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打通，那頭傳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
“你好，是陳廠長吧？”
陳廠長？
陳北稍愣下，隨即語氣恭敬回復道：
“你好，我是陳北。”
“我是劉副市的秘書，姓劉，稍等一下，我把電話給領導。”
“哎，好的，劉秘書”，
這邊等了十幾秒，那頭傳來一道中年男子的渾厚嗓音，帶著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嚴。
“喂！”
陳北身形一凜，恭敬道：
“劉市，您好，我是陳北。”
那頭輕笑一聲，轉而語氣輕松道：
“小陳啊，你可真有本事啊，都能動用外國人的關系來找上我，我這當副市的都得聽你指揮呢。”
陳北惶恐，
“劉市，你說笑了，我這哪敢啊，我……我這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不得已而為之。
我一小老百姓，沒權沒勢，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來麻煩您了，呵呵。”
“小老百姓？哈哈哈……”
那頭笑起，
“小陳，現在外面銷售火爆的喇叭褲，就是之前模特走秀的，怕都是你這廠子生產的吧？
還有陽光服裝廠女工接的私活，我看多半也都是你給她們提供的活，是不是？
嗯，就是先前這展銷會，搞出個模特表演，我都懷疑是你這小子攛掇人老外的，是也不是？”
“呃……”
陳北心里不由一驚，這位知道夠多的，也沒否認，含糊道：
“劉市，我這就是小打小鬧，賺點養家糊口的錢而已。”
“哈哈哈……”那頭又是爽朗笑起，
道：
“你個小陳啊，這嘴一點不老實，還養家糊口，行了，你也別多想，我就是隨便問問。
現在上面的政策都放開了，鼓勵個人創業，你不偷不搶，憑本事賺錢，有什么好怕的。
你跟我說說陽光服裝廠的事吧。”
“哎，好的！”
陳北當既道：“劉市，是這樣的……”
便把整件事情經過給人詳細一說，最后道：
“劉市，現在這陽光服裝廠都是處于半停工狀態，工人工資都幾個月沒發了，總不能這么待家里什么都不干，等死吧？
工人自己出去找活，補貼家用，這個劉廠長卻是要處分這些女工，扣她們工資，甚至以開除來威脅我這幾個朋友，你說哪有這樣當領導的？
而且更是對先前去當過模特的幾個女工，各種挑刺、開除威脅，還要她們去陪領導喝酒……”
“簡直胡鬧！”
那頭聲一沉，說出這四個字，就沒說一個字了，但陳北能聽出來，這位大領導肯定是生氣了。
也沒多言！
過了有個十幾秒，那頭語氣稍緩道：
“小陳啊，那幾個女工里有你對象吧？”
“啊？”這話題換得有些快，他下意識看了眼面前的楊萱，點頭，“啊，是的。”
楊萱似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一樣，害羞的低下了頭。
“行，這事兒我知道了”，那頭道：
“跟你對象，還有幾個當模特的女工都說聲，讓她們安心上班，其它都不要多想，好吧？”
陳北一聽，心一下就舒緩下來，知道這事成了，忙道：
“謝謝劉市，謝謝劉市，你可真是青天大老爺，救苦救難的……”
“你小子……”
那頭也被陳北這般耍寶樣給逗樂了。
邊上三個姑娘剛一直都是屏著呼吸，大氣不敢喘一口，比陳北他這打電話都還要緊張，那可是堂堂的‘柿長’啊。
這家伙倒好，跟人大領導嘮家常一樣，也不知這膽到底咋長的，
待掛了電話，柳月這才敢出聲，忙問道：
“怎么樣了？”
陳北幾分得意，見三個女人期待的眼神投來，道：
“你們北哥出馬，哪有不成的道理。”
柳月翻個白眼，這家伙！跟誰哥呢，道：“那這么說，領導管這事了？”
“嗯！”
陳北點頭，對著楊萱、柳菲，道：
“人劉市說了，讓你們安心工作，其它事不要擔心。”
倆姑娘聞言欣喜，剛自己就在現場，聽得清楚，想來應該是真的。
柳菲道：
“小陳廠長，你還挺有本事的，我要是不知情，剛還以為你跟你老子打電話呢。”
他這額頭飄過幾縷黑線，沒好氣，“有你這么夸人的，讓我隨便認爹。”
柳菲嬌哼聲，
“人可是‘柿長’，給你當爹還委屈了？換我，我一百個樂意。
認人做干爹，再也不用怕劉儂、劉劍，那倆混蛋了。”
干爹？
呵呵！
他目光忍不住往姑娘身上緊要位置瞄了幾眼……
邊上楊萱就是傻憨憨了，低聲道：
“小陳廠長，謝……謝謝你喔。”
單純的可愛！
——
——
另一邊！
領導辦公室！
劉國慶掛完電話，秘書恭敬站一邊，忍不住開口道：
“劉市，你真要去動陽光服裝廠那位劉廠長啊？”
劉國慶抬頭看了眼自己秘書，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回到桌上，這才道：
“怎么，你覺得我是隨便說說，敷衍人陳北？”
“呃——”
他還真是這么想的，劉清遠忍不住提醒一句，
“劉市，這陽光服裝廠雖說是您管轄的下屬單位，但是這個劉廠長可是葉市那邊的。
咱這邊要是插手，我怕……”
“小劉啊”，劉國慶道：
“你這話提醒了我，我是管國企這一塊的，按理說，這陽光服裝廠的經營狀況，每月的收支明細，都得來我這邊匯報，對吧？
可自從我坐上這位置后，你有見過這位劉廠長來我這里匯報過一次嘛？哪次不是底下人員過來，匯報的內容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純粹應付了事。
這是把我們當傻子啊！
要不是今兒這個陳北打來電話，我還真不知道這陽光服裝廠狀況如此糟糕，這工人工資好幾個月都發不出來了。
你想一想，之前王書記可是專門召開會議，商談、部署咱南陽市的經濟發展等相關計劃，尤其是推動一眾國有企業內部的改革問題。
這些工人情緒一激動，要是跑來這邊鬧，我可是第一責任人，這鍋誰來背？”
劉清遠點頭，“我明白了，劉市！”
劉國慶道：
“老話說的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味的退讓，時間久了，別人就輕視你了，覺得你可有可無。
甚至到時爬你頭上拉屎撒尿，所以說啊，有些人呢，真是屬陀螺的，你不抽他幾下，他就不會滾了、懈怠了，這可不行！”
劉清遠道：
“劉市，那我現在給這位劉廠長打個電話？”
“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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