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點頭。
便是寧十三不說,她也會過去。
南枝沒有說錯,寧十三的傷確實不算嚴重。
他左臉被劍劃了一道口子,但是無法遮擋,他又不想惹人懷疑,所以他盡量避免出現在人前,才沒有主動去找云初念。
一見到云初念,他連忙請罪:“有負姑娘所托,沒有完成姑娘交給我的任務。”
“無妨,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反正那些事情也處理了。”
云初念將帶來的金瘡藥遞給他,然后才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地,怎么會受傷?
寧十三眼神一黯:“有人想對少爺不利!”
云初念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人?少爺呢?沒事吧?”
“少爺沒事,他不知道有人想害他。”
“我本來一直留意著祠堂,結果看到一個小廝打扮的陌生面孔在點蒼齋外面行跡鬼鬼祟祟的,就留意了一下,然后看到他想害少爺,就及時制止了。”
“他輕功極好,把我引出府后我和他打了一場。我雖然臉上受了劍傷,但他被我挑斷了手筋,武功應該是廢了。”
云初念聽得心驚肉跳。
寧十三這樣的高手,都在對方的手上受了傷。若是他沒有發現那人的不軌,被他接近云初陽,會發生什么后果?
只要一想到弟弟差點發生意外,云初念就遍體生寒。
幸好自己當初一時起了善心,救了寧十三并把他帶回來,否則,今日云初陽恐怕兇多吉少。
“你后面幫我留意一下,查查那人是誰,最要緊的是查清楚他是否和凝霜院那邊有關系。另外你多注意少爺那邊,保護好他的安危。”
雖然那人被挑了手筋,想必不敢再來了。
但云初念擔心背后之人不死心,還會繼續對云初陽不利。
她不確定賊人是否是陸婳派來的。
但云初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最大的受益人便是陸婳和她腹中的胎兒。
她確實是最有嫌疑的人。
又交代幾句后,南枝來告訴她蕭云祁來了。
云初念這才趕去翠竹苑。
蕭云祁正和云遠庭一起討論朝廷此次治理水患的事情,見到云初念進來他似笑非笑的說:“三姑娘今日受驚了。”
云初念斂衽向他福身:“今日多謝世子救命之恩,若有機會,定向世子報答。”
“好說!”
蕭云祁笑得瞇起鳳眼。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期待她的‘報答’了。
云遠庭看該來的都來了,厲聲說:“李忠,把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三房的奴仆烏泱泱的跪了一地。
云遠庭正要開審,云初念卻冷聲打斷他:“父親勿急,人還沒有來齊。”
“還有誰要來?”
他剛問出口,就見到外面南枝和綠荷半攙扶半脅迫的帶著陸婳走了進來。
陸婳一見到云遠庭,就撲進他懷里,哭的肝腸寸斷:“三爺,三小姐分明知道我腹中懷了您的骨肉,她還這樣脅迫我,她分明是嫉妒我,想謀害我們的孩兒。”
云遠庭也大為不悅,在心里抱怨女兒行事怎如此毒辣。
但當著蕭云祁的面,云遠庭也不好發作,只得含含糊糊的安撫陸婳:“念兒也是心急,反正你身體也沒事,就不要和她一般計較了。”
陸婳傻眼了。
自查出有孕以來,云遠庭對她是有求必應,她什么時候受到過這樣的氣?
一定是云初念之前在他面前說了什么,否則三爺是不會對自己這樣敷衍的。
陸婳心中惱恨,卻只得裝作乖巧的樣子,施施然坐到云初念對面。
云遠庭小心翼翼的問云初念:“沒有人要來了吧?”
云初念垂眸:“沒有了,父親可以開始了。”
云遠庭如今不敢對著云初念大小聲,便只得將心里憋了許久的怒火發泄到奴仆身上,大手用力拍在紅木桌上,厲聲呵斥:“誰是掌管星羅苑灑掃的?”
眾丫鬟小廝你看我我看你,沒人出來認領。
云遠庭身后的李忠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三爺,夫人去世后不久,您聽從陸姨娘的話,以削減用度為由,遣散了星羅苑的所有丫鬟奴仆,那里早就廢棄無人打掃了。”
云遠庭早就忘了這事。
此時被李忠提起,他才隱約又有了印象。
云初念在旁邊意義不明的嗤笑了一聲,滿是嘲諷。
云遠庭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下意識看了蕭云祁一眼,見他面色不虞,不禁在心里抱怨陸婳,當年怎么向自己提出這等荒唐的建議。
再怎么說,裴清芫也是自己的原配,便是她死了,也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這萬一被傳出去,自己恐怕要被言官參上一本。
云遠庭只得換了個問題:“那誰在今日接近過星羅苑?”
也無人應答。
云遠庭的火氣逐漸大起來,越發不耐煩:“外面的梅林是誰在管理?梅林外的花園又是誰灑掃的?
這一次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兩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戰戰兢兢的說:“管梅林的老于頭今日沒來,外面的花園是我二人打掃的,但三爺明鑒,我們沒有放火燒夫人的院子。”
“老于頭為何沒來?”
李忠連忙回答:“說是昨日和廚房的人吃酒喝醉了,至今未醒,來不了。”
云遠庭又看了看蕭云祁,干笑著說:“既然至今未醒,那想來不是他放的火了。”
蕭云祁似笑非笑,沒有回應他的話。
云遠庭更加尷尬了,又亂七八糟的問了一通,但還是什么線索都沒有得到。
云遠庭一個能力泛泛的兵書尚書哪里會審案子。
尤其是此刻大理寺卿就坐在自己旁邊,他每問出一句話都生怕自己在蕭云祁面前鬧出笑話。
越問越沒有底氣。
云初念長長的嘆息一聲,只覺得自己父親這幅模樣實在是令人不忍直視。
蕭云祁也總算看不下去了,慵懶的坐直了身子,輕笑道:“幸好云大人不是大理寺的人,否則這滿京都的賊人都要爭著給你送牌匾了。”
云遠庭脹紅了臉,他也知道自己實在不是這塊料,只能厚著臉皮對蕭云祁說:“世子您是大理寺卿,今日恐還要勞煩世子幫忙揪出家賊。”
蕭云祁嘴角噙著笑容,指腹摩挲著手上的扳指,鳳眸輕挑,看向云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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