨他一起去的刑部尚書也受到牽連,被連降三品。

  置于刑部尚書一職,則由原來的刑部侍郎擔任。

  李澈再不甘心也只能笑著接受。

  這明晃晃的打臉,讓他心中不忿。原本滋生的那些陰暗算計,現在也越發沒了顧慮。

  與此同時,秦國公一案也終于水落石出。

  恭王雷霆手腕,一氣抄了十多個朝中大臣的家,抓起來的人把京都的大牢都塞滿了。

  秦國公當年被奸人陷害,污蔑通敵賣丨國,無辜慘死,秦國公夫婦為證清白,自戕而亡。秦家幾個兒子也已處死,至于其余人,則被判向西流徙五千里。

  現在整個案子真相大白,景仁帝震怒,凡是參與陷害的人全部被判秋后處斬,罰沒家產,男人流放,女人淪為官妓。

  至于秦家,他恢復了秦國公的封號,由唯一活著的兒子秦裕承繼承,秦家流放的那些人也都被放了,返還其家產,回京后官復原職。

  大約是為了心安,景仁帝除了讓秦裕承繼承爵位外,還破格讓他頂替了空出來的刑部侍郎一職。

  初入朝堂就直接正三品,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朝中自然有很多人不滿這個安排。

  當即就有不少人上奏表示不妥。

  但景仁帝力排眾議,直接拍板決定。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此案就這樣定了下來,參與調查的恭王和李鈺都收到了嘉獎,唯獨李澈因為太過冒進而被狠狠罰了。

  李澈在府上大發雷霆。

  自己被罰也就罷了,偏偏這次被罷官處斬的人中有不少是他的人。

  這些人倒臺后,自己就像是被折斷了一側羽翼,往后在朝堂上再也沒有了能和李鈺抗衡的資本。

  他怒不可遏,所過之處猶如狂風過境,地上一片狼藉。

  撒過氣后,他的面色逐漸冷靜下來,用帕子擦拭著手上的臟污,面無表情的說:“去!把云初念帶來,我要見她!”

  聲音清冷,仿佛不過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但,他的人沒有把云初念帶來,反倒回報說她一大早就去護國寺了。

  朝堂上的那些紛擾云初念并未放在心上。

  事情發展至此,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推波助瀾,恭王和李鈺也足夠善后了,所以她毫無負擔的帶著人去了護國寺。

  上過香后,她又在后面的廂房聽了會兒大師講解經文。

  得知她要留宿,大師讓小沙彌帶她去東面的廂房。

  護國寺受了京都不少貴婦人的香油,所以特意建了只接待女客的廂房。

  云初念不解,笑問:“聽說護國寺女客留宿的廂房在西面,今日大師怎么把我安排到東面去了?”

  這一東一西,隔的可就遠了。

  大師念了句佛號:“施主有所不知,西廂今日有貴客留宿,不便打擾。只怕要委屈施主在東廂房將就一晚了。”

  云初念沒再繼續追問,從善如流的答應下來。

  大師暗暗松了口氣。

  西廂的人身份太尊貴,他是真害怕云初念打破砂鍋問到底。

  東廂的背面是成片的參天大樹,茂密的樹冠遮天蔽日,將陽光完全隔絕起來。白日還好,此處清涼幽靜,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但到了晚上,這里便顯得過分冷清了,那些樹葉隨風發出沙沙的聲音,在月光的照耀下,鬼影森森。

  解秋從外面進來,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仿佛自己終于活了過來。

  云初念輕笑:“你這丫頭,平日看著膽大包天,怎么一點點樹影就把你給嚇到了。”

  “少夫人可別打趣我了。”解秋的聲音還有幾分僵硬:“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些陰森恐怖的東西。”

  她隨口向云初念講起自己小時候遇到的詭異事件。

  正說著,姜媽媽也從外面進來。

  “怎么樣?”云初念問。

  “少夫人神機妙算,果然沒有說錯。西廂那位尊貴的客人,果然是宮里那位。”

  西廂有重兵把守,她完全沒法接近,寺里的人又守口如瓶,她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廚房一個燒火的小沙彌那里打聽出來那位貴客的零散消息。

  不過,她們這些在京都討生活的,對這些尊貴的人最是熟悉,那些零散的消息也足夠讓她拼湊出那位的尊貴身份來。

  云初念面色平靜。

  她就是沖著那人來的,所以對此并不意外。

  她拿剪刀將燭花剪掉。

  沉默許久后才讓人把玄逸找來。

  玄逸來時表情很輕松,但一聽到她要讓自己去做什么后,當下嚇得差點跳到桌上去。

  他像只暴躁的公雞一樣,抱著柱子尖著嗓子大吼:“我不去!你殺了我我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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