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月啊！”
黃彩霞沒有接，道：
“這東西挺貴的，你浪費這錢，來就來好了，買這些干嘛，要不你拿回去，自己留著吃。”
柳月一笑，“黃姨，也花不了幾個錢，你們留著吃。”給放到一邊床頭柜上。
見床上楊秦面色蒼白，面容消瘦，剛一進屋就聽到不住的咳嗽聲和一股中藥味，關心問道：
“楊叔，你這咳嗽又犯了？去醫院看過沒有？”
楊秦擺下手，臉上擠出絲笑容，道：
“沒事，都老毛病了，抓點中藥自己熬著喝些就好，去醫院浪費那錢干嘛。”
柳月哪會沒明白話里意思，還是因為家里拮據啊。
“柳姐，你先坐！”
楊萱給搬把椅子過來，道：“我去給你倒杯水去。”
柳月坐下，擺手道：
“萱萱，你別忙了，我不渴，黃姨，萱萱，你們也坐，別站著了。”
兩人便坐回到床邊。
柳月道：
“萱萱，現在工作怎么樣？我先前聽說廠里不大景氣，又給裁了不少人？”
楊萱點頭，
“柳姐，現在廠里工人剩一千都不到了，而且我聽說年中左右還要裁一批，不知到時會不會輪到我了。
廠里這邊也都兩個多月沒發工資了。”
“那你們這怎么生活的？”
楊萱嘆氣道：
“大家都省著來唄，好些家里都是一天減成兩頓了，晚上早早上床休息，躺著也能扛餓些。
我家就靠我媽那點內退金，再者出去接點私活，反正大家都過得緊巴巴的。”
柳月點頭。
黃彩霞道：“小月啊，你現在在干嘛呢？回你父母那邊住了？”
柳月點頭，
“黃姨，我現在在一家服裝廠上班，不過是私企，去年年底進去的，干了有幾個月了？”
“喔，這樣！”
黃彩霞道：
“你這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升到車間副主任，結果出了這事，那個劉儂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柳月表情些許不自然，道：
“黃姨，都過去了，這種人傷天害理，以后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說這了，我今兒過來，其實是有事找你們。”
“你說！”黃彩霞道。
“是這樣的！”
柳月道：
“我上班的服裝廠，現在需要趕制一批喇叭褲，時間挺急的，要在半個月時間制作出至少萬條褲子來。
廠子本身生產能力有限，所以，沒辦法，我就想著來這邊問問你們，褲子一條提成在三到四塊左右，布料、原材料都由廠里提供，你們這邊有縫紉機等相關的制褲工具就好。
你們制作好褲子，質量檢查合格，當面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絕不拖欠。”
楊秦一家子聽著詫異，楊萱道：
“柳姐，你說一條提成三到四塊，是……是真的嗎？這也太高了！”
柳月道：
“這批貨很急，所以提成就多了些，就那種喇叭褲，款式也不多，對你們來說一點不難，很容易上手的。
你和你媽都是熟練工，一個剪裁一個縫紉，勤快點的話，一天兩條不成問題。”
楊萱和黃彩霞聽著，心里的激動都壓抑不住，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家里最為困難，可以說是走投無路到了絕境，突然來了一抹希望的曙光。
怎么能不興奮？
因為激動，兩人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來。
“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我做，我做！”
楊萱都坐不住了，站起身道：
“柳姐，我和我媽都做，什么時候能開始啊？”
腦子里已經開始算起錢來，要是一天兩條，至少也有六塊錢，半個來月就是九十塊，要是再辛苦些熬夜做，應該能掙個一百多吧？
加上家里還有點錢，賠償人家的200塊就能有著落了。
柳月也是站起身，道：
“別急！這樣，小萱，我挺長時間沒來這邊了，具體情況也不太熟悉，你帶我去串串門，大家想接私活的都可以做。
完了，到時一塊跟我過去拿布料和輔料，你們晚上就可以開工制作了。”
“嗯，嗯……”
楊萱連點著頭，“柳姐，那我帶你去，這我熟悉，現在大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肯定都愿意干呢。
我先帶你去菲菲家和小雨家吧。”
“好！”
兩人便出了門。
一條褲子三到四塊的提成，誘惑力是巨大的，這邊兩人去的職工家里，不用多說，都是一口答應，跟先前楊萱一家子一般，迫不及待。
因為人數不少，這邊跟她一塊回去拿布料、輔料太惹眼了，說好等天黑了，讓人再過來。
一個多小時后，紡織廠職工宿舍大樓門口，楊萱給出來送人，柳月道：
“萱萱，你回去吧，到時晚些過來。”
“嗯呢！”楊萱輕點頭，表情有些糾結，猶豫好一會，終是開口道：
“那個，柳姐……”
柳月見人為難神情，道：“咋了？有事就說，跟我還忸忸怩怩的。”
“嗯！”楊萱道：
“就是，那個，柳姐，你……你能借我點錢嗎？”
柳月一笑，還以為什么事，道：“要多少？”
“柳姐，你……你要寬裕的話，就借我五十”，楊萱鼓足了好大勇氣才說出口，緊接又道：
“柳姐，這錢你可以從制作褲子報酬里頭扣的，我……我就是現在比較急。”
“五十沒問題！”
柳月道：“萱萱，那你能跟我說說這錢用來干嘛？是給你爸看病買藥？”
楊萱搖頭，“我爸買藥的錢還有點，不是這個，是因為我弟弟了。”
“你弟弟？”
柳月道：“小勇怎么了？剛在你們家里也沒看到人。”
楊萱道：
“小勇前兩天跟人打架，把人家給打傷了，人被關進了派出所，然后那邊要200塊的賠償才愿意私了，說好明天給的，不然小勇就要坐牢了。
家里這些天都在借錢，急得不行，我爸也因為這個，咳嗽也變得嚴重了。”
柳月聞言，嘆口氣，道：“這事怎么不早說？”
說罷，拿下掛肩上的皮包，拉開拉鏈從里頭取出一信封，都沒看，直接遞給人，道：
“也是巧了，這是廠里先前剛給我發的獎金，正好兩百，我都沒拿出來過，你拿去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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