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院長。”
和兩世的偶像對話，岳云芷還有些緊張，坐得筆直，就跟小學生上課回答老師問題似的。
“別緊張，別緊張，咱就是隨便聊聊。”
“嗯嗯，不緊張，我不緊張，一點也不緊張。”
岳云芷深吸了兩口氣給自己催眠，看不見的地方，小手死命摳著秦修則的衣角。
“不緊張就好。”劉鍇元笑瞇瞇的，開口拋出一個重磅問題，“我知道你中醫很厲害，怎么會想著學西醫？據我所知，大多數中醫，尤其是名家，對西醫，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抵觸的。”
因為有所求，秦修則找到他的時候，便選擇性地坦白了一些有關小媳婦兒的事跡，比如他的腿，滕鎮的疫病，再比如，慕容老爺子所中之毒。
劉鍇元驚訝的同時，也斷定了岳云芷的醫術不凡，所以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這樣一個在中醫上有卓越建樹的人，怎么突然想涉獵西醫
“你想放棄中醫？”
“不是。”岳云芷搖搖頭，現在倒是沒那么緊張了，雙手隨意疊放在膝蓋上，侃侃而談，“中醫是我的根，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我只是想在此之外，多掌握一門本事，給我的患者更多一份的希望。”
自西醫引進，中醫和西醫之間就一直存在明爭暗斗。
如劉鍇元所說，中醫看不上西醫，而西醫也瞧不起中醫。
“以前我也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要在中醫這條路上極深研幾，為發展振興中醫盡一份微薄之力。”
“可自從拜讀了一位中醫大師的著作后，我突然明白，醫生的醫術，服務的是患者。而對患者來說，是中醫還是西醫，并沒有什么優劣之分，能治好病的，就是好本事。”
岳云芷口中的大師，就是那位留下九皋樓藏書的前輩。
醫者應當將患者放于首位，她先前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這世上，竟有如此通透之人。”劉鍇元亦是喟嘆。
他看了眼秦修則，笑言：“這個學生，我收下了。”
蹭——
岳云芷猛地抬起頭，視線就像是被雷劈過了一樣，驚訝地在空中定格了好幾秒。
劉鍇元挑了挑眉，故意逗她，“怎么，不愿意？你這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每天找上門想拜到老夫名下的有多少……”
“愿意愿意！”話未說完，就被岳云芷急切地打斷。
她鮮少有這么失禮的時候，這會兒確實是高興傻了，“劉院長，我愿意，我，我看過您好多書，您是我的榜樣，我，我就沒想到驚喜來的這么突然，謝謝您，太謝謝您了。”
其實。
岳云芷之前不是沒想過找個老師好好帶帶自己，只是她旁敲側擊問過唐雅茹，光是沒有文憑這一項，就把路堵死了。
沒想到，她都放棄這念頭了，竟然又峰回路轉。
“不用謝我。”劉鍇元也不邀功，“要謝啊，你就謝修則吧，是他說盡好話，我才答應賣他個面子見你一面。”
“不過，你這丫頭確實很有靈氣。錯過你，是我的損失，也將是整個西醫界的損失。”
“劉院長過譽了。”這個評價實在是太高，高得岳云芷都有些誠惶誠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學，不會讓您后悔今天收下我的。”
“還叫劉院長？”
劉鍇元不滿地哼哼了兩聲，女孩兒立馬會意，甜甜地喊人：“老師。”
好在西醫不講究師門傳承，不用拜師，不然等將來遇到師父，她就沒法交代了。
算算時間，離上一世她和師父相遇，應該也就剩下大半年的時間吧。
要不是師父出現的突然，沒給她留下任何信息，她早就找過去了。
岳云芷在心里暗戳戳威脅：老頭子，你最好按時出現，你要是敢晚一天，我就再也不釀藥酒給你喝了。
大院之外不遠處，一個男人，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談完了正事兒，岳云芷便說去廚房幫忙。
“修則什么也不告訴我，我也沒準備，您就當這頓飯是我給您拜年了。”
說著，她還嗔怪地瞪了男人一眼。
早點說，她也不用幾次失態，丟大臉了。
“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秦修則寵溺地摸了摸小媳婦兒的頭，“禮物在車上，跟我去拿。”
他使了個眼色，岳云芷默契地心領神會，乖乖跟著他出去。
兩人坐進車里，確定左右無人，心念一動進入了空間。
就在兩人挑選禮物的功夫，一輛小轎車，從他們的車子旁邊開過。
“這些可以吧？”
一箱藥酒，一棵空間出品的人參，品相和二十幾年的老參相差無幾。
岳云芷自認不是個擅長人情世故的人，所以這些事情總是習慣性地詢問秦修則的意見，而偏偏，他愛慘了她這副依賴自己的樣子。
“可以，劉院長不是個注重物欲的人，只有喝酒一個愛好。藥酒給他，人參給柳姨，正合適。”
“嗯嗯。”
岳云芷點點頭，又小跑著去九皋樓里翻出個像樣的盒子把東西裝好。
他們停車的位置，離劉家有些距離，秦修則兩手抱著東西，岳云芷沒辦法牽她，索性抓著衣角，屁顛屁顛地跟著往前走。
還沒走到門口，遠遠就看到劉家的大門外面停了一輛車，“這車怎么那么眼熟啊？”
“啊，是尹大哥的車。”女孩兒歪頭看向秦修則，問道：“尹大哥和老師也認識？”
“不算認識。”秦修則皺了皺眉頭，半響又補了一句，“不過尹老爺子，就是尹亦晨的爺爺，和劉院長是老相識。”
“你的語氣怎么奇奇怪怪的？”
岳云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福至心靈，“老師主攻西醫，而尹家世代中醫，他們該不會就是老死不相往來，針尖對麥芒的那種吧？”
“嗯。”
秦修則點點頭，所以，他才覺得尹亦晨的車出現在這里很奇怪。
“那我們走快點，要是打起來了還能拉個架。”
大門沒鎖，兩人直接推開門進去。
這時才發現，客廳里除了尹亦晨，還站了一個人。
而且是，
他們的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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