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道：
“我們是外省過來的，來找張廠長談點事情，還請通報下。”
門衛一聽，舒口氣，他剛還以為是來要債的，這段時間來廠里的‘陌生人’，可不是什么客戶，多半是要債的，他這都怕了！
點著頭，“稍等啊，我這就給廠辦打電話！”轉身回了門衛崗亭，過了會人出來，
道：“這位老板，你們進去吧，往前頭一直開，就能看到廠辦大樓了。”
“謝了啊！”
陳北道聲謝，回到車里，門衛把大鐵門打開，兩車一前一后開了進去。
不遠，也就一兩分鐘，到了一幢二層樓房下，車子熄火停好，幾人下車，前頭已候著的一年輕人快步上來，到他們面前，客氣道：
“幾位老板，我是日用電器廠廠長助理，叫李越。”
“李月？”陳北疑惑。
李越扶了扶眼鏡，對此早已習慣，解釋一句，
“我是吳越的越，走成越。”
“喔！”
陳北點頭，“李助理，您好！”
李越回應問好，“幾位老板，你們跟我來，張廠長就在樓上。”前頭帶著路。
陳北幾人跟上，鐘德發和曾光兩人各扛一蛇皮袋在肩上，跟在最后頭，李越余光瞥了眼，心里疑惑，
這些人難不成是張廠長家的親戚？明明開著小轎車，卻又扛著這蛇皮袋，里頭不是土豆、地瓜之類的土特產吧？
這身份、氣質反差太大了，一時也琢磨不透這幾人到底干嘛來了。
來到二樓，往走廊里頭走去，來到廠長辦公室門口，敲門進去，張睿敏見進來一行人，從椅子上站起，繞出辦公桌，來到人面前，
“幾位老板，剛聽門衛說，你們是外省來的，過來找我有事？”
陳北給人遞上根煙，先把人打量一番，長相再普通不過，按所知年齡，應該是三十來歲，不過看這模樣，膚色黝黑，道道溝壑布滿臉上，兩邊鬢角也有了不少白發，憂心忡忡的，跟實際年齡有很大出入。
這日子怕是過得不怎么舒心！
道：
“張廠長，我們是Z省來的，想找你談個生意。”
“生意？”張睿敏接了煙，有些疑惑。
陳北道：“咱能坐下來談嘛？”
“喔，好好！”
張睿敏把人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小李，給客人倒茶！”
張睿敏坐到人對面，煙也沒抽，給擱耳后，道：
“這位老板，還沒請教你貴姓？”
“我姓陳！”
陳北接著把其他/她人給介紹一下，道：
“張廠長，我呢也不拐來彎去的了，今兒過來的用意，就是想把你們的日用電器廠給收購下來，你覺得意下如何？”
“哈？！”
張睿敏直接愣住了，一邊倒水的李越更是驚得把水都倒茶幾上去，忙拿布給擦拭著。
張睿敏愣了四五秒才回過神來，以為自個耳朵聽岔了，又問一遍，
“陳老板，你剛才說什么？要……要收購我們廠子？”
陳北點頭。
“不是……”張睿敏道：
“我們廠子現在雖然經營上遇到了些困難，可并沒有出售的意思，你這是不是找錯地兒了？”
陳北一笑，道：
“張廠長，你們日用電器廠前身是電機廠和工具四廠合并的，過去主要生產電動機、電葫蘆，后面又改行生產電風扇，現在則是在研制生產洗衣機。
這我說得沒錯吧？”
張睿敏點點頭。
“你看，那我找的就沒錯了！”陳北繼續道：
“不過呢你們廠里的洗衣機，張廠長，不是我說話難聽，生產工藝太過粗糙，質量也不過關，而且更新換代緩慢，這樣的產品，在如今的市場上肯定是不行的，這也是你們日用電器廠走向衰弱，瀕臨倒閉的最根本原因。”
張睿敏、李越都是詫異，心道這人怎么對他們廠子情況這么了解？
楊萱、鐘德發等人也是如此，他/她們雖是跟著陳北一塊過來的，但也就大概清楚，這趟來的目的，就是收購一家電器廠，至于這家電器廠怎么個情況，是一無所知。
陳北繼續道：
“所以啊，張廠長啊，你們廠子如今產品滯銷，打不開市場，工人工資發不出，廠子卻是還在虧損，我可聽說了，你廠里到現在的虧損額怕是都有上百萬，再這么下去，資不抵債，不就是唯有破產這么一條路。
上面政府也不可能一直給你們補貼，有很大可能是要給它出售的，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張睿敏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一開始時，還真有些輕視，一來就大咧咧說要收購他們廠子，未免太兒戲了。
這會見人這舉止從容，沉穩有度的談吐，關鍵對他們廠子如今的現狀、癥結摸得清清楚楚，不卑不亢，可不敢小瞧了，
謹慎問道：
“那個，陳老板，我廠里這些消息，你是從哪里得知的？”
陳北見人小心樣，輕笑聲，
“張廠長，你不用緊張，我沒別的惡意，只是想著收購你們廠子，我肯定要事先了解下的，不能兩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就跑來收購，這樣我不放心，你怕是更不會放心，對不對？”
張睿點頭，腦子還是有些迷糊的，忍不住再問一遍，
“陳老板，你們真是來收購廠子。不是開玩笑？”
“張廠長！”
陳北道：
“我們幾個從Z省出發，昨兒一早開車上路北上，今兒中午才趕到這邊，一路顛簸，可沒少受罪，總不能跑來這跟你尋開心吧？”
說著兜里取出張名片，遞過去，“你給看看，這是我名片。”
張睿敏接過，往上看去，“德北電器有限公司……總經理：陳北……”
也沒聽過這明兒，不過名片上電話、傳真、地址等一樣不缺。
把名片放一邊，抬頭看著人道：
“陳老板，我們日用電器廠雖然已大不如前，但過去也是輝煌過的，廠里的機器、廠房、辦公樓等等，這些固定資產都是在的，怎么著能有個四五百萬，就是拋除外債，賣個兩三百萬我想是不成問題的……”
也沒再說下去，意思很明顯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些不信你這名不見經傳的德北電器，能拿出幾百萬來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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