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辰好笑地看著林霓裳落荒而逃的背影，卻沒有起身去追。
他看著王院士的病例，陷入了沉思。
他思忖片刻后，撥通顧君衍的電話，告訴他這件事情。
“二哥，霓裳看見王院士的病例了，雖然沒有看清楚內容，但小嫂子遲早會知道他生病的事情。”
顧君衍沉聲道：“我知道了。”
“盡快吧。”
王院士的病情一直在惡化，堅挺不了幾天了。
顧君衍掛斷電話之后，心情很沉重，他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去海大。
顧君衍把車子停靠在學校路邊隱蔽的位置，修長挺拔的身子倚靠在車身上，指間把玩著一根香煙。
他遠遠地就看見蘇晚晚和王院士有說有笑地從學校里出來。
期間，王院士的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發出輕微薄弱的咳嗽聲，但氣色還不錯。
蘇晚晚一眼就看見了顧君衍，她美眸中透著亮晶晶的驚喜：“老師，我老公來了。”
說完，就迫不及待跑向顧君衍。
王院士沒好氣地說：“真是重色輕友的丫頭。”
說完，便攙扶著旁邊的樹干劇烈咳嗽起來。
離開的蘇晚晚并沒有看見這一幕，卻被顧君衍收入眼底。
蘇晚晚來到顧君衍身邊，看著他指間的香煙，擰起好看的眉頭：“顧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沒有。”
“你撒謊！”蘇晚晚不信：“你若是沒有煩心事，不會拿著香煙的。”
顧君衍寵溺地揉揉蘇晚晚的發絲：“這是別人給的，還沒來得及扔。”
那邊的王院士已經恢復如常，顧君衍隨手把香煙丟進垃圾桶，牽著蘇晚晚的小手朝他走去。
“王院士。”
王院士不想讓蘇晚晚看出異常，拿出一塊手帕抵在唇邊，不耐煩地擺擺手：“看見你們膩膩歪歪的樣子就覺得煩躁，趕緊消失在我眼前去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吧。”
蘇晚晚努了努好看的唇瓣：“老師，我和顧先生還想去你們家蹭飯呢。”
“今日不歡迎，改天再說吧。”
他今天的情況不太好，蘇晚晚去了家里，肯定會露餡。
蘇晚晚還想說什么，王院士感覺到喉間的腥甜，忙不迭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蘇晚晚想去追，卻被顧君衍攔下。
她小聲嘀咕著：“這老頭子剛才還和顏悅色的，這么快就變臉了。”
顧君衍望著王院士稍顯佝僂的后背，眸色深了幾許，沉聲道：“他也許有什么難言的苦衷吧。”
蘇晚晚不理解：“有什么苦衷呢？”
項目資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還能有什么苦衷呢？
顧君衍看著蘇晚晚俏麗的小臉，雖然于心不忍，卻還是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顧君衍帶蘇晚晚去了醫院。
蘇晚晚美眸中盛滿了茫然：“顧先生，你帶我來醫院干什么？”
她的心驟然下沉：“該不會是我的身體出現什么問題了吧？”
顧君衍搖搖頭：“你的身體很好。”
蘇晚晚緊張小心地問：“難道是霓裳？”
“她也沒事，昨天下午就辦理出院了。”顧君衍沒有再說下去：“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顧君衍去了唐辰的辦公室。
唐辰不在，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份病例。
顧君衍拿起王院士的病例，沉聲叮囑道：“晚晚，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
蘇晚晚看看顧君衍，又看看他手中的病例，一種不受控制的無力感逐漸爬上心頭，她的四肢好像失去了知覺，只有腦袋能夠遲鈍地運轉。
顧君衍沒有催促，靜靜地等待蘇晚晚梳理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蘇晚晚需要時間。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晚晚聲音艱澀地問：“這份病例是王院士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口吻。
她不傻，能注意到王院士這兩天的異常。
他的病情不像普通的咳嗽發燒，再加上師母臉上時不時流露出的悲傷都讓人起疑。
她問過王院士幾次，他總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她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顧君衍手中的病例證實了她的猜測。
顧君衍點了一下頭。
蘇晚晚又問：“他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
顧君衍沉默片刻后，又點了下頭。
蘇晚晚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
“晚晚！”
顧君衍眼疾手快地把小女人下墜的身子接入懷里，俊臉上寫滿了著急的關切：“晚晚，你沒事吧？”
蘇晚晚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覺得這個消息一時間難以接受。”
顧君衍把蘇晚晚抱進懷里，溫聲安撫她：“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你別過度悲傷。”
他雖然在安慰蘇晚晚，卻也覺得這個結果太殘忍。
他的小丫頭又要失去一個對她好的人了。
蘇晚晚的眼眶微紅，她強忍著鼻頭的酸澀和喉嚨的哽咽，低聲問道：“顧先生，王院士是什么病？”
“癌癥晚期。”
這個結果在蘇晚晚的意料之中，但顧君衍親口說出來，還是給了蘇晚晚不小的沖擊力。
癌癥晚期，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蘇晚晚艱難地問：“他還有多少時間？”
“如果情況樂觀的話能撐到過年。”
顧君衍沒有說，情況不樂觀的話，王院士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蘇晚晚也能猜到。
顧君衍說：“王院士不愿意接受化療，唐辰給他開了緩解疼痛，抑制癌細胞擴散的藥物。”
“嗯。”
顧君衍沒有再說什么，靜靜地抱著蘇晚晚。
外面的唐辰看見這一幕，沒有進去打擾。
他是醫生，見慣了生離死別，卻也知道，至親至愛的人聽見這個消息，內心有多么的崩潰和無助。
他也想幫蘇晚晚，但他無能為力。
而蘇晚晚目前能做的就是陪王院士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除此別無他法。
蘇晚晚在顧君衍的懷抱里靠了一會兒，美眸里的悲傷逐漸被堅定所代替，她擲地有聲地說：“顧先生，我想為王院士做最后一件事情。”
“你說，我盡可能幫你去辦。”
蘇晚晚搖了搖頭：“你幫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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